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暗流涌动
地道里的潮湿气息裹着铁锈味钻进鼻腔，苏寒的指腹还压在姬九黎手背上，掌心的荒古天命纹正随着意识传递泛起细微的热意。
他能清晰感觉到，通过共生枷锁相连的识海里，姬九黎的情绪正从最初的紧绷逐渐翻涌成惊涛——当那些关于意识回廊、破碎的赌徒面孔、疯狂重组的命纹画面涌入她识海时，她的指尖在他掌下轻轻颤了颤。
“原来如此。”她松开攥着御星辰剑鞘的手，星眸里的冷光却更灼了几分。
发间玉簪歪在耳侧，碎发沾着星屑贴在颈侧，倒衬得她此刻的神情愈发锋利，“所以那枚金点不是赌局奖励，是……被天道刻意掩盖的漏洞。”
苏寒收回手，指节抵着唇低笑一声，喉间还带着未散的血腥气：“他们以为把筹码藏在命运轮盘边缘，用‘被遗忘’当最好的封印。可正因为没人注意，反而成了我们的机会。”他屈指叩了叩掌心的破劫剑胚，剑身立刻震出嗡鸣，“但要拿到它，得先引蛇出洞——天道派来盯着我们的暗箭杀手，该现身了。”
姬九黎抬眸看他，眼尾的星纹随着动作流转：“你打算用气运当饵？”
“嗯。”苏寒扯了扯染血的衣袖，露出手臂上若隐若现的荒古圣体纹路，“方才在意识回廊里，我故意让命纹泄露了一丝‘即将突破’的假象。天道怕我拿到筹码后失控，必然会派杀手来截。”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发间歪掉的玉簪上，“你布星辰阵封锁空间，我负责诱敌。记得留道缝隙，别让那家伙察觉是局。”
“愚蠢。”姬九黎突然伸手，指尖掠过他嘴角的血渍，星力裹着清凉渗入伤口，“圣体刚承受过反噬，再强行释放气运波动，天命纹会反噬到经脉。”她的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冷硬，可指尖的力度轻得像片羽毛，“但……可行。”
话音未落，她已起身退到地道角落。
御星辰离鞘的轻吟混着星屑炸响，十二道星辉从她指尖激射而出，在头顶交织成半透明的星网——那是专门针对空间类修士的困阵，看似疏漏的网眼实则暗藏星轨，任何试图瞬移的存在都会被星力拽回原地。
苏寒望着她转身时衣摆扬起的弧度，喉结动了动，终是没说什么。
他闭目凝神，运转鸿蒙天命系统残留的能量，刻意让荒古圣体的气息从丹田漫开——不是平时收敛的晦涩，而是带着破境前的躁乱，像一团烧得噼啪作响的火，在地道里明明灭灭。
三息后。
地道深处传来细不可闻的风声。
那是杀手拨动空气的声音，比蚊鸣更轻，却逃不过苏寒的耳力。
他睁眼时眼底泛着暗金，荒古天命纹在右手掌心亮起，瞬间识破了藏在阴影里的人影——那是个裹着黑斗篷的男人，面容隐在黑雾中，左手握着柄半透明的影刃，刃身还滴着墨绿色的毒。
“来了。”苏寒低笑一声，手腕翻转，破劫剑胚嗡鸣出鞘。
暗箭杀手显然没料到目标会主动察觉，黑雾里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足尖一点就要退，却被头顶的星网兜头罩下——姬九黎的星辰剑阵启动，星辉如链缠上他的脚踝，疼得他闷哼出声。
“空间封锁？”杀手的声音像生锈的刀刃摩擦，“太初圣庭的星术？你竟和天玄女帝——”
“闭嘴。”苏寒踏前一步，破劫剑胚的剑刃突然泛起吞噬的黑光。
他能清晰看到，杀手手中的影刃在剑胚感应下微微发颤，那是“噬兵组合技”启动的征兆——这柄影刃曾吞噬过三柄同级兵器，正好触发“影界穿梭”的条件。
“吞！”苏寒暴喝，剑胚上的吞噬纹瞬间蔓延。
影刃发出尖啸，竟试图挣脱杀手的手，可不等杀手反应，破劫剑胚已抢先一步，黑光裹着影刃“唰”地没入剑身。
下一刻，苏寒只觉眼前景象骤转——他竟随着影刃的“记忆”，直接穿梭到了杀手背后！
“怎么可能——”杀手的惊呼声卡在喉咙里。
苏寒的剑已抵住他后心，圣体的力量顺着剑刃灌入，瞬间绞碎了他的生机。
“说，谁派你来的？”苏寒的声音冷得像冰，“还有，赌局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杀手的黑雾开始消散，露出底下苍白的脸。
他望着苏寒，嘴角扯出个诡异的笑：“你们以为拿到筹码就能赢？天真……赌局本就不存在胜者，从你们被选为赌注的那一刻，天道就已经……”话未说完，他的身体突然化作点点荧光，连魂魄都被某种力量碾碎。
苏寒皱眉，剑胚在掌心震动，方才吞噬的影刃正将杀手的记忆片段渡入他识海——全是些被抹去的画面，只在最后闪过一行血字：“所有选择，皆是天道的剧本。”
“他说的‘没有胜者’是什么意思？”姬九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已撤了剑阵，星眸里凝着霜，“难道我们的每一步，都在天道算计之中？”
苏寒没有回答，他望着地道尽头那团若隐若现的金光——那是命运轮盘边缘的筹码，正随着杀手的死亡显露出真容。
他握紧破劫剑胚，能感觉到剑身里影刃的力量在沸腾，连带着“影界穿梭”的纹路都亮了三分。
“跟我来。”他回头对姬九黎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既然是赌注，总得看看自己值多少钱。”
命运轮盘的金光裹着苏寒的身影没入其中，姬九黎紧跟其后。
当他们的脚踏上轮盘的刹那，无数命纹从地面腾起，在虚空中交织成巨大的棋盘。
而在棋盘中央，那枚被遗忘的筹码正悬浮着，表面的血字在金光中缓缓浮现：“献祭者之钥”。
“献祭者？”姬九黎的指尖轻轻触碰筹码，星力顺着血字渗入，却被烫得缩回手，“这是……打开某个封印的钥匙？”
苏寒没有说话，他望着血字，突然想起意识回廊里那些崩溃的赌徒面孔——他们的命运，是否也与这把“钥匙”有关？
破劫剑胚在他掌心发烫，剑身的“弑神轮盘”纹路隐隐发亮，仿佛在催促他做些什么。
“你打算继续吗？”姬九黎的声音突然轻了，像一片落在心尖上的雪，“这场赌局……越来越像一场陷阱。”
苏寒抬头看她，星眸里的担忧与他记忆中的某个画面重叠——前世的天道化身，是否也这样凝视过斩她的剑？
他伸手将筹码收入怀中，破劫剑胚的嗡鸣混着命运轮盘的转动声，在地道里荡起层层回响。
“继续。”他说，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定，“因为陷阱的尽头，可能藏着掀翻棋盘的刀。”
地道外，太初圣庭的天眼里，代表苏寒的金点突然暴涨三倍。
正在观棋的天道使者猛地站起，玉牒上的命纹疯狂跳动——他们没想到，这两个被视作棋子的人，竟真的摸到了棋盘下的刀。
而在更深处的黑暗里，一道冷笑随着风飘散：“有意思……看来这场赌局，要提前进入终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