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话音刚落，秘阵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石壁摩擦声，黑漆漆的通道里窜出数道泛着幽绿的藤蔓，尖刺上还滴着腐蚀性的粘液，直朝着众人缠来。
“还不是时候破阵，这东西是阵眼的守卫，先解决它！”白泽话音未落，手中灵剑已出鞘，银亮的剑身在昏暗里划出一道冷光，精准斩断缠向吴邪的藤蔓。粘液落在地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坑，冒着白烟。
吴邪反应极快，立刻收起罗盘，从背包里摸出事先准备好的工兵铲，挡住另一侧袭来的藤蔓：“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邪门！”
张起灵没说话，黑金古刀出鞘的瞬间带起一阵劲风，刀光过处，藤蔓应声断裂，断口处还在不断冒着绿烟。他脚步移动，悄然站到白青羽身前，将人护在身后——尽管知道之前的幻境是假的，但护着身边人的本能早已刻进骨子里。
解雨臣软鞭出手，鞭梢缠住一根藤蔓的根部，手腕用力一扯，硬生生将整根藤蔓连根拔起，甩向一旁：“这守卫出现，说明阵眼已经察觉到我们要醒，开始反扑了！”
张日山从腰间摸出匕首，刀刃泛着寒光，精准刺中藤蔓的节点，动作干脆利落：“白泽，这东西有没有弱点？总不能一直硬砍！”
苏九儿则绕到藤蔓后方，指尖凝聚起灵力，朝着藤蔓根部的幽绿光点打去：“试试攻击它的核心！刚才我看见这些藤蔓都是从那个光点里长出来的！”
白泽闻言，灵剑一挑，避开藤蔓的尖刺，足尖点地跃起，朝着秘阵深处的幽绿光点冲去：“对，那是守卫的核心！集中火力打它！”
幽绿藤蔓像是察觉到威胁，突然加快了攻击速度，数根藤蔓同时朝着白泽缠来，尖刺直逼他的后背。凤夜离开前留下的那盒桃花籽还在地上，此刻竟被藤蔓卷住，眼看就要被粘液腐蚀。
“小心！”吴邪大喊一声，扔出工兵铲砸向藤蔓，却被另一根藤蔓挡开。
就在这时，张起灵身形一闪，黑金古刀劈出一道刀气，逼退缠向白泽的藤蔓，同时伸手将地上的桃花籽盒捞起，塞进白泽的背包：“先解决核心！”
白泽心头微震，却没回头，灵剑凝聚起灵力，剑身上泛起一层淡蓝的光晕：“谢了！”话音落，他纵身跃起，灵剑狠狠刺向幽绿光点——只听“滋啦”一声，光点瞬间炸裂，幽绿藤蔓失去支撑，纷纷枯萎落地，化作一滩黑水。
秘阵里的虚假景象开始崩塌，洞口那片假阳光彻底消散，露出真正的通道。白泽收剑落地，看着身边喘息的众人，指尖还残留着握剑的力道。他低头看了眼背包里的桃花籽盒，又抬眼看向众人，刚才的冷漠褪去几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现在，才到破阵的真正时候。”
白泽握着灵剑的手骤然收紧，剑身在昏暗里泛着冷光，却隐隐被一层无形的压力裹住，连挥动都比刚才滞涩几分。他抬眼望向秘阵中央那处闪烁的阵眼，原本清晰的轮廓此刻竟被一团黑雾笼罩，黑雾里还传来细碎的嘶吼声，像是有无数东西在里面翻涌。
“有东西在挡阵眼。”白泽的声音比刚才更沉，目光扫过身边的人，“不是刚才的藤蔓，这东西更凶，是阵眼的本源守护。”
话音刚落，黑雾突然炸开，数道黑影朝着众人扑来——那些黑影没有实体，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擦过吴邪的手臂时，他立刻倒抽一口冷气，手臂上瞬间泛起一层青紫色的冻伤。
“这是什么鬼东西！”吴邪甩了甩手臂，疼得眉头都拧在一起。张起灵立刻上前一步，黑金古刀横在吴邪身前，刀身的寒气与黑影的冷意相撞，发出“滋滋”的声响，黑影被刀气逼退，却很快又凝聚成形。
解雨臣软鞭出手，鞭梢带着灵力抽向黑影，却像打在棉花上，根本伤不到对方。“这东西没有实体，普通攻击没用！”他语速极快，一边避开黑影的攻击，一边观察着黑雾的动向，“白泽，有没有办法锁定它的本源？”
张日山匕首翻飞，挡开缠向苏九儿的黑影，额角已经渗出细汗：“黑雾在吸收周围的阴气，再这样下去，它会越来越强！”
