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了，语气中带着点压抑：
“你要是出了问题，我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准备。”
“因为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不知道对手是谁，只能瞎猜，连个能依靠的人都没有。”
“我怎么护得住嫂子？又怎么护得住孩子？”
“哥，你是不是有点迷糊了？”
“万一你真出了事，你觉得那些人会放过嫂子和孩子？”
“咱们混了这么多年，别这么单纯了行不行？”
马帅终于有了情绪波动，他从李成阳手中抢过那包烟，抽出一支，点上猛吸了一口。
李成阳看得出，马帅心里正挣扎着。
他也点燃一支烟，两人一起沉默地吞云吐雾。
一支接一支，抽完了三四根烟之后，
马帅才开口，声音沉重：
“成阳，不是哥不跟你讲，是这件事牵扯太大。”
“哥给你打包票，等督导组一走，一切都会告诉你。”
李成阳有些愤怒：
“哥，人家督导组就是为这事来的。”
“人家不查个水落石出，会离开？”
“你得知道，连特殊案件调查处的祁同伟都下来了！”
“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马帅仿佛没听见这些话：
“在绿藤市，有一张你看不见的网。”
“这张网无所不在，无处不有。”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你想得到的，全都连在一张网上。”
李成阳心里一紧。
马帅低声道：
“咱们新帅集团在绿藤也算有点分量吧？”
“我马帅在圈子里的人脉也不算差吧？”
“可在这张网面前，什么都不是！”
他又重复了一遍：
“只要你想得到的，都在这张网里。”
“我们根本没有能力对抗。”
“只能听命于他们。”
“那种无力，你是没法体会的。”
他一手搂住李成阳的脖子，
“阳子，你是我兄弟，在我心里，比我老婆都重要。”
“但我不能说。”
“不是我不信你——我信你，比信我老婆还多。”
“我只是不能说。”
“说了，是害你！”
“我会在公司安排一个预案，如果我真的出事了，你就有新帅集团的控制权。”
“到时候，嫂子和孩子就靠你了。”
李成阳震惊地看着马帅：
“哥……”
马帅摆了摆手：
“我累了，想歇会儿。”
李成阳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心里却想：
“那种无力，我真没经历过？”
“当年我被当成黑警的时候，就懂了。”
马帅的话很快传到了高明远耳中。
此刻他正搂着美人，神情轻松。
怀里的美人问：
“老公，你要给我看什么？”
高明远拿出一张身份证。
“看，这个给你瞧瞧。”
美人接过一看，整个人愣住了：
“亲爱的，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名字改了？”
“原来的名字不好吗？”
高明远笑着说道：
“你姓麦，本来就是木字旁，‘萌萌’两个字又都带艹字头。”
“有艹无土，艹不扎根；有人无人，人不立身。”
“现在叫麦佳，听起来多顺口。”
“从今天开始，你在娱乐圈的道路也会更加顺畅。”
麦萌萌，哦，现在应该叫麦佳了，高兴地扑向高明远，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亲爱的你太贴心了。”
高明远继续说：
“光改名字还不行。”
“风水只是帮手，如果自己不上进，再好的风水也起不了作用。”
“我已经帮你报名了电影学院，还请了最专业的形体老师和表演老师来教你。”
“你要认真练习，提升自己。”
“等老师们都认可了你的表现，我就投拍几部戏，让你当主角。”
“别让我等太久。”
麦佳激动地又亲了他一口：
“谢谢亲爱的，我一定拼尽全力。”
就在这时，老宁走了进来。
麦佳像是没看见他一样，继续和高明远互动，丝毫没有收敛。
她不避讳，老宁也不在意。
这种女孩，他这些年见得太多了。
每隔一阵子，高明远身边就会换一波新人。
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年轻、漂亮、带着点乡土气息。
看起来有点违和？
没关系。
过段时间，那种土气就会变成气质，或者时尚感。
有的甚至成了荧幕上的红人。
当然，她们也不会在高明远身边待太久，最后都会被送去红楼。
即便到了红楼，也待不长。
总之，每个人都会找到自己的归宿。
老宁从来不主动去打听这些事。
他只是个杀手。
打听太多做什么？
只要有人下令，他就去完成任务。
其实，说是杀手，已经是轻看了他的身份。
他是死士。
高明远亲自养的死士。
虽然听起来不太体面，但毕竟带个“士”字，他在高明远身边的分量不轻。
就算是重要事务，高明远也不会瞒着他。
刚刚，他才出去办了点私事。
处理了一个叫薛梅的女人。
那女人不知从哪听说督导组要来绿藤市，就想找机会过去。
老宁接到命令，就把这事解决了。
这种事，他做过不止一次。
薛梅不过是个普通农妇，没什么见识。
当他开着清洁车停在她身边时，她甚至都没意识到危险临近。
当老宁伸手掐住她脖子时，那女人脸上还带着惊讶。
杀她就像杀一只鸡那样轻松。
有时候，人的命还真不如一只鸡来得顽强。
老宁杀人杀得太多，早已麻木，像剁案板上的肉，毫无知觉。
他做这些事，就像在自家厨房里收拾鱼虾家禽一样，熟练又随意。
高明远对他不错。
他要什么，基本都能给。
但老宁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平日里种种花、养养艹、钓钓鱼，日子过得清净。
他对女人没兴趣。
就算高明远说过，红楼里的女人随便他挑。
在别人眼里，红楼的美人个个貌若天仙，倾国倾城。
可老宁看不上。
他觉得她们连他养的花都不如。
不是因为她们长得不好，而是他嫌她们脏。
他始终想不明白，明明这些人身上不清不楚，却总有人为她们赴汤蹈火。
麦佳刚和高明远亲过，嘴上的口红蹭了他一脸。
高明远拿着手帕慢慢擦脸，忽然问：
“你认识她么？”
老宁摇头。
“不认识。”
高明远继续擦脸，语气平稳：
“你不是刚把她妈给做了？”
老宁一愣。
他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是老板的女朋友。
而他刚接到的任务，居然是杀她母亲？
高明远的表情依旧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这让老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