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越前的2024年，四千万英镑在转会市场上能买到谁？
或许能买到凯塞多的一条腿？或者恩佐的一只耳朵？
即便是现在的2018年，这笔钱也根本干不了什么大事！利物浦买个门将阿利松都花了六千多万欧！
一股被欺骗、被戏耍、被从珠穆朗玛峰一脚踹到马里亚纳海沟的巨大屈辱感，瞬间冲上了他的天灵盖。
什么人生巅峰？
什么君临天下？
全是狗屁！
他“啪”的一声将合同摔在昂贵的黑胡桃木办公桌上，发出的巨响让伍德沃德都吓了一跳。
他霍然起身摘下墨镜，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了高人的淡然，只剩下“你在逗我”的愤怒和“你当我傻”的质问。他一根手指戳在合同上，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艾德！”他直呼其名，连“伍德沃德先生”都懒得叫了，“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玩意儿？”
伍德沃德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搞得有点懵，他扶了扶眼镜，一脸无辜：“高先生，这是……这是合同啊。”
“我当然知道这是合同！”高仇向的声音拔高了八度，“我想问的是，这上面的数字，是不是你们打印机没墨了，少打了一个零？”
他指着薪水那一栏，开始了灵魂拷问。
“周薪五万，还是他妈的税前！艾德，你是刚从火星回来吗？不知道英国的个人所得税有多高吗？扣完税，扣完国民保险，到手能有多少？你知不知道现在曼彻斯特的猪肉多少钱一斤？这点钱，我养活自己都费劲，你还指望我给手下那帮开着超跑上班的千万富翁打鸡血？”
他越说越气，又指着那个转会预算。
“还有这个！四千万！你打发要饭的呢？桑切斯一年的工资加奖金都不止这个数了吧？当年你们买个马夏尔都花了多少钱？现在通货膨胀成什么样了，你心里没点数吗？这点钱够买谁？我能用它签下梅西的签名照，还是c罗用过的一根发带？”
“还有，将来成功出售博格巴的钱呢？报纸上都说了，皇马准备报价一亿两千万！钱呢？！艾德！是不是你准备都给吞了？！”
高仇向的连珠炮，混合着中文的俚语和对现实的吐槽，虽然同声翻译只能磕磕巴巴地翻译出大概意思，但那股冲天的怨气已经准确无误地传达给了伍德沃德。
三德子的脸上开始冒汗了。
他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双手连连摆动，用一种极其诚恳又极其无奈的语气开始了他传承已久的独门绝技——艺术甩锅。
“高先生！您冷静！冷静一点！我完全理解您的心情，但是……但是这个，它真的不是我能决定的啊！”
“哦？”高仇向眉毛一挑，“那是谁决定的？格雷泽家族的哪一位？还是弗格森爵士的意思？”
“不不不！”伍德沃德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是……嗯……是董事会！对，是董事会的集体决定！”
他把一切都顺理成章地推给了那个啥正事不干，只会乱折腾的草台班子。
“董事会认为，俱乐部近几年的财政状况并不乐观，尤其是在引援上的投入产出比非常低。所以他们希望……希望新教练能够展现出……嗯……一种更具性价比的建队思路。”伍德沃德的措辞小心翼翼，生怕哪个词刺激到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主帅”。
“性价比？”高仇向听到这个词，气得差点笑出声。
跟曼联这种级别的豪门谈性价比？
这不就是摆明了告诉我，想买人？没钱！想拿高薪？做梦！
老子这是来当救世主的，不是来当背锅侠和活菩萨的！
高仇向无力吐槽了。他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狗屁董事会的决定。这百分之百，就是那个把他坑到这里来的破盗版系统搞的鬼！
什么“执掌红魔”，这他妈就是游戏里的“失业救济金挑战”模式！给了你一个豪门的名头，却只给你地狱级别的开局资源。
他瘫了！
整个人像一滩烂泥，重新瘫回了那张舒服得不像话的老板椅上。
他看着窗外那片绿油油的训练场，看着那些开着各种颜色跑车来上班的球员们，每一个都身价不菲。再看看自己办公桌上这份堪称“侮辱性”的合同，一种巨大荒谬的悲凉感，从心底里涌了上来。
他捂着脸，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哀嚎。
“tmd，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他脑海里甚至浮现出了一幅滑稽的画面：新闻发布会上，别的教练都在宣布“我们签下了超级巨星xxx”，而他，则对着全世界的媒体宣布，“经过我们的不懈努力，我们成功地与超市达成协议，下赛季的球队用水可以打八折。”
当上曼联主教练的第一天，就破产了。
这合理吗？
这太他妈的合理了！
伍德沃德看着状若癫狂的高仇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他生怕这位董事会钦定的“教练”甩手不干了。
到时候，自己怎么跟董事会交代？
他连忙凑上前，像个哄孩子的家长一样，劝慰道：“高先生，您先别激动。虽然预算是少了点，但是……但是我们的青训还是很不错的！拉什福德，林加德……都是我们自己培养的优秀球员嘛！”
高仇向从指缝里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
“而且，合同是一年一签，这也是为了给您减压嘛！您想，要是成绩不好，您随时可以……呃……”伍德沃德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以您的能力，一年之后，我们肯定会为您奉上一份全足球界都为之侧目的超级合同！”
