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的阳光像融化的铅块，沉甸甸压在教室窗户上。李默趴在桌子上装死，右手偷偷摸进桌肚，指尖戳了戳能量屏蔽手环——内侧显示屏\"75%\"的数字旁边多了个黄色感叹号，下面小字标注\"电量低于80%，建议立即充电\"。
【充个屁啊，教室里哪有机械学院的充电口？总不能举着胳膊去教务处说\"老师我这手表是机械义肢充电器\"吧？】他翻了个白眼，空间感知扫过走廊，150米范围内的热源像模糊的灯泡在视野里亮着——大部分是去食堂的学生，只有四个热源堵在教室后门，其中一个左臂散发着金属特有的冷光，温度比正常人体低3c。
【来了来了，说曹操曹操到。】李默心里叹气，刚把脸从胳膊里抬起来，教室后门就传来\"砰\"的巨响。
\"李默！给老子出来！\"
蓝毛男生一脚踹在门框上，金属义肢与钢铁门框碰撞出刺耳的火花。张昊的E级\"铁臂\"义肢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肘部关节处还贴着机械学院的调试标签，上面\"E-073型\"的字样格外显眼。他身后跟着三个改造生，两个右臂是合金拳套，一个左腿换成了液压减震器，走路时\"咔嗒咔嗒\"响，活像三只没上油的机械螃蟹。
教室里瞬间安静，啃能量棒的停了动作，翻书的手指悬在半空。李默慢悠悠坐直身体，看着张昊身后的测力器——那是上周机械学院来做宣传时留下的，表盘红底黑字，最大刻度1000kg，旁边用马克笔写着\"机械联盟认证，误差不超过±5%\"。
【绝了，这货把测力器都搬来了？是怕别人不知道他要找茬吗？】李默活动了下右手手腕，机械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嗒声，被手环压制在F级的力量蠢蠢欲动。昨晚对付暗杀者时用了800kg冲击力，现在试试700kg能不能应付？
\"听见没有？\"张昊又踹了下桌子，塑料桌面瞬间凹陷下去，\"劣质改造体就该待在垃圾场！别以为老王帮你掩饰就能混进机械学院，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改造！\"
三个改造生跟着起哄：
\"就是！F级也敢报机械学院？\"
\"我看他那胳膊就是夜市摊50联邦币淘的劣质货！\"
\"张哥一拳就能把他打回零件状态！\"
李默站起身，林小雨拽了拽他的衣角，低声说：\"别去，张昊的铁臂刚升级到E级，听说能一拳打穿3cm厚的钢板。\"她书包上的防虫族挂件蹭过李默手背，软乎乎的触角带着静电。
\"没事。\"李默拍了拍她的胳膊，【钢板？昨晚那暗杀者的d级腕骨比钢板硬多了，还不是被我捏碎了？】他走到教室后门，张昊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机械手指差点戳到他脸上。
\"怂了？刚才不是挺能装的吗？\"张昊嗤笑一声，拖着李默往走廊走，\"让大家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机械改造！\"
走廊里很快围满人，超能系的学生抱着胳膊看热闹，机械系的则兴奋地搓手，还有人掏出终端录像。李默被按在测力器前的金属座椅上，张昊把他的右手按到测力器的感应盘上，自己则站到对面，左臂\"铁臂\"义肢发出嗡的一声，关节处弹出三根液压支撑杆。
\"看好了！\"张昊深吸一口气，机械义肢的金属外壳亮起能量纹路，从肘部一直蔓延到指尖，\"这才是E级改造体的力量！\"
他猛地发力，机械臂带着风声砸向感应盘——
\"砰！\"
测力器表盘的指针瞬间飙升，红色数字疯狂跳动：300...400...450！最终定格在\"450kg\"，表盘边缘的红灯闪了两下，发出\"滴\"的提示音。
\"450kg！\"围观的机械系学生爆发出欢呼，\"张哥牛逼！这才是E级的实力！\"
\"我就说嘛，李默那F级改造体怎么可能比得过张哥？\"
\"快看他脸都白了，吓傻了吧？\"
张昊得意地甩了甩机械臂，关节处的液压杆发出\"嘶嘶\"的排气声。\"怎么样？劣质改造体，现在知道差距了吧？\"他伸手想去推李默，\"赶紧滚出机械学院的...\"
话没说完，李默突然抬起右手，轻轻搭在他的机械臂上。
