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暗潮汹涌
苏寒猛地睁开双眼，额角冷汗顺着眉骨滑进衣领，后颈的荒古圣体纹路在皮肤下微微发烫。
他盯着掌心还未消散的记忆碎片残影，喉结滚动两下：\"我看到了......但还不够。\"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腕间与姬九黎相连的共生枷锁，那处皮肤泛着淡青色的血管，像根绷紧的弦。
\"交易市场中一定还有遗漏的碎片。\"姬九黎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带着几分沙哑。
苏寒转头时正撞进她泛红的眼尾——方才记忆冲击留下的痕迹未消，银发仍有几缕黏着黑血，却被她用玉簪匆匆别住。
她抬手按了按心口，九窍玲珑心的跳动声透过布料传到苏寒掌心，\"去黑市。\"
集市的喧嚣声涌进耳膜时，苏寒的荒古天命纹突然在指尖泛起金光。
他垂眸看向熙攘的人群，那些修士的记忆波动在他眼中化作流动的光带——有的是暗黄的功法残页，有的是幽蓝的法宝炼制心得，直到一抹刺目的猩红撞进视野。
\"在那。\"他拽着姬九黎穿过两排摊位，停在个裹着灰袍的摊主前。
摊位上的水晶匣里，一枚血色记忆晶体正缓缓旋转，表面浮着细碎的裂纹，每道裂痕里都渗出苏寒再熟悉不过的气息：是母亲临终前，握他手时掌心的温度，是那碗他偷藏在灶房里的红糖粥的甜，是......
\"客官要看看？\"灰袍摊主掀开帽檐，露出半张爬满皱纹的脸，浑浊的眼珠却亮得反常，\"这枚晶体可是从荒古禁区最深处挖出来的，能看到......\"
\"轰！\"
话音被剑气碾碎。
一道身影如疯犬般从人群里窜出，青灰色道袍被风掀起，露出腰间挂着的七八个记忆匣——每个匣子里都塞着颜色各异的碎片，正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
他的手指蜷成鹰爪状，指甲缝里渗着黑血，双眼通红地盯着水晶匣：\"这枚碎片是我的！\"
\"碎片狂人！\"周围修士惊呼着退开，有胆小的直接掀翻摊位逃窜。
苏寒瞳孔微缩——这疯子他早有耳闻，专抢高阶记忆碎片，曾为一枚元婴修士的战斗记忆屠了整座坊市。
此刻狂人周身的神魂波动像团乱麻，每根\"麻线\"都缠着别人的记忆残片，正随着他的动作簌簌往下掉。
\"退开。\"姬九黎将苏寒往身后带了半步，本命剑御星辰从袖中滑出，剑尖却被苏寒按住。
他冲她摇头，破劫剑胚在怀中轻颤，999道噬兵刻痕泛着冷光。
\"想要？\"苏寒屈指弹了弹水晶匣，血色晶体撞在匣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先过我这关。\"
碎片狂人咧嘴笑了，露出满口黄牙：\"毛头小子也配拦我？\"他抬手一抓，一道漆黑的神魂爪印破空而来，直取苏寒识海。
苏寒不躲不闪，任由那爪印穿透胸口——荒古圣体的防御在识海处最是薄弱，却也是最坚韧的盾。
\"噬兵。\"他低喝一声，破劫剑胚突然从腰间飞出，精准咬住摊位角落的半块残破玉符。
玉符上\"镇魂\"二字刚浮现，剑胚表面就腾起黑雾，再落下时已化作柄短刃，刃身缠绕着淡紫色的灵魂震荡波纹。
\"组合技·魂噬。\"
苏寒脚尖点地跃起，短刃划开一道弧光。
碎片狂人正得意于神魂爪印奏效，忽觉识海一震——那些缠着他的记忆残片突然疯狂撕扯他的神魂，疼得他抱头嘶吼。
苏寒趁机抓住水晶匣，指腹在晶体表面一按，晶体应声而碎，记忆如洪流涌进识海。
\"是母亲！\"他瞳孔骤缩，看见记忆里那个穿粗布裙的妇人正往灶里添柴，回头对躲在门后的小苏寒笑：\"阿寒别怕，等娘攒够灵石......\"画面突然扭曲，妇人的脸被血雾笼罩，她指着苏寒身后尖叫：\"小心！\"
\"还给我！\"碎片狂人疯了似的扑过来，指甲几乎要戳穿苏寒的咽喉。
姬九黎的剑这时才到，御星辰裹着星辉斩落，在狂人肩头划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狂人却像感觉不到疼，伸手就要抢苏寒手中的记忆残片。
\"够了。\"苏寒反手用短刃抵住狂人咽喉，魂噬波纹顺着皮肤钻进他识海。
狂人猛地僵住，眼中的疯狂褪去一瞬，露出几分惊恐：\"你......你怎么会......\"话音未落，他周身的记忆残片突然开始消散，像被什么东西吞噬了。
\"这是你抢来的因果。\"苏寒松开手，狂人踉跄着后退，撞翻身后的摊位，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周围修士倒吸冷气——他们看见狂人腰间的记忆匣正在变空，每个匣子里的碎片都飘向苏寒手中的残片，像百川归海。
\"有麻烦了。\"姬九黎突然拽住苏寒的手腕，她的九窍玲珑心又开始剧烈跳动，\"市场管理者的眼线。\"
苏寒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远处三四个灰衣人正分开人群，腰间的金色令牌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那是黑市执法队的标记。
为首的高个男人扫过满地狼藉，目光在苏寒和姬九黎身上顿住，嘴角勾起冷笑：\"敢在黑市闹事，当我们是摆设？\"
苏寒握紧掌中的记忆残片，残片边缘刺破掌心，血珠滴在共生枷锁上，烫得两人同时皱眉。
他能感觉到破劫剑胚在提醒\"噬主预警\"——剑身浮现出\"姬九黎\"三个字的虚影，三日后若不吞噬，剑胚就会反噬。
但此刻他顾不上这些，神识扫过四周，发现至少有七道气息正从不同方向逼近，将他们围在中间。
\"跑不了了。\"苏寒低声道，目光扫过执法队越来越近的身影，又落在姬九黎染血的银发上。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共生枷锁处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像团越烧越旺的火，\"准备好。\"
姬九黎点头，御星辰在她指尖转了个剑花，星辉照亮两人交握的手。
远处执法队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苏寒能听见他们解武器的脆响，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那是方才战斗留下的，也是即将到来的更激烈战斗的前奏。
记忆残片在掌心发烫，母亲临终前的尖叫还在识海回荡。
苏寒盯着执法队为首那人腰间的玉佩，突然笑了。
\"来的正好。\"他说，破劫剑胚在怀中发出兴奋的嗡鸣，\"正好试试新吞的魂噬刃，能斩多少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