苏九儿指尖凝聚灵力，试图用火焰灼烧黑影，可火焰碰到黑影时，竟只泛起一点微光，就被彻底吞噬。“不行，我的灵力伤不到它！”
白泽盯着黑雾中央，灵剑上的淡蓝光晕越来越亮，他忽然想起之前在幻境里看到的阵眼破绽——那些被放大的执念，其实也是阵眼的弱点。“它靠执念为生！刚才幻境里我们的念想，现在都成了它的养料！”
他纵身跃起，灵剑指向黑雾：“想破它，就得先断了它的养料！都别被刚才的情绪牵绊，集中注意力，用自身的灵力凝成屏障，挡住它的吞噬！”
众人闻言，立刻收敛心神。张起灵黑金古刀插入地面，刀身散出的寒气形成一道冰蓝色屏障；吴邪咬破指尖，将血抹在罗盘上，罗盘转动，泛起一层金光；解雨臣软鞭在身前绕成圈，灵力顺着鞭身织成一张淡紫色的网；张日山和苏九儿背靠背，一人匕首划出血痕，一人凝聚火焰，两道力量交织成橙红色的屏障。
五道屏障同时亮起，朝着黑雾压去。黑雾里的嘶吼声越来越响，黑影的攻击也越发疯狂，却始终冲不破屏障。白泽抓住机会，灵剑凝聚起全身灵力，朝着黑雾中央的阵眼狠狠刺去——
“破！”
灵剑刺入黑雾的瞬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黑雾开始剧烈翻滚，那些黑影渐渐消散。阵眼的光芒越来越暗，最后彻底熄灭，秘阵的石壁开始簌簌掉落，露出外面真正的阳光。
白泽收剑落地，胸口微微起伏，他看向身边同样喘息的众人，手臂上还残留着黑影划过的寒意，却难得没有再摆出冷漠的样子：“现在，才算是真正醒了。”
白泽灵剑拄在地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冰冷的石壁上。他盯着阵眼处渐渐平息的黑雾，喉结动了动，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艰涩：“并没有。”
一句话让刚松了口气的众人瞬间绷紧神经。吴邪刚放下的工兵铲又提了起来，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什么意思？刚才那黑影不是已经散了吗？”
“那只是它的分身。”白泽抬起头，眼底是一片沉得化不开的冷意，视线落在黑雾消散后露出的阵眼核心——那处竟还藏着一个更小的、泛着暗红光芒的光点，光点周围缠绕着几缕若有若无的黑色雾气，正缓慢地吸收着空气中残留的执念气息。
张起灵握着黑金古刀的手紧了紧，脚步悄然向前迈了半步，将吴邪护在身后。他盯着那暗红光点，声音依旧清淡，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警惕：“这才是真正的阵眼。”
解雨臣软鞭重新出鞘，鞭梢在指尖绕了个圈，眼底的从容被凝重取代：“刚才那波攻击，只是它的障眼法？故意让我们以为已经破了阵，其实是在消耗我们的灵力？”
“不止。”白泽深吸一口气，灵剑上的淡蓝光晕又亮了几分，却比刚才弱了不少，“它在借着我们破分身的力道，加固核心的防御。你们没发现吗？刚才攻击黑影时，体内的灵力有细微的流失，那些流失的灵力，全被它吸进了核心里。”
众人闻言，纷纷凝神感受体内的灵力——果然，刚才明明没动用多少力量，此刻却觉得一阵莫名的疲惫，灵力也比之前虚浮了些。苏九儿攥紧拳头，指尖的火焰弱了几分：“这东西也太狡猾了！竟然还会用这种手段！”
张日山靠在石壁上，匕首抵在掌心，试图稳住气息：“那现在怎么办？我们灵力被耗，它反而更强，总不能坐以待毙。”
白泽沉默片刻，目光扫过身边的众人，最后落在张起灵身上：“它的核心虽然吸收了灵力，但也暴露了位置。等会儿我用灵剑牵制它，起灵你用黑金古刀的煞气破它的防御，小花你和日山、九儿负责挡住它可能召唤的分身，吴邪——你盯着阵眼周围的动静，一旦有破绽立刻告诉我。”
他顿了顿，声音里少了几分之前的冷漠，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这次，才是真的要破阵了。都小心。”
