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印？”
狗蛋凑过来，鼻尖几乎贴到她耳后，“姐，你啥时候去纹的？还挺……好看。”
“好看个鬼！”凤轻尘拿皂角狂搓，皮都红了，印子依旧鲜艳，像刚烙上去。她放弃，把铜镜一扣，“这是债，得还。”
还债第一步，先收利息。
她把沈家暗坊的“冰雕证据”装箱，分三份：一份送京兆尹，一份送御史台，一份留着自己看热闹。又连夜写折子，洋洋洒洒三千字，标题——
《臣女实名举报沈家制假贩毒、毁人容貌、欺君罔上》
落款按红泥，指纹清晰。折子塞进摄政王府门缝，她拍拍手：专业甩锅，完毕。
……
果然，次日早朝，御史台炸锅。
御史大夫慷慨陈词，口沫横飞，从沈家暗坊说到胭脂巷，从腐皮假丸说到贵妃私库，逻辑严密，证据确凿。皇帝当庭下令——
查封沈家所有产业，涉案人员全部下狱，由摄政王主审，三司会办。
雪樱闻讯，当场晕倒在闺房。沈小侯爷在赌坊被逮，只穿中衣，连鞋都没顾上套，哭爹喊娘，丑态百出。
百姓拍手称快，回春堂门口放起鞭炮，销量再冲新高。凤轻尘却没时间庆祝，她收到一封加急信——
【北境急报：凤家外祖谋逆，已下狱，不日押解回京！】
字迹潦草，却盖着凤家族印，做不得假。
她脑袋“嗡”一声，像被棍敲：外祖？谋逆？开什么星际玩笑！
原主记忆里，外祖林老将军一生忠君，镇守北境三十年，刀口舔血，从无二心。如今一句“谋逆”，就把人打落泥潭，连审讯都免？
她捏信的手在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先弄清来龙去脉。
……
夜，侯府书房。
凤老爹愁得头发一把把掉：“北境副将上奏，说你外祖私开军库，暗运粮草给敌国，人证物证俱在。陛下震怒，下令抄家，男丁流放，女眷为奴……”
“私开军库？”凤轻尘冷笑，“北境连年干旱，军库那点粮，还是我拿空间灵米凑的！运给敌国？我看是运给前线百姓！”
“话是这么说，可证据……”凤老爹捶桌，“押解队伍已出发，十日后到京，若不能翻案，你外祖……怕是要血溅菜市口！”
“十日够了。”凤轻尘抬眼，眸色冷冽，“我要重审，先拿证据。”
她转身回房，换夜行衣，带暗卫出府。目标——兵部档案库。
……
兵部外墙三丈高，守卫森严，狗洞都没一个。凤轻尘却早有准备，取出夜无珩给的“摄政王府通行令”——
玄铁令牌，一指厚，正面雕黑鹰，背面刻“珩”字，所到之处，如王亲临。
守卫验令，立刻放行，还贴心地指了路：“北境卷宗在丙字架最底层，灰尘多，姑娘掩鼻。”
凤轻尘道谢，心里吐槽：夜无珩这大腿，真粗！
她钻进卷海，借着夜明珠光，飞快翻找，终于在一堆发霉文书里，找到关键——
【北境军库调粮记录】
上面清楚记着：副将赵祁连于上月十五，亲提军粮三千石，押往雁门关，签收人——林老将军。
看似正常，可凤轻尘眼尖，发现墨迹新旧不一，明显后改。她掏出随身炭笔，拓印痕迹，又翻赵祁连履历——
此人三年前还是校尉，因奏报“林帅通敌”有功，一路飙升副将，如今更是临时主帅，接管北境兵权。
好嘛，举报者升官，被告者下狱，这剧本，狗血得真实。
她收好拓印，刚想离开，忽听外头脚步杂乱——
“走水了！丙字房走水！”
火光瞬间照亮窗棂，浓烟从门缝灌入，呛得人直咳。守卫大喊：“快搬文册！救卷宗！”
凤轻尘心里“咯噔”：火来得太巧，明显毁证！她抢步冲出，却被热浪逼回，火星溅到夜行衣，瞬间烧出焦洞。
“该死！”她正欲跳窗，一条玄影掠入——
夜无珩。
男人披风一扬，烈火像被无形手压制，瞬间低伏。他揽住她腰，破窗而出，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
……
王府偏殿。
凤轻尘捧着姜茶，连喝三大口，才压下心悸：“火是人为，针对我。”
“针对证据。”夜无珩纠正，指尖掂着那片拓印，眉心微蹙，“墨迹新改，需找原卷比对，原卷……在贵妃私库。”
“私库？”她头疼，“皇宫大内，我怎么进？”
“我带你进。”男人语气淡淡，像在说明早吃包子，“贵妃寿辰后日，宫中设宴，你随我赴宴，趁机下手。”
“偷？”她兴奋得搓手，“专业对口！”
夜无珩失笑，抬手替她摘掉发间灰烬，声音低下来：“林帅与我，有半师之谊，我必保他无事。”
凤轻尘一愣，心里某处被轻轻撞了下：原来，他并非只为利益。
她垂眼，轻声：“谢谢。”
“口头谢不算。”男人指腹摩挲她耳后桃花印，意味深长，“我要实物回礼。”
“要什么？”
“还没想好。”夜无珩退开一步，灯火拉得他影子修长，“想好再取。”
……
两日后，贵妃寿宴。
宫中张灯结彩，花香酒香混成一片。命妇贵女们斗妍争艳，雪樱亦在其中，面纱遮脸，只露红肿眼，楚楚可怜。
凤轻尘随夜无珩入宫，穿杏色宫装，发间除桃木簪，再无饰物，却衬得肤色透粉，眸若星辰。所过之处，贵女们侧目，窃窃私语——
“她就是凤轻尘？摄政王亲自带进来？”
“秦王退婚，太子示好，如今又攀上摄政王，狐媚！”
她充耳不闻，只低头喝茶，耳朵却竖得老高：找私库入口。
机会很快来了——
贵妃敬酒，众臣附和，夜无珩被皇帝叫去谈事，她“不胜酒力”，被宫女扶去偏殿“歇息”。宫女前脚走，她后脚溜，按夜无珩给的地图，七拐八绕，摸到御花园假山——
私库入口，藏在假山腹，钥匙正是他早前给的“桃花钥匙”。
她开锁，潜入，库内珠光宝气，金银遍地，她却只找卷宗。终于，在最里层紫檀匣里，找到原卷——
【北境军库旧档】
上面清楚记着：三千石军粮，调往“百姓赈灾”，签收人——赵祁连！
墨迹陈旧，无法造假。她收好原卷，刚想离开，忽听外头脚步——
“快！贵妃娘娘丢了御赐金凤钗，全库搜查！”
“所有闲人，一律扣押！”
凤轻尘心里“咯噔”：被反将一军！她急寻出路，却听暗处一声轻笑——
夜无珩从梁上跃下，披风一扬，将她裹进阴影，声音低得只剩气流：
“别怕，有我在。”
他抬手，轻叩壁砖三下，暗门无声滑开——
密道幽深，通向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