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灵顿的办公室里，高仇向感觉自己的头比刚踢完球的哈兰德还要疼。
电话听筒里，伍德沃德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下一秒就要为曼联财政的健康状况流下悔恨的泪水。
“高！我的上帝！那个叫佩雷斯的家伙就是个魔鬼！一个彻头彻尾的撒旦！”
“他又加价了！他说，因为我们犹豫了两天，让他的客户恩佐·费尔南德斯‘纯洁的心灵受到了伤害’，所以需要500万欧元的精神损失费！”
“精神损失费？他怎么不说需要我们为布宜诺斯艾利斯上空的臭氧层空洞负责？”高仇向对着电话吼了回去，他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挑战珠穆朗玛峰的高度。
“我跟他说了！但他告诉我，再讨价还价，就要再加200万的‘谈判磨损费’！”伍德沃德的声音已经接近崩溃，“高，这根本不是谈判，这是勒索！是绑架！我们买的不是球员，是阿根廷国债吗？”
高仇向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的情绪从“火山爆发”模式切换到“冰山冷漠”模式。
“艾德，听我说。从现在开始，停止和那个吸血鬼的一切联系！”
“什么？停止？那恩佐怎么办？”
“不要问，不要管，就当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如果他再打电话来，你就告诉他你在开会，或者你在上厕所，或者你在和你夫人的宠物狗讨论哲学，总之，别理他！”高仇向的语气不容置疑。
“可是……”
“没有可是，照我说的做！”
挂掉电话，高仇向靠在椅子上。他知道，自己遇到了最难缠的那类足球经纪人。
这个乌里尔·佩雷斯，简直是经纪人界的泥石流，贪婪界的珠穆朗玛，脸皮厚度堪比城墙。
对付这种滚刀肉，任何常规的商业逻辑和谈判技巧都如同用去敲核桃，除了把自己弄得一身黏糊糊，毫无用处。
你越想要，他就越拿捏你。想从正面战场击败他，几乎不可能。
“妈的……”高仇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点开了手机，准备刷会儿短视频摸鱼转换一下脑回路。
这年头，灵感这种东西有时候就藏在最沙雕的短视频里。
他漫无目的地划着，屏幕上闪过一个个无聊的挑战和搞笑的萌宠。
突然，一个视频吸引了他的注意。
视频的标题是：【当阿根廷留学生第一次见到中国麻将……】
画面里，一个金发碧眼长相酷似迪巴拉的阿根廷小帅哥，正一脸痴迷地围观着几个中国大爷大妈搓麻将。
“哦！我的上帝！这简直是建筑学、数学和心理学完美的结合！东风！南风！发财！碰！胡了！这是什么东方神秘主义的咒语吗？太酷了！”
小哥的眼睛里，闪烁着发现新大陆的光芒。
高仇向看着他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刚想划走，下一个推送紧接着就来了。
标题：【盘点那些让老外欲罢不能的中国文化！】
视频里，一个美国壮汉在体验了针灸之后惊为天人，声称自己背了二十年的锅甩掉了，感觉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个法国美女，则对着一幅草书赞不绝口，说自己虽然一个字也看不懂，但能从那些线条里感受到宇宙的能量在流动。
宇宙的能量？
流动？
高仇向的身体猛地坐直了。
他的大脑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一个充满了行为艺术气息的离谱计划，瞬间在他的脑海中成型。
对啊！
对付吸血鬼经纪人这种“阳谋”，我为什么非要走商业谈判的“寻常路”呢？我可以走“玄学”的路子啊！
打不过你，我还不能pUA你的客户吗？那个佩雷斯不是只认钱吗？那我就用他完全无法理解，甚至无法估价的东西去进攻！
什么叫降维打击？
这就叫降维打击！
高仇向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让霍莉都感觉系统发冷的老狐狸式微笑。
“霍莉！”
【在呢，主人！需要我帮您分析一下刚才那个短视频的流量密码吗？】
