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呼吸停了半拍，脚底像被钉进地面。那张脸——和他一模一样，连左眉梢那道旧伤的弧度都分毫不差。培养舱内液体泛着暗红光泽，导管从胸腔插入，连接头顶主输送线，像一棵扭曲的血管树。
“我靠……”大壮喉咙里挤出一声低骂，“这地方真能造人？”
苏然没说话，指尖微光一闪，生命灵根悄然释放感知。她眉头皱紧：“他们还活着，心跳极弱，代谢被压到最低，像是在等什么信号。”
林风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脑门。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漏洞之眼瞬间激活，视野中世界裂解成无数数据流。他调出自身基因波动频率，与最近一个培养舱中的人影进行比对。几秒后，结果跳出：dNA匹配度99.8%，灵根未激活，神经系统处于人工休眠状态。
“克隆体。”他声音冷得像铁，“不是复制脸，是复制我整个人。”
大壮瞪眼：“谁闲得没事干搞这玩意儿？整一排替身演员？”
“不是替身。”苏然顺着导管流向逆推，目光落在远处中央控制台，“这套系统还在运行。你看天花板那些管线，它们接收的是实时数据流——来自全球至少七个隐秘站点。”
林风一步跨向前，战刀插回背后。他绕过倒下的机械残骸，踩上半塌的金属阶梯，直奔控制台。屏幕漆黑，三重混沌加密锁死界面，跳动着猩红代码。
“硬拆？”大壮活动右臂，混沌纹路隐隐发烫。
“别碰！”林风喝止，“你体内残留的混沌程序还没清干净，这系统会认亲。”
大壮缩手，啐了一口：“合着我还成了敌方U盘？”
林风没笑，取出一枚秩序碎片按在终端接口。蓝光渗入，漏洞之眼深入数据夹层，在现实与逻辑缝隙间搜寻断点。他像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触发反制程序，引爆整个实验室。
“找到了。”他低声说，“有个隐藏目录，伪装成废弃日志文件夹，入口藏在时间戳溢出位。”
苏然立刻靠近大壮，绿光缠绕其手臂，稳住体内躁动能量。大壮牙关紧咬，额头冒汗，主动将混沌灵根向外释放一丝共鸣，反向吞噬部分加密协议。
“快点……老子撑不了三十秒。”他喘着粗气。
林风手指飞动，借秩序碎片为密钥，切入底层路径。屏幕突然闪动，一行行实验记录开始滚动：
【第147号适配体培育成功，基因序列匹配率92.3%】
【北极站点捕获目标后提取母体细胞，稳定性提升】
【最优解确认：林风，编号‘母体-01’，适配率持续稳定，建议优先激活】
往下翻，一张全球分布图弹出，三百多个红点遍布各大洲，每个标记下都写着“待命克隆体”。
“他们在全球埋了三百个我？”林风冷笑，“就等着哪天哪个倒霉蛋突然睁眼说我重生了？”
苏然脸色发白：“不止是复制。你看这里——‘古神残魂同步跳转协议’。他们想让某个存在，在任意克隆体死亡后立刻转移宿主，实现永生不灭。”
大壮猛地抬头：“所以这不是造人，是造壳。给老东西准备的新房子。”
林风继续往下拉，一份加密日志浮现：
【月圆之夜，地磁共振达到峰值，全球克隆体将同时唤醒。母体-01作为核心节点，将成为首个承载目标的容器。若抵抗，则启动备用方案：由其他高匹配个体依次接管，直至意识融合完成。】
“他们盯我很久了。”林风声音平静，可握着终端的手背青筋暴起，“从曙光小队覆灭那天就开始布局。父亲被异形吞噬……也是他们安排的？”
苏然伸手按在他肩上：“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这些资料一旦泄露出去，不只是你，所有幸存者都会被当成潜在容器猎杀。”
大壮站起身，混沌战锤嗡鸣震颤：“那就别留了。数据炸掉，样本烧光，连灰都不给他们剩。”
林风盯着屏幕上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缓缓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无波澜。
“这些不是人。”他说，“是零件。是被人设计出来等死的工具。”
他拔出秩序战刀，刀尖轻点控制台。
“但今天，这个工厂关门。”
苏然指尖凝聚微光：“生物样本交给我，我能用生命法则让它们自然凋亡，不留痕迹。”
大壮咧嘴一笑，满口牙沾着血：“那我就负责拆机器。老规矩，能砸的绝不修。”
林风点头，手指在终端输入指令。销毁程序启动进度条刚跳出1%，警报骤响。一道新的日志自动弹出：
【检测到未经授权访问，启动‘镜像回应’协议。母体-01，欢迎回家。】
三人同时变色。
“他们在监听！”苏然低呼。
林风迅速切断外接线路，却发现数据流并未中断。系统仍在向外界发送信息。
“不是远程监控。”他盯着漏洞之眼反馈，“是本地响应机制。有人……就在附近。”
大壮抡锤砸向一根主供能管，紫黑色液体喷溅而出，落地即腐蚀地板。他骂了一句：“玩阴的是吧？老子先给你断电！”
苏然蹲下检查最近的培养舱，绿光探入舱体内部。忽然，她瞳孔一缩。
“不对劲。”她声音压低，“这些克隆体的脑波……不是完全空白。他们在做梦。”
林风猛然回头：“梦什么？”
“全是你。”苏然抬头，“同一个场景——你在火山遗迹推开我们，独自冲向爆炸核心。他们在重复你的记忆。”
大壮停下动作：“所以他们不光复制身体，还想灌输经历？”
林风沉默片刻，忽然冷笑：“那就让他们看看真正的结局。”
他将秩序碎片狠狠插入控制台核心槽位，蓝光炸开，整个实验室灯光狂闪。销毁程序重新加载，进度条跳至30%。
“加快速度。”他说，“五分钟后，这里什么都不能剩下。”
苏然双手结印，生命微光如网铺开，覆盖所有培养舱。每一具克隆体的心跳开始缓慢下降。
大壮抡锤砸向支撑柱，混凝土碎裂，钢筋扭曲。他一边砸一边吼：“你们想造神？我告诉你什么叫真神发怒！”
林风站在中央，目光扫过那一排排苍白的脸。最后一具培养舱前，玻璃上的水雾渐渐散去，露出里面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那人突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