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隽霆解决完生理需求，李芷清仔细地用温热的毛巾替他擦拭干净双手，每一个指缝都轻柔地照顾到。然后，她再次用自己单薄的肩膀支撑着他，一步步缓慢地挪回病床，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躺下。
“先休息会儿吧。”她替他盖好被子，柔声道。
“嗯。”顾隽霆低低应了一声，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她，那眼神深邃，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渴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
李芷清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脸上刚褪下去的热度又有点回升的趋势，轻声问：“怎么了吗？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顾隽霆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措辞，最终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沉沙哑：“我出任务好几天……没洗澡了。受伤的时候又出了很多汗，沾了血……身上很不舒服，黏腻得厉害，我想擦擦身子，不然……睡不着。”
他说的是实话。对于有轻微洁癖且习惯保持整洁的他来说，现在的状态确实难以忍受。
李芷清一听，立刻道：“啊，对，是该擦洗一下才舒服。你等一下，我去护士站问问，帮你找个专业的男护工来。”
说着她就要转身。
“等等。”顾隽霆叫住她，语气里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想让你丈夫的身体，被别的女人看吗？”他刻意加重了“丈夫”和“别的女人”这两个词。
李芷清的脸“轰”一下全红了，急忙辩解：“我……我说的是找男护工！”
“男的也不行。”顾隽霆立刻否决，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蛮横，“我不习惯陌生人碰我。”他看着她，眼神里那点委屈变成了理直气壮的期待，“你帮我。”
李芷清：“！！！”
这怎么行？！
虽然两人结婚已久，甚至同床共枕过，但那一夜是意外，之后一直是协议分房。他们之间最亲密的接触仅限于偶尔的牵手和拥抱，何曾……何曾有过这样赤诚相对的时候？
让她去给他擦身子？光是想象那个画面，李芷清就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
她手足无措，慌乱地寻找借口：“那……那我叫逸尘过来帮你！你们是好朋友，他又是医生，没关系的！”这似乎是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顾隽霆：“……”
他沉默了，只是用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明明没什么情绪，却让李芷清莫名看出了一点……失望和……被嫌弃的难过？
他低声说，语气平淡却莫名戳人心窝：“他是医生，看他的人多了。可你是我的妻子。”
一句话，将李芷清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是啊，她是他的妻子。在法律上，在所有人眼里，他们都是最亲密的人。丈夫受伤行动不便，妻子帮忙擦拭身体，是天经地义、甚至体现夫妻情深的事情。
她如果再拒绝，倒显得她太过矫情冷漠，或者……心里根本没有他。
看着他那苍白的脸色，因为不适而微微蹙起的眉头，还有那明明很强硬却偏偏流露出脆弱期待的眼神……李芷清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声音细若蚊吟，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那……那你等一下，我……我去打水。”
说完，她几乎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转身同手同脚地快步走向卫生间，心跳如擂鼓。
顾隽霆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但很快又被一种更深的、温暖的期待所取代。
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下两人清晰可闻的心跳声，一声一声，敲打着暧昧又紧张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