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休贴在巨石背面,三名黑甲卫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没动,右手压住骨杖顶端,左手按住右脚踝。那块皮肤下的金纹还在跳,像有火线在皮下乱窜。
他把体内银光引向双缝空间,裂隙无声张开一道细口,热流顺着缝隙滑入地下夹层。同时骨杖轻点地面,震出一圈微不可察的空间涟漪,扰乱了追踪信号的频率。
黑甲卫兵分作两路,一人直冲巨石正面,另外两人绕向左右。脚步踩在碎石上发出脆响,长戟拖地划出金属摩擦声。
就在三人即将合围的瞬间,风不休右脚一蹬,身形折进刚撕开的狭缝。镜像裂隙另一端藏在营地边缘炊烟弥漫的阴影里,他像一张被对折的纸片,从现实夹缝中滑出,落地时连尘土都没扬起。
营地比预想的严密。巡逻队每半刻钟换岗一次,路线交叉覆盖所有死角。地面铺着青砖,每块砖角都嵌着米粒大小的晶石,连成一片简易感应阵。
他蹲在粮车后,盯着中央金属平台。黑色军旗已经完全展开,云纹徽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旗杆底部埋着灵力导线,一路通向后方炮台基座。几名工匠正围着一座黝黑炮架调试,结构和之前炸毁的坍缩炮几乎一样。
风不休取出一块烤鸡油布,裹住一颗小石子扔向十丈外的杂物堆。石子落地瞬间,他用双缝空间在原地制造轻微震颤,模拟出有人踩踏的灵力波动。
巡逻队立刻转向那边,两名守卫持戟奔去查看。他趁机贴地前进,每走一步都在身前撕开一道极窄裂隙,将脚印转移到无人区域。镜像步成型,地面上留下的痕迹全是假的。
他爬上废弃粮车顶棚,借着月光观察炮台区布局。导线连接七处节点,形成闭环供能系统。炮口朝向赤霄山门方向,校准仪显示已完成八成调试。
必须靠近一点。
他跃下粮车,落脚时左脚偏移半寸,踩中一块凸起的青砖。砖面晶石骤然亮起,符文连锁反应蔓延开来。三声铜铃响起,营地警报拉响。
风不休立刻撕开双缝,准备退入夹层。但两侧帐篷突然掀开,两名守卫从暗处杀出,长戟横扫而来,逼得他中途变向。
他反手激发双缝回旋,真身从另一道镜像裂隙闪现至后勤帐篷背后。可鼓声已擂动,四周火把陆续点燃。士兵从各营帐冲出,持械包围过来。
火光映照下,他看清自己已被围在营地中央。前后左右都是重甲兵,长戟林立,弓弩手占据高处了望台。中央平台上,那名将领举起令旗,指向他所在位置。
风不休站在原地,双手垂在身侧,骨杖插在腰带里。右脚踝的金纹再次发烫,但他没再压制。双缝空间在他脚下悄然展开,两道裂缝对称浮现,宽度仅容指尖插入。
一名守卫喝令他放下武器。
风不休没理,低头看了眼地面。刚才误触的那块青砖还亮着微光,晶石内部有能量流转的痕迹。这阵法靠触发灵力波动报警,但只要动作够快,裂隙吞吐之间就能避开检测。
他缓缓抬起右脚。
守卫以为他要逃跑,集体向前逼近一步。
风不休嘴角动了一下,右脚猛然踩下。双缝空间瞬间扩张,身体如折叠般消失在原地。下一瞬,他在三丈外另一道镜像裂隙中出现,背对火堆,影子却投向相反方向。
士兵一阵骚动,纷纷调转兵器。
他没停,连续踏步。每一步都伴随双缝撕裂与闭合,身形在火光间不断闪现又消失。一次出现在粮垛侧面,一次落在旗杆底部,最后一次现身时,他已经靠近炮台基座边缘。
一名弓箭手射出破空箭。
风不休侧身,用骨杖格挡。箭矢撞上杖身弹开,但震动让他的左手晃了一下。就是这一瞬的失衡,导致双缝开启时机慢了半拍。
长戟从三个方向刺来。
他拧身避过两柄,第三柄擦过肩头,划破布衣。血珠渗出,滴落在脚边青砖上。
那块砖的晶石又亮了。
新一轮警报响起,更多士兵从后营涌出。风不休退到炮台支架旁,背靠冰冷金属柱。火光照着他竖起的头发和左脸疤痕,呼吸平稳。
他伸手摸向腰间,抽出骨杖。杖尖轻点地面,一道细微裂隙悄然延伸至炮台底座下方。
远处传来号角声。
包围圈没有收紧,反而开始收缩阵型。士兵们分成四组,呈菱形站位,显然是要执行标准围剿流程。
风不休握紧骨杖,右脚微微后撤半步。双缝空间在他足底完全展开,两道裂缝如同打开的剪刀刃,等待合拢的瞬间。
一名守卫队长模样的人举起铁锏,大声下令。
风不休动了。他向前踏出一步,双缝同步撕裂,整个人在原地消失。但这次没人看到他的落点——因为下一瞬,炮台基座下方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镜像裂隙从中撑开,他的身影从地下钻出,手中骨杖狠狠插入供能导管连接处。
火星炸起。
导管破裂,灵力泄漏,在地面冲出一道灼痕。炮台发出低沉嗡鸣,校准仪指针剧烈抖动。
火把照亮了他的脸。他站在破损的阵法中心,肩头渗血,灰布短打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双缝空间仍在运转,但周围三十步内已被洒上禁灵粉,裂隙张开的速度明显变慢。
守卫队长怒吼一声,带队冲锋。
风不休没有后退。他把骨杖插回腰间,双手抬起,十指张开。两道新的裂隙在他掌心前方缓缓生成,位置不对称,角度倾斜,像是某种从未施展过的组合技。
第一排长戟距离他只剩五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