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林风双目骤睁，瞳孔深处一道银纹一闪而逝。他右脚猛蹬地面，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出，指尖在空中划过一道微不可察的弧线，激活了玉简中封存的“瞬序步”。识海内千遍推演的路径瞬间具现，七道主裂隙间的能量间隙在他眼中化作一条条可踏足的虚线。
苏然紧随其后，生命灵根自掌心蔓延而出，化作三缕细丝缠绕在林风留下的灵力轨迹上，借势滑行。她左眼灵纹微微发烫，体内灵力如潮水般涌向四肢，支撑着这极限速度下的平衡。
大壮断后，混沌战锤残骸横于身后，化作一面扭曲气流的护盾。他右臂肌肉绷紧，强行压制住黑气反噬带来的麻痹感，每一步落地都震得碎石飞溅。
三人呈三角阵型，在幽蓝波纹尚未复起前，精准穿行于裂隙之间。距离屏障出口仅余三丈。
就在此时，林风耳廓微动。
背后传来金属摩擦空气的尖啸。
五道人影从外围岩壁阴影中暴起，手持高频震荡刃，直扑林风后背。刀锋未至，空气已被撕裂出五道白痕。
练气九层，改造人。
林风没有回头，反手一掷，秩序战刀旋转飞出，刀身带起一圈环形斥力场，两名冲在最前的改造人武器当场崩断，虎口炸裂。
他脚下步伐不变，借一道次级裂隙反弹的灵力斜掠半丈，避开围攻死角。瞬序步的节奏被打乱半个节拍，但他早已在识海预演过三百二十七种突发变数。
第三名改造人刚抬手，脚踝突然被绿光缠住，动作迟滞半息——苏然在空中结印，生命灵缚如藤蔓破空而至。
大壮怒吼一声，体内混沌灵根暴燃，拳风压塌前方半尺岩层，第四人胸口被轰中，倒飞出去砸进岩壁，口吐黑血。
第五人最为狡猾，绕至侧翼，直扑林风空门。他指尖距林风后心尚有两尺，忽觉脚下灵气紊乱，身形一滞。
微型灵力陷阱。
那是林风在第六十次观测周期时悄然埋下的伏笔符纹，用的是废弃的储能符牌残片和一丝秩序碎片，伪装成地脉自然波动。
陷阱引爆，那人膝盖脱臼，扑倒在地。
“穿过去！”林风低喝。
三人合力冲刺最后三丈，终于踏出裂隙屏障范围。落地时尘土未扬，气息却已紧绷至极限。
林风单膝点地，右手撑地稳住身形，掌心符文黯淡无光。漏洞之眼仍在扫描后方，确认无追兵信号后才缓缓闭合。他没收刀，目光死死盯着来路。
苏然单膝跪地，左手按住左眼，灵纹闪烁不定。强行施展生命灵缚引发灵力反噬，血管在皮下突突跳动，像有虫子在爬。
大壮靠在一根断裂的石柱旁，喘着粗气，右臂渗血——是在格挡震荡刃时被余波擦伤。伤口不深，但震荡刃带有微弱混沌侵蚀，正缓慢破坏皮下组织。
“这群狗东西，专挑老子喘气的时候动手。”大壮啐了一口，抬手抹掉嘴角血沫，“练气九层？也就比纸老虎硬点。”
林风没接话。他盯着那五名改造人，眉头微皱。
这些人不是临时调度，而是早有埋伏。他们攻击的目标极其精准：打断穿越节奏，而非击杀。只要拖住一人半息，整个团队就会被裂隙重新吞噬。
这是战术截杀。
“仲裁者的人。”苏然喘匀了气，声音发哑，“他们知道我们会等稳定期。”
“不止知道。”林风站起身，走到一名倒地的改造人身前，蹲下，手指划过对方颈侧一道暗红色接缝，“他们是算准了时间来的。”
他指尖一挑，从那人后颈取出一枚米粒大小的晶片。漆黑，表面刻着极细的符文，正在微弱闪烁。
“定时信标。”林风捏碎晶片，“他们在等我们启动穿越那一刻才出手——说明他们能监测裂隙状态。”
大壮冷笑：“看来咱们考试，有人监考。”
“不是监考。”林风站起身，望向裂隙屏障，“是阅卷。答对了，他们就改卷方式。”
苏然抬头：“接下来呢？”
林风没答。他低头看着掌心，符文缓缓转动，但速度比之前慢了一倍不止。漏洞之眼连续高强度运转，精神力几近枯竭。
他从战术服夹层摸出一支药剂，透明液体里漂浮着一点银光。这是星穹给的“源髓凝露”，能短暂恢复秩序感知力，副作用是识海灼痛如焚。
他拧开，仰头灌下。
一股滚烫的热流顺喉而下，直冲识海。他闷哼一声，太阳穴青筋暴起，但眼神迅速清明。
“走。”他说，“他们不会只派这一队。”
三人刚要动身，林风忽然抬手止住。
他盯着前方灰岩平台尽头——一道模糊人影站在那里，轮廓与岩石融为一体，仿佛本就是山体的一部分。
那人没动，也没说话。
但林风认出来了。
铸源者的标记，在对方袖口若隐若现。
“别看。”他低声道，“别对视，别释放灵识，别有任何反应。”
苏然和大壮立刻低头。
那人影静立片刻，缓缓抬起右手，做了个手势——食指横过喉咙。
然后转身，消失在岩壁阴影中。
林风没追。他知道那不是敌人，也不是盟友。那是观察员，来传递信息的。
割喉，是警告。
有人要动手，目标是他们三个。
“走。”林风再次开口，声音比之前更冷，“去中央强光区，别停，别回头。”
三人启程。苏然走在中间，左眼灵纹仍不稳定，时不时闪过一丝绿芒。大壮右臂伤口开始发黑，他咬牙忍着，没叫一声。
林风走在最前，秩序战刀重新归鞘，但刀柄始终握在手中。
他们穿过一片坍塌的岩厅，地面布满龟裂纹路，像是某种巨兽爬行过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混杂着一丝……甜腥。
走了约莫百步，林风忽然停下。
他蹲下，手指抹过地面一道裂缝。指尖沾了点黑色黏液，凑到鼻尖一嗅。
不是血。
是油。
机械润滑剂。
“这里有通道。”他说，“地下。”
大壮踢开一块松动的石板，下面露出金属边缘，泛着冷灰色光泽。
“人造的？”苏然问。
“旧时代的。”林风站起身，“南美灵脉工程的备用管线，早就废弃了。但现在……有人重启了它。”
他看向中央强光区的方向。
那光，比之前亮了三分。
“天穹计划”在加速。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三人沉默。体力接近临界，灵力消耗过半，敌人环伺，前路未知。
林风握紧刀柄，掌心渗出一层薄汗。
他忽然笑了。
笑得有点瘆人。
“既然他们想看我们答题……”他低声说，“那就给他们批个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