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六年的春天,来得格外迟。当残雪尚未完全消融,燕山山脉的背阴处还挂着冰凌时,一场注定要震动天下的军事行动,已然拉开了序幕。代号——“犁庭扫穴”。
西山镇的战争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全速开动。一列列军列昼夜不停地驶向边境集结地,车上满载着士兵、火炮、铁甲车以及堆积如山的弹药。与以往不同的是,许多部队的指挥官身边,都多了一个背着“传音盒二号”电台的报务员小组。无形的电波,如同神经般将分散的部队紧密连接。
林枫在伯府地下指挥中心,通过“知微”系统监控着全局。巨大的屏幕上,代表各部队的箭头正沿着铁路线和预定路线,如同数把尖刀,直插辽东腹地。
“报告伯爷,快反旅第一装甲营已抵达前沿攻击位置。”
“炮兵第一集群已完成阵地构筑。”
“夜不收营侦察分队已渗透至鞍山驿一带,未发现敌军大规模异动。”
一条条信息通过无线电汇聚而来,又被“知微”整合处理,呈现出一幅清晰的战场态势图。
皇太极显然没有料到,西山军在刚刚经历了一个冬天的休整后,会选择在道路泥泞的初春发动如此大规模的进攻。他布置在辽河走廊的第一道防线,主要由汉军旗和部分蒙古仆从军构成,意图迟滞消耗。
然而,他们遭遇的,是超越时代的打击。
清晨,薄雾尚未散尽。快反旅的铁甲车集群,在少量骑兵的掩护下,如同钢铁洪流,轻易撕开了敌军简陋的土木工事。当惊慌失措的守军试图集结反击时,天空中传来了炮弹划破空气的尖啸。
但这炮击,与以往截然不同。炮弹并非来自视线可及的正面,而是从侧后方、甚至更远的地方飞来,精准地落在了他们的预备队集结地、指挥所和炮兵阵地上!
“怎么回事?明军的炮怎么能打到我们后面?”一个汉军旗参领惊恐地大喊,他的指挥所刚刚被一发高爆弹掀上了天。
没有人能回答他。前沿的西山侦察兵,如同幽灵般潜伏在战线各处,通过无线电,将一个个坐标冷静地传回后方。炮火如同长了眼睛,专挑要害部位猛揍。
防线瞬间崩溃。幸存的守军惊恐地发现,他们看不见敌人主力,却时刻笼罩在致命的炮火下。溃败,如同雪崩般发生。快反旅几乎是以行军的速度,在追击中向前推进。
突破辽河走廊后,兵锋直指鞍山驿。这里是通往沈阳的重要门户,皇太极在此布置了镶白旗和正蓝旗两支精锐,由悍将阿巴泰统领,依山傍水,构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
阿巴泰吸取了教训,将主力隐藏在反斜面,试图等西山军进攻受挫时,再发动致命反击。
然而,他的一切布置,在西山的战场透明度面前,形同虚设。
总攻发起前,西山军的炮火准备就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但这并非漫无目的的覆盖射击。根据侦察兵和空中热气球观测哨传回的信息,炮火极其精准地覆盖了敌军可能的藏兵洞、后勤节点和交通枢纽。
炮火延伸的瞬间,快反旅的步兵在铁甲车的掩护下发起冲锋。当他们接近敌军主阵地时,遭遇了预料之中的顽强抵抗。建虏白甲兵利用地形,用重箭和滚木礌石进行反击。
但西山的攻击节奏并未被打乱。冲在最前面的步兵排长,立刻通过随身携带的电台呼叫:“山猫呼叫虎穴!三号高地,敌重箭手压制,请求炮火清除!坐标……”
几十秒后,数发炮弹精准地落在了那个刚刚还在倾泻箭雨的高地上,将上面的建虏射手连同工事一起送上了天。
这种“随叫随到”的精准炮火支援,彻底摧毁了守军的抵抗意志。他们从未打过如此憋屈的仗,仿佛每一个暴露的火力点,都会立刻招来天罚般的打击。
阿巴泰组织的数次反冲击,也在严阵以待的“暴风”机枪和铁甲车的交叉火力下,撞得头破血流。
激战一日,鞍山驿易主。阿巴泰率残部狼狈后撤。
消息传回沈阳,举城震动。皇太极没想到,他寄予厚望的辽河走廊和鞍山驿防线,在短短十几天内就土崩瓦解。西山的兵锋,已然直指盛京(沈阳)城下!
沈阳城内,人心惶惶。西山军那种“看得见打不着,藏起来被点名”的战法,被溃兵们描绘得如同妖法,引发了巨大的恐慌。
皇太极站在皇宫的高处,望着南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手中还有数万八旗精锐,但面对如此诡异的敌人,他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城墙,真的能挡住那种能拐弯的炮火吗?
而在西山的指挥中心,林枫看着屏幕上已然逼近沈阳的箭头,下达了新的命令:
“围三阙一,保持压力,但不急于攻城。以炮兵和侦察部队为主,持续骚扰、削弱敌军。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占领沈阳,而是要最大限度地……歼灭皇太极的有生力量!”
“犁庭扫穴”的雷霆一击,已然重创建虏筋骨。战争的主动权,被林枫牢牢握在手中。接下来,将是一场耐心的狩猎,目标是彻底打断这个困扰大明数十年的北方强邻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