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韩冰指尖那凝聚了她全部力量与意志的“规则奇点”即将脱手而出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无法形容其色彩的、纯粹由秩序规则构成的巨大光柱,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这道光柱并非来自任何可见的舰船或武器,它仿佛直接穿透了空间本身,精准无比地轰击在那艘庞大的“倾听者”海星母舰之上!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
只有一种更加本质的、规则层面的“抹除”!
那艘散发着恐怖威压的母舰,连同其周围数十公里内的所有“倾听者”舰船,在被光柱笼罩的瞬间,其结构、能量、甚至是存在的“信息”,都如同被橡皮擦擦去的铅笔字迹般,无声无息地、彻底地从现实中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残骸或能量残留,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
这超越理解的恐怖一幕,让整个惨烈的战场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无论是疯狂进攻的“倾听者”,还是誓死防御的希望要塞守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无法理解的力量震慑住了!
紧接着,那个冰冷的、毫无情感波动的意念,如同宣告般响彻在所有存在的意识中:
“检测到超阈值混沌污染单位及大规模秩序破坏行为。触发‘仲裁者协议’第1条第1款:清除区域性重大秩序威胁。”
是仲裁者734!
它一直在监控!并且,在“倾听者”主力展现出足以对这片星域秩序造成“重大威胁”时,它出手了!以一种绝对碾压的、不容置疑的方式,执行了它那冷酷的“秩序维护”协议!
残余的“倾听者”舰队似乎接收到了某种指令,它们那疯狂的进攻态势戛然而止,如同潮水般迅速向后撤退,脱离了与希望要塞的接触,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星系外围跃迁逃离,仿佛慢一步就会步母舰的后尘。
来得快,去得也快。只留下满目疮痍的战场和惊魂未定的守军。
希望要塞……守住了。
但代价是惨重的。峡谷入口的防御工事几乎被完全摧毁,自动武器损失殆尽。地面部队伤亡超过三分之一。“守望者7号”护盾过载,装甲多处破损,需要大规模维修。
而韩冰,在仲裁者出手的瞬间,那股强行凝聚“规则奇点”带来的反噬之力失去了目标,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倒卷回她的体内!她猛地喷出一口淡蓝色的血液,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从“守望者7号”舰首坠落,被眼疾手快的幽影(他在地面防线最危急的时刻,奇迹般地驾驶着一艘严重受损的突击艇从星云残骸中突围返回!)强行接住,送回了要塞医疗区。
苏婉立刻对韩冰进行了紧急抢救。力量严重透支,经络大面积撕裂,精神海濒临枯竭,伤势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她强行触碰了规则层面……这反噬……太可怕了。”苏婉看着监测仪上微弱起伏的曲线,声音哽咽,“需要时间,很长的时间……而且,不知道会不会留下永久性的损伤。”
陈守义看着医疗舱内昏迷不醒的韩冰,又看了看外面一片狼藉的战场,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们活下来了,依靠的却不是自身的力量,而是那个冰冷仲裁者的“协议”。这种被更高层次存在掌控生死的感觉,并不好受。
就在众人忙于救治和清理时,仲裁者734那暗银色的多面体,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希望要塞的上空。冰冷的意念再次降临:
“区域性重大威胁已清除。文明‘希望要塞’,在此事件中表现出一定秩序维护倾向及抵抗能力。”
“根据协议,对你们的监控等级由‘基础’下调至‘观察’。活动范围限制保持不变。”
“警告:避免再次引发同等规模秩序动荡。后果自负。”
说完,它没有丝毫停留,再次隐匿于空间褶皱之中,消失不见。
它出手,并非为了拯救希望要塞,仅仅是因为“倾听者”主力的行为触发了它的清除协议。而希望要塞因为“表现尚可”,获得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奖励”——稍微宽松一点的监控。
(在它眼中,我们和‘倾听者’,或许都只是需要被管理的变量……只是当前,我们的‘数值’更符合它的‘秩序’标准罢了。)
战斗结束了,但希望要塞的气氛并未轻松多少。他们开始默默地舔舐伤口,埋葬战友,修复家园。
幽影带来了关于“沉寂之海”的更多情报:那里确实是一个陷阱,一个“倾听者”精心布置的、用于诱杀可能出现的秩序文明侦察单位的陷阱。他们早就被盯上了,只是对方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或者……在等待他们引出更多的“价值”。
“灯塔计划”引来了毁灭,也间接引来了仲裁者的干预,最终让他们侥幸存活。这其中的因果,充满了讽刺。
韩冰在昏迷了三天后终于苏醒,但极其虚弱,短时间内无法再动用强大的力量。她得知了战斗的结局和仲裁者的介入,沉默了很久。
“我们……依然很弱小。”她看着天花板,轻声说道,“无论是面对‘倾听者’,还是仲裁者。”
但她的眼神,并未失去光彩。
“正因如此,我们才更需要……变得强大。”
“不是依靠别人的规则,而是依靠我们自己。”
希望要塞的孤光未曾熄灭,在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以及来自更高存在的冰冷审视后,这光芒似乎变得更加内敛,也更加坚定。未来的路,依然布满荆棘,但他们前进的决心,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