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的战锤砸进岩体，地脉主干道崩裂的瞬间，一股幽蓝能量如血管断裂般喷涌而出。林风瞳孔一缩，借着那股冲势引发的震荡波，漏洞之眼骤然开启。
视野切换。
数据流在眼前炸开，残存的改造人正从四面八方扑来，动作整齐得不像活物。他盯住最近一个冲锋的身影——颈部芯片泛着暗红光，皮下浮现出细密纹路，倒五芒星嵌套螺旋结构，与混沌教派祭坛上的血符完全一致。
“不是增强，是献祭。”林风低语。
苏然喘着粗气靠在碎石堆边，左眼灵纹还在发烫：“什么？”
“他们的力量来自燃烧生命。”林风刀尖点地，识海飞速推演，“每激活一次符文，就榨干一段寿命。芯片把神经信号上传，远程操控——整批人，就是一组活体傀儡。”
话音未落，又一波改造人压上。三名机械臂战士并肩突进，震刀划出弧形斩击。大壮怒吼一声迎上去，战锤横扫，将一人砸飞，但另外两个竟在半空中同步变向，刀锋直取林风两侧肋下。
林风不动。
就在刀刃即将破衣的刹那，他猛地抬手，掌心秩序之力凝聚成针，刺入自己手腕血脉。一滴血飞射而出，精准落在前方地缝中残留的能量节点上。
嗡！
那两名改造人动作齐齐一滞，眼中红光剧烈闪烁，像是接收到了冲突指令。下一秒，他们竟调转刀锋，互相劈砍起来。金属骨骼断裂声、液压管爆裂声混作一团，直到双双瘫倒在地，芯片冒烟熄火。
“果然。”林风抹了把脸侧血痕，“它们不是来杀我们的，是来当校准器的。”
苏然眯起眼睛：“校准什么？”
“那个。”林风指向灵力墙中央——黑色晶片已完全嵌入，表面浮现出层层暗金符文，像某种启动程序正在加载。
大壮拄锤喘息，嘴角还挂着血：“所以这群铁疙瘩，真是送快递的？”
“不止是快递。”林风声音冷了下来，“他们是钥匙的‘燃料’。没有活体能量注入，晶片无法激活高阶防御协议。幕后的人，拿他们当一次性电池用。”
苏然忽然开口：“我刚才看了倒下的几个……经脉里一丝生机都没了。魂都被抽空了。”
大壮冷笑：“连尸体都不放过？这哪是改造，是炼尸厂流水线。”
林风没接话，目光死死盯着那枚晶片。漏洞之眼不断扫描墙体能量波动，试图逆向解析协议层级。可每次接近核心代码，都会触发一层新的加密屏障，像是有人在实时加固系统。
“不对劲。”他皱眉，“如果是单纯阻拦我们，没必要搞这么复杂。挖断地脉、引我们反击、再让改造人送晶片……这一整套，像是一场测试。”
“测试？”苏然问。
“测试我们的反应模式。”林风缓缓道，“看看我们会怎么破局，然后调整下一步陷阱。”
大壮听得一头雾水：“谁会无聊到干这个？”
“想掌控系统的人。”林风眼神锐利，“能改写混沌符文、接入地脉网络、还能远程操控芯片……这不是陈天啸能做到的事。他在南美搞血肉傀儡，已经是顶格操作了。这背后，有更高权限的存在。”
苏然沉默片刻，忽然道：“你之前说，管理员密钥可能是指你体内的秩序碎片？”
“嗯。”
“那如果……有人想逼你现身呢？”
林风一怔。
随即明白过来。
对方不是要阻止他们突破灵力墙——是要借他们的行动，逼出系统真正的管理者。
“所以改造人身上刻的标记，不只是控制符文。”他低声说，“也是诱饵。他们知道我们会查，故意留下线索，引导我们一步步走向某个结果。”
大壮听得脑壳疼：“等等，你是说咱们现在每一步，都在别人剧本里？”
“不完全是。”林风摇头，“他们能预测常规打法，但算不到漏洞之眼。刚才那一滴血触发反向指令，就是他们没料到的变量。”
他抬头看向灵力墙，目光穿透符文层，仿佛看到了更深层的系统架构。
“既然他们是靠活体节点干扰地脉，那我们就反过来利用它。”
苏然立刻反应过来：“你要假装被控制？”
“不是假装。”林风冷笑，“是反向入侵。”
他蹲下身，用刀尖拨开一具改造人尸体的颈甲，露出内部芯片。残余电流还在跳动，红色指示灯微弱闪烁。他伸手抠出芯片，沾满冷却液的手指在上面划过，留下一道秩序之力的痕迹。
“你干什么？”大壮问。
“留个后门。”林风将芯片扔向灵力墙方向，“等它被回收时，我会顺着信号链，摸到操控终端。”
苏然皱眉：“风险太大。万一对方察觉……”
“那就让它察觉。”林风站起身，拍掉手上的灰，“我正愁找不到人。”
话音刚落，地面轻微震动。
灵力墙上的符文突然加速流转，晶片光芒暴涨。紧接着，四周岩壁接连弹出六具全新改造人，装甲完整，双眼猩红，手中握着高频链锯刃，步伐一致地逼近。
“又来了！”大壮提起战锤。
林风却抬手制止：“别动。”
“啥？”
“他们在观察。”林风盯着领头的改造人，“看我们会不会重复之前的打法。如果我们冲上去硬拼，就等于按剧本走了。”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朝外，做出停止手势。
对面六人同时停步。
空气凝固。
一秒，两秒……
突然，领头改造人抬起左手，掌心对准林风，做出同样的停止动作。
林风笑了。
“果然是AI行为树驱动的。条件触发，执行预设动作。”
苏然低声问：“现在怎么办？”
“等。”林风收刀入鞘，“让他们先出招。”
三分钟过去，六具改造人始终静止不动，像六尊金属雕像。唯有眼中红光规律闪烁，像是在等待某种外部指令更新。
林风闭眼，漏洞之眼转入被动扫描模式，捕捉空气中细微的能量波动。很快，他捕捉到一丝异常——每隔七秒，就会有一段加密信号从地下深处传来，频率与改造人芯片同步。
“地底。”他睁眼，“信号源在下面。”
大壮啐了一口：“难怪一直往上冲。原来根子埋这么深。”
林风蹲下，手指插入地缝，感受地脉残余流动。虽然主干道被砸断，但仍有细支在缓慢回流，像是系统在自我修复。
“他们需要时间重启。”他说，“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趁虚而入，强行突破；要么放长线，顺着信号链钓出幕后黑手。”
苏然问：“哪个胜算大？”
“都不大。”林风咧嘴，“但后者能让我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玩这套把戏。”
大壮翻白眼：“你就爱搞这些弯弯绕。”
“直来直去早死了。”林风拍拍他肩膀，“记住了，活着才有输出。”
这时，地面再次震动。
六具改造人齐刷刷转身，面向灵力墙，举起武器，刀刃插入墙体裂缝，开始同步输送能量。暗金符文亮度陡增，墙后强光区域传来低频轰鸣，像是某种巨型机械正在启动。
“他们在激活什么东西。”苏然紧绷神经。
林风盯着那片强光，识海浮现一个念头——那里不是终点，是开关。
“他们不想让我们进去。”他喃喃，“是因为里面的东西，一旦启动，谁都控制不了。”
大壮忍不住问：“那你还查？”
林风看着自己掌心尚未干涸的血迹，轻笑一声：“越怕被知道的，越得知道。”
他抬起手，将血抹在刀柄上。
刀身微震，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远处，一具刚被击倒的改造人尸体，指尖突然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