“不！”高仇向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帮我联系最好的跨国快递，我要寄一封信去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
【好的，信件内容是……4000万欧元的报价单吗？】
“不！”高仇向摇了摇头，从抽屉里拿出了他上次为了装逼从唐人街买来的文房四宝，“信的内容是……艺术。”
……
三天后，布宜诺斯艾利斯，河床俱乐部训练基地。
阿根廷的阳光，热情而奔放。
恩佐·费尔南德斯刚刚结束了一堂高强度的训练课，汗水浸湿了他金色的短发。作为河床队乃至整个阿根廷联赛最炙手可热的天才，他最近的心情却有些烦躁。
他的经纪人佩雷斯，天天在他耳边念叨着那些来自欧洲的报价，这个俱乐部给了多少签字费，那个俱乐部承诺了多高的薪水。
他感觉自己不像一个球员，更像是一块待价而沽的顶级牛排，被贴上各种价格标签，在不同的餐桌之间展示。
他渴望去欧洲，去更高水平的舞台证明自己。但他讨厌这种纯粹的金钱游戏。
“嘿，恩佐！有你的一封国际邮件！”更衣室外，工作人员喊道。
“我的？”恩佐有些意外。
他的队友，那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笑起来像个邻家男孩的前锋——胡利安·阿尔瓦雷斯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谁寄来的？皇马？巴萨？还是……又是那个吸血鬼给你寄来的新合同？”
恩佐接过那个方方正正、质感厚重的包裹，上面赫然写着发件地址：英国，曼彻斯特。
“曼联？”阿尔瓦雷斯的眼睛亮了一下，“他们终于肯出钱了？”
恩佐的心也微微一跳。关于曼联那个神奇的中国教练的传说，他早有耳闻。上赛季的三冠王，拳打死敌利物浦，脚踩隔壁曼城，欧冠赛场上打出疯狂的对攻……这个叫高仇向的教练，似乎有些与众不同。
在队友们好奇的围观下，恩佐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包裹。然而里面的东西，让所有人瞬间石化。
没有合同，没有报价单，甚至没有一张印着俱乐部LoGo的信纸。
包裹里，只有一个古朴的卷轴。
恩佐疑惑地展开卷轴，一幅他完全看不懂的……画，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一张宣纸，纸的中央用一种极其飘逸又充满力量感的笔触，写着一个硕大的鬼画符一样的东方文字。在文字的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当然，也是他看不懂的方块字。
更衣室里，一片鸦雀无声。
“这……这是什么？”阿尔瓦雷斯挠了挠头，“这是曼联的新队徽吗？看起来像个在奔跑的小人。”
“不，我觉得像个面条。”另一个队友说。
“你们都错了，这是某种……某种古老的战术图吗？”
恩佐没有理会队友们的瞎猜，他发现了卷轴下面还压着一张打印的A4纸，上面是用西班牙语写的一封信。
【致恩佐·费尔南德斯先生：】
【你好，我是高仇向，一名足球教练，同时，也是一名业余的抽象行为艺术家。】
【冒昧来信，只因近日观看了你在球场上的表演。我发现，你的足球，已经触摸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但似乎，还被一层无形的膜所阻碍。】
【那层膜，我们东方称之为‘术’。沉迷于‘术’，你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球员。但只有打破它，你才能触碰到足球真正的核心——‘道’！】
【‘道’，是什么？】
【它关乎选择，关乎时机，关乎空间的创造与流动，关乎有与无的转换。当你奔跑时，你是在创造‘无’，为队友打开‘有’的空间；当你传球时，你是在预判‘果’，用‘因’去链接未来。】
【我看过你的比赛，你离‘得道’，只差一步！那一步，是对足球更深层次的理解，是对时空更本质的洞察。】
【我赠予你的这个字，就是‘道’。它包含了天地间至高的哲理。你可以将它挂在床头，日夜感悟。】
【若有机缘，可来曼彻斯特切磋一二。我们不谈金钱，只谈‘道’！】
【此致，】
【球场上的哲学家，高仇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