吴邪用力点头，握紧了手中的罗盘，眼底的疲惫被坚定取代：“放心！我肯定盯着！”张起灵也微微颔首，黑金古刀在昏暗里泛着更冷的光；解雨臣、张日山和苏九儿也做好了准备，目光紧紧盯着那暗红的阵眼核心。
白泽深吸一口气，手中灵剑高高举起，银亮的剑身凝聚起所有剩余的灵力，在昏暗的秘阵里划出一道耀眼的光：“动手！”
灵剑的银光划破昏暗，白泽足尖点地跃起，剑刃直逼暗红阵眼核心。那光点似有感知，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红光，数道黑色雾气从核心中窜出，化作比之前更粗壮的藤蔓，带着尖刺朝白泽缠来。
“挡住它！”解雨臣软鞭一甩，鞭梢缠住藤蔓根部，手腕用力将其扯向一旁。张日山匕首出鞘，刀刃寒光一闪，精准斩断藤蔓的尖刺；苏九儿指尖凝聚灵力，火焰化作箭矢，射向藤蔓的节点，黑烟瞬间升腾。
白泽借着三人牵制的间隙，灵剑再进一寸，眼看就要触碰到阵眼核心，却被一道突然出现的黑色屏障挡住——剑刃撞在屏障上，激起层层涟漪，震得白泽手臂发麻，灵力都险些紊乱。
“核心有屏障！”白泽沉声提醒，正想撤回灵剑调整攻势，阵眼核心突然发出一阵嘶吼，更多黑影从黑雾中窜出，朝着吴邪扑去——显然是想牵制住负责观察破绽的他。
“吴邪小心！”张起灵反应极快，黑金古刀出鞘，刀身煞气暴涨，一刀劈出，黑影瞬间被劈成两半，化作黑烟消散。他脚步不停，朝着白泽身边靠近：“我来破屏障！”
话音未落，张起灵纵身跃起，黑金古刀高举过头顶，刀身凝聚起浓郁的煞气，在昏暗里泛着黑红交织的光。“白泽，牵制住它！”
白泽立刻会意，灵剑翻转，剑身上的淡蓝光晕与屏障相撞，不断消耗着屏障的力量。屏障上的涟漪越来越大，颜色也渐渐变淡。
“就是现在！”吴邪突然大喊，手指向阵眼核心左侧，“那里有个缺口！刚才屏障波动时，它的防御变弱了！”
张起灵目光一凝，手腕用力，黑金古刀带着煞气，精准劈向吴邪所说的缺口。“嘭”的一声巨响，黑色屏障瞬间碎裂，煞气直逼阵眼核心。
阵眼核心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暗红光芒剧烈闪烁，似乎想再次召唤藤蔓反扑，却被解雨臣、张日山和苏九儿死死缠住。白泽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灵剑凝聚起最后一丝灵力，狠狠刺入阵眼核心——
银亮的剑刃没入核心的瞬间，暗红光芒骤然熄灭，黑雾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秘阵的石壁也停止了簌簌掉落。众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站稳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秘阵之外，阳光正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带着真实的暖意。
白泽收剑落地，胸口微微起伏，灵力几乎耗尽。他看向身边同样喘息的众人，吴邪正揉着被黑影扫到的胳膊，张起灵黑金古刀已归鞘，解雨臣在整理软鞭，张日山和苏九儿也在调整气息。
“这次……是真的出来了。”白泽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没了之前的冷漠，眼底甚至泛起一点极淡的暖意。
吴邪笑着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可算出来了！下次再进这种阵，我可得提前多备点吃的，省得又被幻境骗了！”
解雨臣也勾了勾唇角：“说好了，出去请大家吃热乎的，现在可以兑现了。”
张起灵没说话，却悄悄将一枚从长白山带的、真正的玉佩递到白泽手里——玉佩温润，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白泽接过，指尖微顿，抬头看向张起灵，对方已经转过头，却能看到耳尖微微泛红。
阳光越发明媚，洒在众人身上。白泽握着手里的玉佩，又看了看身边说说笑笑的几人，忽然觉得，之前那些冷漠的坚持，好像都在这一刻有了意义。他轻轻笑了笑，将玉佩握紧：“走吧，去吃热乎的。”
