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点相似的影子都找不出来。”
“就算现在他说自己就是高赫，你觉得谁会信？”
骆山河皱眉开口：
“整容我倒是可以理解，但指纹怎么处理？”
祁同伟回答：
“脸能换，指纹当然也能换。”
骆山河还是满脸疑惑。
祁同伟冷笑道：
“不过不管他们怎么改，总有一个地方是改不掉的。”
“那是与生俱来的特征。”
三人都来了兴趣，齐声问：
“哪？”
祁同伟转头对严良说：
“你照着我做。”
他拿出高赫的档案，翻出照片，双手贴上去，只露出眼睛部分。
严良照做，将孙兴的照片也露出眼睛。
两份资料并排一放，
骆山河、严良、林奇几乎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对眼睛，竟然如出一辙！
祁同伟这才揭开谜底：
“双眼之间的距离是天生的，整容也无能为力。”
“实际上，法证画像时，这正是识别嫌疑人的重要基准点之一。”
祁同伟语气里透着反感，
“孙兴就是高赫，高赫就是孙兴。”
“凤凰夜总会的老板，浴火重生……真是糟蹋了这个名字。”
督导组三人震惊不已。
骆山河看着祁同伟的眼神，像是看个怪物。
严良和林奇更是心服口服。
仅凭两张照片，就发现两人是同一人，这是多强的观察力？
难怪他二十五岁就挂着三级警监的肩章。
难怪他二十五岁就负责特殊案件调查处。
难怪他二十五岁就赢得各方高层的重视。
不服不行！
骆山河提醒道：
“祁处，我们还需要更多证据。”
祁同伟笑了笑：
“这不难。”
“整容只能改变头部轮廓，但有一个关键点他们是改不了的。”
“或者说，现在的科技还没办法做到。”
三人齐声问：
“什么？”
祁同伟答：
“基因！”
“也就是dNA。”
“当年高赫作案，警方留下了指纹、毛发等生物信息。”
“我们只要找到孙兴，提取他的毛发进行比对。”
“就可以确认他的真实身份。”
骆山河一听，顿时眼前一亮：
“只要确认孙兴就是高赫，案子就能彻底破了。”
祁同伟不这么看。
“让高赫伏法，是理所应当的事。”
大汉的法律有刑诉时效，但实际操作中，命案的追责是没有时间限制的。
换句话说，追责一辈子。
哪怕二十年、三十年过去，只要找到高赫，无论他成了什么人物，结局都只有一个——吃花生米套餐。
“真正关键的，是高赫背后的靠山。”
督导组气氛一下沉了下来。
高赫本身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背后的人。
当年高赫犯事，林汉带着徒弟第一时间将他拿下。
但高赫竟靠着“纸面服刑”逃出生天，还彻底改头换面，如今在绿藤市混得风生水起。
这背后的手笔，才真正让人胆寒！
忽然，严良开口了：
“老大，我有个问题一直没想通，你能帮我理清楚吗？”
祁同伟示意他说下去。
严良一边摸着下巴上的疤痕一边说：
“刚听说纸面服刑这件事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可思议。”
“更让我想不通的是，高赫到底是什么身份，才会让人不惜一切代价，把他保下来？”
“你们想过没有？”
“想要纸面服刑，公检法三关必须全部打通，法院的判决也得改。”
“任何一个环节出错，整个链条就断了。”
“高赫，凭什么能走到最后？！”
……
整个督导组都被这个问题震住了。
骆山河拍了拍手，说道：
“严队这个问题问得好。”
“说不定，这就是我们揭开绿藤纸面服刑案的核心突破口。”
祁同伟眼神闪烁，没说话。
其他人也不再出声。
他是督导组的脑子，骆山河只管大局方向，具体执行靠的是祁同伟和特别案件调查处。
他在思考时，没人敢打扰。
过了好一会儿，祁同伟终于开口：
“我们不妨换个方式，用代入法来推演。”
代入法？
祁同伟继续解释：
“纸面服刑这件事，以前没人想过，也没人做过，直到高赫的案子出现。”
“我们可以一步步代入，假设自己是那个幕后操作的人，要完成纸面服刑，得走哪几道流程？”
骆山河立刻接话：
“最关键的，是法院。”
“强健命案，判的是死刑，不可能缓刑。”
“如果想纸面服刑，判决必须改。”
“所以，审判组得被收买。”
祁同伟点头，继续往下说：
“然后是公安局。”
“要在苦窑里不断立功。”
“而且是大功。”
“让高赫真正活着，安稳地活下去，才是最终目标，而不是让他在纸面上‘服刑’。”
“所以，通过伪造立功材料，分阶段给他减刑，就成了操作的核心。”
“从死刑改死缓，死缓改无期，无期再改有期徒刑。”
“我估计，最终结果不是保外就医，就是提前释放。”
骆山河眉头紧锁。
“法院那边早就铺好了路，每几年调整一次判决，看起来也合情合理。”
“可看守所这边……想要一路绿灯，难度不小。”
林奇在一旁提醒：
“别忘了，高赫一天牢都没坐过，整个过程全是纸上操作。”
骆山河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对，这才是重点！”
“纸面服刑，呵！”
严良模仿祁同伟的语气做了总结：
“这说明高赫背后的人，必须有足够分量，或者说，能直接联系到公检法的关键人物。”
“每一个环节都得有人点头，这套戏法才演得下去。”
“而且，这个人必须能压得住场子。”
“一旦压不住，中间出点差错，整条线都得崩。”
“那可不是小事，是会掉脑袋的！”
大家纷纷点头。
这种事不用多说，牵连太广，后果太重。
严良沉思片刻：
“那么，谁会为高赫做到这种程度？”
林奇脱口而出：
“父母！”
众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林队语气平稳：
“在别人眼里，高赫就是个渣滓，干下的事，枪毙十次都不冤。”
“但在父母眼里，他永远只是个孩子。”
“也只有他们，愿意拼尽全力救他。”
“也只有他们，还幻想着把他拉回正道。”
骆山河微微颔首：
“林队说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