他开始画饼了，画一张又大又圆的饼。
高仇向心如死灰。他知道，跟这个金融精英出身的家伙扯皮根本没用。
他还能怎么办？拒绝签约？
然后呢？被打回原形，继续回到那个连房租都快交不起的出租屋，继续炒币，继续吃泡面？不，那个该死的盗版系统恐怕会直接判定他任务失败，当场就把他给“格式化”了。
没得选！
他根本就没得选！
高仇向缓缓地放下了捂着脸的双手，脸上那悲愤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
他重新拿起那份合同又看了一眼，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如释重负的伍德沃德。
“行吧。”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我接受。”
伍德沃德一愣，随即大喜过望：“真的吗？大师您真是深明大义！”
“不过，”高仇向的语气一转，眼神里透出一丝精明的光，“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您说！别说一个，一百个都行！”伍德沃德拍着胸脯保证。
高仇向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冽的弧度。
“预算虽然少，但俱乐部也不是不给钱，对吧？”
“对对对，这个自然！”
“那好，”高仇向盯着他的眼睛，“我的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条件就是——我能不能，卖人？”
伍德沃德听到这个问题，再次愣住了。他看着高仇向那张平静但却让他有些心底发寒的脸，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刚在电话里咆哮的拉伊奥拉。
他明白了！
这位大师因为没钱，这是要自己“创收”啊！曼联的更衣室，怕是要迎来一场血雨腥风了。
伍德沃德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重重地点了点头。
“当然！在球员买卖上，您……拥有最高的决定权！”
“那就好！”
高仇向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桌上那支属于伍德沃德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万宝龙钢笔，刷刷刷地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一次，他的内心不再有半分激动和喜悦，只剩下一种“打工人即将开始负重前行”的悲壮。
伍德沃德见他签完字，如蒙大赦。他小心翼翼地收好其中一份合同，对着高仇向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用最快的速度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间让他压力山大的办公室，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赶。
“砰”的一声，厚重的木门被关上。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空旷，奢华，安静得可怕。
高仇向一个人站在巨大的办公室中央，阳光透过落地窗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缓缓地走到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光滑冰凉的桌面，心里却在飞速地盘算着。
“桑切斯，周薪五十万，状态稀烂，必须滚蛋！光是清掉他，就能省出两千多万的薪资空间。”
“罗霍，阿根廷屠夫，状态不稳定，还总受伤，卖了！”
“达米安，早就该走了，留着干嘛？卖了！”
“还有……”
他的脑子飞速运转，一个个名字在数据库里被他打上了清洗的标签。
巨大的现实压力，像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肩上。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每一分钱都必须花在刀刃上。他飘飘然的幻想彻底破灭，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虽然身份变成了曼联主帅，但本质上，还是那个前途未卜随时可能“破产”的苦逼打工人。
唯一的希望，或许就是那个把他坑到这里来的罪魁祸首了。
高仇向叹了口气，从自己那个破旧的背包里拿出了他那台，跟这个豪华办公室格格不入A面还贴着皮卡丘贴纸的笔记本电脑。
他将电脑放在昂贵的办公桌上，插上电源，开机。
熟悉的开机音乐响起。
屏幕亮起，一个极其简洁甚至可以说简陋的界面，弹了出来。界面的风格是复古的，像是二十年前的产物。
正中央只有一个标题。
【冠军足球经理系统】。
下面，是几个简单的功能菜单。
【球队管理】、【球员搜索】、【战术中心】、【帮助】。
高仇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帮助】选项上。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号称“金手指”的系统，它的使用，绝对不会像它的外表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