玉佩还在掌心温着，白泽却悄悄退到了树后，指尖在袖中摸出那只装着绝情丹的小玉瓶。丹药入口是熟悉的苦涩，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压下了刚才心头那点莫名的暖意，连握着玉佩的指尖都渐渐冷了下来。
他抬手揉了揉脸颊，对着树干扯出一个极淡的笑——没有半分温度，却刚好能融进不远处的喧闹里。刚才吴邪说要吃双倍辣油的爆肚面，胖子在吵着要先喝两碗汤，解雨臣正低头跟张日山说着什么，张起灵站在一旁，目光偶尔会朝他这边扫来。
白泽收回视线，将玉佩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衣袋里——不是因为在意，只是刚才张起灵递过来时，他没找到拒绝的理由。他对着树干又练习了一下笑的弧度，直到确认这笑容看起来自然，才转身朝着众人走去。
“发什么呆呢？再不来，胖爷可要把你的那份面也点了！”胖子见他过来，立刻挥着手嚷嚷，手里还拿着菜单在翻。
白泽走过去，在吴邪身边坐下，脸上挂着刚才练习好的笑：“没什么，刚才看了眼方向，别走岔路。”他避开吴邪递过来的水壶，指了指不远处的面馆，“赶紧走吧，再晚估计要等座了。”
吴邪没多想，笑着收回水壶：“也是，这家面馆生意好，去晚了确实得等。”
张起灵走在最后，目光落在白泽刚才站过的树旁，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药味——和他之前偶然闻到的、白泽袖中散出的味道一样。他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只是加快脚步跟上了众人。
面馆里热气腾腾，辣油的香味飘满了整个屋子。胖子点了一大碗牛肉面，还加了两份卤味；吴邪如愿点了爆肚面，特意叮嘱多加辣油；解雨臣和张日山各点了一碗清汤面，配着几碟小菜；张起灵没说话，只是跟着吴邪点了同样的爆肚面。
服务员把面端上来时，白泽看着碗里飘着的辣油，忽然想起幻境里那碗凉透的桃花羹。他拿起筷子，挑了一口面放进嘴里，辣意瞬间在舌尖散开，却没像刚才吃桃花糕那样有暖意漫上来——只有绝情丹在体内起效的冰冷，压得心口发沉。
“怎么不吃了？不合胃口？”吴邪见他停下筷子，抬头问道。
白泽立刻回过神，又扯出那个熟悉的笑，拿起筷子继续吃面：“没有，就是有点烫。”他加快了吃面的速度，想借着面的热度驱散体内的冷意，却只是徒劳。
张起灵坐在对面，看着白泽机械地往嘴里塞面，眼底的红血丝比刚才更明显，握着筷子的手也有些发紧。他没说话，只是默默把自己碗里的青菜夹到了白泽碗里——动作自然，像是做过无数次。
白泽夹到青菜时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张起灵，对方已经低下头继续吃面，耳尖却还是泛红。他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把青菜放进了嘴里，嚼着却没什么味道。
吃完面，众人准备离开，吴邪走在最前面，还在跟胖子商量着下次去哪里探险。白泽走在最后，指尖又摸向了衣袋里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安心了些。
他抬头看向前面的众人，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镀上了一层暖金色。白泽又笑了笑，这次的笑容比刚才真实了一点——不是因为暖意，而是因为他清楚，对朋友，这样就够了。至于那些会让人失控的情分，有绝情丹在，就永远不会冒出来。
“走快点，再晚赶不上凡界的集市了，听说今天有卖桃花糕的。”吴邪回头喊他，脸上满是笑意。
白泽应了一声，加快脚步跟上去，衣袋里的玉佩轻轻贴着心口，绝情丹的药效还在，他知道，自己不会再像在幻境里那样，被虚妄的暖意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