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柄上的血已经干了，黏在掌心，一动就撕开刚结的痂。
林风没甩，也没松手，只是把战刀插进岩缝，借力站直。他右眼还在流血，视线糊着一层红，可漏洞之眼残存的感知还在扫——岩壁、地面、空气里的灵力残流，没有波动，没有信号回路，没有远程激活的频率跳动。
“清场。”他声音哑得像砂轮磨铁，“动手。”
大壮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抡起混沌战锤就往地上砸。不是乱砸，是顺着林风刚才标记的三处节点位置，一锤一个坑。每一锤落下，地底都传来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扯断。最后一锤下去，整片区域的地脉残流猛地一颤，随即彻底死寂。
苏然蹲在俘虏旁边，指尖绿光一闪，两道生命丝线钻进他们颈后，缠住残留的信标核心。她手腕一抖，丝线收紧，那点金芒瞬间熄灭。
“封死了。”她收回手，指尖发白，“不会再亮。”
林风点头，目光落在两人胸口焦黑的伤口上。他蹲下，从战术服内袋摸出那块黑色晶片，放在掌心。表面符文还在微微发烫，像是刚从火里捞出来。
“这东西……”他低声道，“不是用来引爆的。”
“那是干啥的？”大壮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胳膊搭在膝盖上，“总不能是请客吃饭的请柬吧？”
“是钥匙。”林风捏紧晶片，“他们不是来杀我们，是来确认它还在不在。或者……等它自己亮起来。”
苏然皱眉：“你是说，它会主动响应什么？”
“某种频率。”林风闭眼，识海还在疼，但记忆里的画面清晰——晶片被取出时，那一闪而过的金芒，不是来自俘虏体内的信标，而是它自己。
就像……在回应什么。
他睁开眼，把晶片收好。“这片区域不能再待。但他们逃的方向不能丢。”
“先走？”大壮撑着战锤想站起来，腿一软又坐了回去，“我倒是想走，可你看看现在谁还能跑？”
林风没理他，转头看向苏然。
苏然已经走到大壮身边，掌心贴上他后背。绿光缓缓渗入，顺着经脉游走。大壮身体一僵，随即发出一声闷哼。
“别动。”苏然语气平静，“你体内混沌能量在反噬，再爆发一次，轻则瘫痪，重则神志被吞。”
“姐，我这不是撑住了嘛。”大壮咧嘴笑，汗珠顺着额角滚下来。
“逞能不是勇敢，是拖累。”苏然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绿光却没停。
林风靠在岩壁边坐下，右手按着太阳穴。他不想闭眼，一闭眼就是刚才那场战斗的碎片——漩涡、符文、权限验证、系统指令。那些逻辑链路在他脑子里翻腾，像一堆打结的电线。
他突然开口：“那两个修士，筑基一层。”
苏然抬头：“嗯。”
“但他们敢来，说明背后有人觉得，这种实力就够了。”林风声音冷下来，“试探完了，接下来不会是两个，可能是五个，甚至一群。”
大壮冷笑：“那就打到他们不敢派！”
“你拿什么打？”林风盯着他，“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我们缺的不是人，是层级。”
空气静了一瞬。
苏然轻声接话：“所以不能再靠险招赢了。我们需要真正的突破——灵根觉醒，术法进阶，哪怕是一次完整的法则共鸣。”
林风没说话，只是抬起左手，掌心朝上。一丝幽蓝的秩序之力缓缓浮现，像烟一样缠绕指间。他盯着它看了几秒，忽然用力一握。
能量崩散。
“我的漏洞之眼快撑不住了。”他低声道，“每次用，识海就裂一道缝。再这么下去，不用敌人动手，我自己先疯。”
苏然沉默。
大壮咧了咧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远处，中央强光依旧刺目，像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刀。
林风站起身，走到岩台边缘，望着那片光。他知道，那里藏着南美灵脉的线索，藏着陈天啸的“天穹计划”，也藏着他们必须去的地方。
但他更清楚，现在过去，等于送死。
“我们必须变强。”他说，“不是明天，是现在。”
“怎么变？”大壮抬头，“抢遗迹？挖坟？还是等天上掉功法？”
林风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让大壮愣了一下。
不是冷，也不是怒，而是一种……近乎贪婪的东西。
“系统。”林风说，“我还有个权限没试过。”
苏然猛地抬头：“哪个？”
“无限模拟。”林风嘴角微扬，“一念万界，呼吸万年。我在里面练一万年，外面才过一秒。”
大壮瞪眼：“你疯了吧？那种地方进去就出不来！多少人试过，精神直接崩了！”
“我不是‘多少人’。”林风抬手，从战术服夹层抽出一块灰白色芯片，表面布满裂纹，像是随时会碎。
苏然瞳孔一缩：“那是……系统核心碎片？”
“最后一块。”林风捏着它，像是捏着一把钥匙，“只要嵌进去，模拟世界就能启动。代价是精神负荷翻倍，可能……永远醒不来。”
“你不能进去。”苏然声音冷了，“团队不能没有你。”
“所以不是我去。”林风看着大壮，“是你。”
大壮一愣：“我？”
“你的混沌灵根能扛住高压环境。”林风走近一步，“我在外面操控模拟时间流速，你进去练。一万年，十万年，只要你能撑住，出来就是另一个层级。”
大壮张了张嘴，想笑，却发现笑不出来。
苏然盯着林风：“你早就计划好了？”
“从拿到第一块碎片就开始了。”林风把芯片递过去，“这只是时间问题。”
大壮低头看着那块裂痕累累的芯片，手指有点抖。他抬头，咧嘴：“那你要是算错了呢？我要是真在里面疯了，变成怪物冲出来，第一个杀谁？”
林风看着他，一字一句：“我亲手砍了你。”
空气凝住。
大壮忽然笑了，伸手接过芯片，塞进怀里。
“行啊。”他拍拍大腿，“反正我这条命，早就是你捡回来的。”
苏然没再说话，只是默默从背包里取出一支淡绿色药剂，递给大壮：“生命凝露，最后一支。进去前喝掉，能稳住神志。”
大壮接过，拧开就灌。
林风转身，望向中央强光处。他知道，这条路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
他抬起右手，掌心朝上。刀柄上的血已经干透，裂成一片片。
他握紧战刀，刀尖指向地面。
下一秒，刀身嗡鸣，一圈幽蓝波纹以刀尖为圆心，缓缓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