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山河接着解释：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李成阳点头，
“是我理解错了。”
严良笑了笑，
“其实李队说祁处比老宁更恶，也不算错。”
李成阳侧头看了他一眼。
严良继续说道：
“祁处刚一出手，就抓住了郭小鹏、G先生、铁孜、杨春这些大毒枭。”
“第二个案子更是出名。”
“深厦市的兆辉煌被称为地下皇帝，靠金钱美色拉人下水，背后还有暴力撑腰。”
“可最后还不是栽在祁处手里。”
“至于第三个案子牵扯的那些人，老宁这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
“从这个角度看，祁处确实比老宁狠太多了。”
骆山河语气平静：
“老宁看着凶，也不过是亲手杀了几个罢了。”
“祁处处理的那些案子，随便一个都有一堆老宁这样的角色。”
“就像比武，老宁跟祁处较量，根本不是一个段位。”
李成阳听完，陷入了沉默。
审讯室里的祁同伟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宁。
老宁整个人都不自在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赤手空拳的小白兔，被一把枪死死瞄着。
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扣下扳机！
老宁整个人都在发抖。
这种压迫感，哪怕是面对高明远都没感受过。
冷汗从额头滑下。
他双眼充血，咬牙问出一句：
“你……是……谁？！”
祁同伟眼神冷淡，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毫无价值的人。
在祁同伟心里，
老宁早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他干的那些事，早就该被执行死刑。
祁同伟向来不掩饰自己的态度。
可就是这冷漠的眼神，让老宁从心底发寒。
祁同伟甚至懒得正眼看人，慢悠悠地掏出一包烟，点上火，深吸了一口，神情自若。
这种轻松姿态，与老宁满身冷汗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老宁情绪失控地大喊：
“你到底是谁？”
“你找我干什么？”
“快说话啊！”
隔壁房间，骆山河几人冷眼旁观，心里明白，老宁撑不住了。
审讯，是心理的博弈。
老宁是个惯犯，手上人命不少，这种血腥气让人本能地排斥。
在自然界，连野兽都不轻易杀死同类。
一旦看到同类的尸体，它们会本能躲避。
对死亡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这种恐惧，人类也无法完全摆脱。
老宁手上的人命太多，见到他的人，总会莫名感到不适。
这就像是一种人类退化中的直觉。
老辈人说，这是“煞气”。
这股煞气，让很多人闻风丧胆。
可偏偏，对祁同伟没用。
祁同伟不是普通人。
他一路破案，抓过毒枭、杀手、贪官，经验丰富，心理素质过硬。
他就是专治老宁这种人。
他不仅不惧老宁，反而更兴奋。
祁同伟轻蔑地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讽刺。
老宁几乎崩溃，竟说出了一句让人震惊的话：
“求你说点什么吧！”
“说什么都行！”
双面镜后的几人立刻精神一振。
他知道，老宁彻底撑不住了。
祁同伟慢悠悠地开口：
“我能跟你说什么？”
“我是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这种早就该死的人。”
“宁理，你是怎么逃过死刑的？”
一声惊雷般的话，炸在老宁心头。
他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恐。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身份被揭穿了。
祁同伟随手翻开一份档案。
“宁理，1963年7月15日出生。”
“1981年8月22日被捕。”
“在1980到1981年间，在中江省绿藤市连杀五人，被判死刑。”
他合上档案，语气冷淡。
“本以为你是个死人，没想到是条漏网的活尸。”
“为了找到你，我们可没少费劲。”
宁理大吼：
“我刚被你们关进来多久？”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查出我的身份？”
“你们不是说查这个人很费劲吗？”
“说话别这么刻薄。”
老宁心里一阵烦躁。
高明远之前明明说过，自己是个没有档案的人。
什么叫没有档案？
为什么督导组一出手就找到了准确信息？
老宁心里第一次对高明远生出了怨气。可一想到高明远那副狠劲，连他自己这种心狠手辣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祁同伟语气冷淡地说：
“你还真以为我们找你很容易？”
“你居然连档案都没有。”
“我们是督导组，可以调动中江省所有资源。”
“可你的名字，任何公开记录都查不到。”
“你知道我们查这十分钟，相当于普通办案单位查上几天甚至半个月吗？”
老宁长叹一口气：
“不还是被你们找到了？”
他知道自己完了。
一旦“宁理”这个名字被挖出来，他就死路一条。
连杀五人，哪怕过了多少年，结果都只有一个——枪毙。
他心里反倒平静了下来。
终于能稍微直视祁同伟的眼睛。
不过也只是稍微直视一下，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位警察气场太强。
比高明远还要厉害得多。
他忍不住问：
“你们到底是怎么查到我的？”
祁同伟也不瞒他：
“我们在查一个案子——‘纸面服刑’的案子。”
“但我们查的根本不是你……”
老宁愣住了，脱口而出：“高赫？！”
祁同伟点点头：
“看来你对高明远的事知道得不少。”
老宁沉默了许久。
他终于理清了其中的逻辑。
高明远当年费尽力气抹掉自己的档案，才让老宁得以在阳光下露面。
老宁现在的样子挺特别——满脸胡须。
在现代社会，除了天生毛发浓密的人，很少有人留这样的胡子。
可他偏偏留了。
不是他喜欢，而是他必须这么做——他曾经是个逃犯！
蓄起胡须，可以遮住原本面貌，避免被人认出来。
在整容技术没普及之前，这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
虽然土，但很管用。
再加上他极少出门，只有高明远需要的时候才会露面。
二十多年过去，竟然没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就连熟悉高明远的人，也只知道他是“老宁”。
没人知道，这个“老宁”就是当年的“宁理”。
老宁一直以为，世上除了高明远，再没人知道这件事。
没想到，转眼就穿帮了！
这打击几乎让他崩塌——警察真要查一个人，怎么可能查不出来？
老宁心里还存着点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