\"等等。\"李默的声音很轻，却让喧闹的走廊瞬间安静，\"谁说我要比左手了？\"
张昊一愣：\"什么？\"
\"我说，\"李默勾起嘴角，右臂缓缓抬起，袖子滑下去，露出手腕上的银色手环，\"我习惯用右手。\"
【左手是空间系，右手是机械体，总不能把空间能力暴露在测力器上吧？】他腹诽着，右手轻轻放在感应盘上，指尖的皮肤下，钛合金骨骼开始充能——这次只输出700kg，保险点。
\"右手？\"张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一个劣质改造体，换只手难道就能...\"
话音未落，李默的右手已经落下。
没有风声，没有能量纹路，甚至没有用力的表情，就像只是随手放下一样。
\"砰。\"
闷响比张昊刚才的撞击声轻得多，却让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住了。
测力器的指针像是被无形的手抓住，猛地冲破500kg的刻度，一路飙升——600...700...800！红色数字死死钉在\"800kg\"上，表盘中央突然弹出一行小字：力量未达峰值，建议增加配重。
走廊里死一般的寂静，连终端录像的声音都听得见。
三秒后，不知是谁先倒吸一口冷气，紧接着爆发出炸锅般的议论：
\"800kg？！我没看错吧？\"
\"F级改造体能到这个数？机械学院的标准不是F级上限500kg吗？\"
\"这测力器是不是坏了？上周还把老王的保温杯测成200kg呢！\"
张昊的笑容僵在脸上，机械臂还保持着发力的姿势，关节处突然发出\"咔嗒\"一声脆响——那是液压系统过载的声音。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测力器上的数字，又看看李默云淡风轻的脸，机械义肢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不可能...\"张昊的声音干涩，\"你的改造密度怎么可能比E级还高？这不符合机械联盟的标准！\"E级\"铁臂\"的理论极限是500kg，他刚才已经打出450kg的接近峰值，而李默这个F级改造体，随随便便就打出800kg？
李默慢悠悠收回手，活动了下手腕，银色手环内侧的显示屏闪烁了一下——屏蔽率75%，能量波动稳定在F级范围内。【还好还好，没触发警报。】他看着张昊快要冒烟的机械臂，心里乐了。
\"可能...是你这义肢质量不行吧？\"李默摊摊手，一脸无辜，\"毕竟是机械学院特供的，说不定是残次品。\"
\"你胡说！\"张昊怒吼一声，机械臂突然失控般挥向李默，\"这不可能！\"
李默侧身躲过，右手闪电般抓住他的机械手腕——和昨晚对付暗杀者时一模一样的姿势。800kg的力量瞬间爆发，张昊的机械臂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关节处的液压杆\"砰\"地炸开，油液溅了一地。
\"咔嗒。\"
一声轻响，张昊的机械臂从肘部断裂，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缠绕的线路和齿轮。
走廊里彻底安静了。
张昊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左臂，又看看地上冒着烟的机械义肢，脸色惨白如纸。三个跟班改造生吓得后退一步，手里的终端都掉在了地上。
李默松开手，拍了拍衣服上的油污，左手腕的手环微微发烫。【这下玩脱了？掰手腕变成拆义肢，会不会太嚣张了？】
他正想找个借口开溜，就听见走廊尽头传来老王的怒吼：\"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上课铃响了没听见吗？！\"
李默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见老王正往这边跑，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机械学院制服的老师。
【完球，这下想装没事都难了。】他看着地上断裂的机械臂，又看看目瞪口呆的围观学生，突然觉得——
【这学，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