祝诚和空芜也正搭乘电梯下行，来到银行的监控总室。
“祝董，您来了！”
安全部门的主管连忙迎了上去。
“有什么发现？”祝诚问道。
“报告祝董，刚才确实发生了供电自动切换到备用方案的情况，但那是因为证券端服务器过载导致机房故障，达到了触发预警方案的条件，才会那样，理论上属于正常情况。
接到您的问询后，我们也立刻检查了总行所有监控画面，所有区域没有发现异常。”
祝诚向前走了几步，扫了眼监控室内几百块屏幕，密密麻麻的画面，看得人头晕。
他转身，看向最先提出怀疑的空芜。
主管也好奇地望向空芜，他记得祝董家只有一位公子，不禁好奇这个年轻女孩和祝董是什么关系。
“你，把情况说得这么清楚，自己却没发现哪里不对劲？”
空芜双手抱臂，微微偏头，看向那名主管，面露疑惑之色。
来之前，她还只是凭借直觉怀疑有猫腻，现在，在听完主管的报告后，她终于可以确认，中央银行确实遭到了攻击。
“我……”主管连忙回想自己刚才都说了什么，但越急越没有思路，倒是急出了一身汗来。
“主管不炒股？”空芜又问道。
没等那位主管回答，她就自顾自地往下说：“其实我也不炒股。不过，刚才路过证券交易大厅门口时，我远远看到里面的大屏在冒绿光，绿油油的，非常醒目。”
祝诚也在回想主管说过的话，有了空芜的提醒，他很快锁定了问题所在。
此前，为了教训某个不长眼的人，他私下安排人手和资金入场狙击万昇集团，引发股市剧烈动荡，等他退场后，股市就一直延续大跌市至今。
在这种行情下，交易量不可能暴增，更不可能暴增到引发银行机房故障的程度。
更何况，现行的交易系统久经考验，行情非常好的时候又不是没有经历过，不曾出过这样的情况。
既然正常情况下都不会出问题，就只有那些拥有顶级技术的黑客才有能力对运行平稳的交易系统动手脚了。
“攻击你们的黑客估计也不炒股，才会留下这么大个漏洞。不过也说不准，也可能对方只是单纯觉得没那个必要。”
“再查。”祝诚果断下令道。
“祝董放心，我们一直在查，一定很快就会有结果。”
“巡逻人员也动起来。但在找出问题前，不要惊扰到客户。”
他们暂未确定黑客侵入中央银行的意图，不确定会不会产生现实风险，此时如果贸然请退客户，只会引发恐慌与谣言，损害中央银行的声誉。
“是，是。”
主管连声答应。
再次检查，技术人员果然发现了证券交易端系统被入侵的痕迹，对方的手段太过高明，他们才忽略了那些被伪装成正常内容的病毒数据。
除此之外，还发现有数个区域的监控遭人为篡改，监控画面显示的是前几日同一时段同一地点的监控记录。
技术人员立刻对网络进行修复，全方位杀毒，加固防火墙，同时，安全主管也派遣人员，协同保卫机器人，前往相关区域进行仔细搜查。
经过一番紧张而快速的排查，相关区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的踪迹，没有入侵痕迹，更没有任何财物损失。
这样的结果使得那名安全主管大大地松了口气，没有及时发现异常情况已经是他的失职，要是再出点什么事，祝董绝对会让他直接走人。
“可能，只是单纯的恶作剧？”
主管小心翼翼，并时刻关注着祝诚的神色。
“只是恶作剧？”
祝诚沉吟，他心底并不相信事情会如此简单。
空芜也正在思考那名黑客此行的动机和目的。
能够瞒过银行的技术人员，毋庸置疑，对面黑客的水平极高。
对方留下的漏洞，更像故意为之。
潜入一趟，不偷数据，不盗资金，只切换了供电方案，动了几个无关紧要区域的监控镜头。
这样看起来，对面很像是那种拥有恶趣味的黑客啊。
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对面退得又太干净，竟连代号都没有留下，又不符合那类黑客的行事风格。
空芜开始从头捋线索：
对方故意留下漏洞，等银行的技术人员发现；
被篡改的监控分散在各个无关紧要的角落，相隔甚远；
排查后，没有任何发现，无事发生。
空芜试着代入自身，如果是她，她会这么做，一，肯定是为了引走银行这边的注意力，将银行的关注点引到不相干的地方去，二，调离、分散安保力量，为动手创造条件。
现在，这两个目的都已达成。
银行在虚惊一场后，开始怀疑这是一场不会造成实际损失的恶作剧，出现了放松警惕的迹象。
这叫什么？天时、地利、人和啊。
那么，接下来，将是她动手的最佳时机。
她会不等结果，提前退场吗？
答案自然是不会。
空芜抬眸，视线迅速扫过环绕整座监控室的屏幕。
根据技术组的说法，他们已经将所有画面全部恢复正常。
看起来，一切也都已恢复正常。
然而，许多时候，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空芜垂眸，无声轻笑。
看来潮水并未退去。
黑客也同样没有退去。
对方攻击中央银行的供电以及网络系统，绝对不只是为了抢夺监控权限那么简单……
——
“你被发现了。”
沐浴着日光的草地上，那名年轻人听着通讯器内传来的不急不缓的女声，露出不以为意的笑来：
“那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如果他们还不发现，我们才真的需要着急。”
年轻人揉搓金毛大犬的脑袋，凑近它：
“真是一群笨蛋。你说对不对，Ruby？”
“他们在调人往金库去。”
“嗯？”年轻人撸狗的动作一顿，视线转回光脑上。
他一直在监控着银行那边的动静，确信自己并没有听到有相关的指令从监控室内传出。
他们绕开了他？
“他们调人去金库也没什么——”
“事情确实仍在掌控之内，但，突发情况更不容忽视。这个世界不只有你一个聪明人。他们也没有你以为的那么愚蠢。你需要认真起来，而不是和我嘴硬。”
年轻人的脸色垮了下来，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