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休的手掌还悬在半空，星点在他指尖跳跃。黑袍人站在旗舰舱门前，右手缓缓抬起，掌心朝下。一层透明薄膜从天而降，空气像被刀切开，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他知道那是空间湮灭术的起手式。
没有时间再组织攻击。他猛地将掌心凝聚的光粒全部抽回，灵力逆流冲向经脉，一阵剧痛从手臂炸开。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扩散，疼痛让他清醒。
右脚一跺，双缝空间九道裂隙瞬间收缩，全部转向地面。他把骨杖狠狠插进岩层，蓝晶爆发出刺目强光。x-8金属片从夹层中飞出，在空中自动排列成网状结构，贴附在骨杖表面。
嗡——
一声低鸣响起，骨杖上的妖族古纹开始发光，与金属片产生共鸣。一道半透明的水波状领域自杖尖扩散而出，向上迎去。
黑色光束落下。
它不像炮火那样轰击，而是像一张烧红的铁网从天压下。所过之处，岩石直接化为虚无，地面出现焦黑裂缝，迅速蔓延至三丈之外。光束撞上领域的一瞬，空间剧烈扭曲，仿佛纸张被点燃。
风不休双膝一沉，整个人往下陷了半寸。
领域边缘不断崩裂又修复，像是有看不见的力量在修补缺口。他的八品躯体开始震荡，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骨杖上。
他没动。
双脚死死钉在地上，右手握紧骨杖，指节发白。左眼下的疤痕随着呼吸剧烈抽动，但他眼神没变，依旧盯着天空中的黑袍人。
系统弹窗突然跳出。
【警告！能量逆流可能导致经脉撕裂?(⊙_⊙)】
“闭嘴。”他低声说，“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弹窗一闪，消失了。
下一秒，一条新的提示浮现，没有颜文字，没有搞笑语气，只有一行字：
【以骨杖激活空间免疫领域——成功】
风不休没看那条提示。他全部注意力都在头顶的对抗上。黑色光束仍在持续压制，领域已经开始轻微波动。他知道撑不了太久。
赵大宝躲在岩壁凹处，半个身子缩在里面，手里还攥着那块焦肉。他抬头看着风不休的背影，灰布短打已经被血浸透，但那个人一动不动地站着，像一根插进山体的钉子。
“不休……”他小声喊。
“别出声。”风不休头也没回，“待着别动。”
黑袍人悬浮在旗舰前端，看到光束被挡，脸上没有惊讶，只有冷笑。他左手抬起，青铜戒指上的裂纹闪出微弱红光，口中念出几个音节。
风不休立刻察觉不对。头顶的黑色光束压力骤增，领域边缘出现细密裂纹，修复速度跟不上崩坏节奏。
他深吸一口气，把最后的灵核之力灌入骨杖。双缝空间震颤得更厉害了，夹层中的星点疯狂翻涌，却被强行压制在防御线上。
咔嚓。
一根裂纹从领域中心延伸出来。
风不休眼角渗出血丝，但他抬起了左手，五指张开，对准天空。
“来啊。”他说，“我还没倒。”
话音刚落，裂纹停止扩张。骨杖内的蓝晶忽然震动加剧，一股陌生的能量从深处涌出，顺着灵力通道注入领域。那股力量带着远古的气息，像是某种沉睡的东西被唤醒。
领域重新稳定。
黑色光束依旧在压下，但再也无法突破防线。
风不休不知道这股力量来自哪里。可能是父亲留下的痕迹，也可能是禁地石碑的回应。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
他只能撑住。
每一息都像一年那么长。他的经脉像被无数根针扎着，八品重塑的身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汗水混着血水流进眼睛，火辣辣地疼。
但他没眨眼。
黑袍人眯起眼睛，终于开口。声音通过空间震荡传遍战场，冰冷而轻蔑。
“蝼蚁也配碰空间？”
风不休吐掉嘴里的血沫，冷笑一声。
“你说谁是蝼蚁？”
他右手猛地下压，骨杖深入岩层两寸。领域猛然扩张半尺，硬生生将黑色光束往上顶了一寸。
光束晃动了一下。
黑袍人瞳孔微缩。
就在这时，系统界面角落闪过一丝金光。新的提示迟迟没有弹出，但风不休能感觉到，那个平时吵闹的AI正在沉默地运转，像是在计算什么。
赵大宝趴在地上，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变得模糊了一瞬。他抬头看天，乌云似乎裂开了一道极细的缝。
风不休的双缝空间开始自主旋转，不再依赖他的操控。九道裂隙形成环形阵列，围绕骨杖高速流转，像一台古老机器被重新启动。
黑色光束的下压力度减弱了。
不是对方停手，而是……领域在反推。
风不休察觉到了变化。他没有放松，反而更加集中精神。他知道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太久，必须抓住机会。
他低声说：“再来一次。”
话音未落，头顶的光束突然增强。黑袍人双手合十，戒指裂纹全亮，黑色能量如瀑布倾泻而下。
领域剧烈震荡。
风不休双腿一软，膝盖触地。
但他立刻用骨杖撑起身体，重新站直。
血从嘴角不断流出，滴在岩石上，发出“嗤”的声响，像是腐蚀了地面。他的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响起嗡鸣。
可他还在笑。
那笑容带着狠劲，带着不服输的疯劲。
“你砸吧。”他说，“看是你先碎，还是我先倒。”
黑袍人没有回应。他的表情第一次出现波动。
领域边缘再次出现裂纹，但这一次，裂纹中渗出淡淡的蓝光。那是空间本源的光芒，来自骨杖深处，来自x-8金属片，来自风不休体内尚未完全融合的碎片。
蓝光顺着裂纹蔓延，将黑色侵蚀的部分一点点净化。
光束的势头终于被遏制。
双方僵持在半空，一边是毁灭性的湮灭之力，一边是摇摇欲坠却始终不破的防御。
风不休的右手已经麻木，整条手臂失去知觉。他靠意志维持站立，靠本能控制灵力输出。
他知道这一战不能输。
身后是赤霄宗，是赵大宝，是他答应要守护的一切。
他抬起头，直视黑袍人的眼睛。
“你叫我不配碰空间？”他说，“那你看看，现在是谁在撑着这片天？”
黑袍人缓缓抬起左手，戒指上的裂纹开始扩大。
风不休握紧骨杖，准备迎接下一波冲击。
就在这时，系统界面终于弹出新提示。依然是无颜文字的严肃格式：
【检测到高维信号同步率提升，空间免疫领域可持续三十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