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当一群人笑得很开心的时候，那往往代表着，有另外一群人笑不出来了。
比如说，杰尼斯。
“富士电视台那边，情况怎么样？”
藤岛朱莉景子的眼袋重得可怕，哪怕化了再厚的眼妆也完全无法遮挡。
和一个月前相比，她苍老了可能有接近十岁，以前还能叫景子阿姨，现在几乎已经能够叫景子婆婆了。
“快要顶不住了。”泷泽秀明苦笑，他脸上也挂着俩大黑眼圈，让他的粉丝看见了估计还以为他化了什么不得了的烟熏妆。
“中居前辈的事情闹得实在是太大了，根本不是技术手段可以压制住的。”
可想而知，一位家喻户晓的国民级偶像，一位曾经演唱过被誉为霓虹第二国歌的《世界上唯一的花》，成为霓虹代表性人物的传奇，突然沦为强碱犯和阶下囚，带来的冲击有多大。
“每当我们或者他们压下一波热度的时候，就会有新的受害者或者知情者站出来爆料，让热度延续下去。”
“那些八卦小报已经完全疯掉了，这种破天的富贵足以让他们彻底丢下一切的敬畏铤而走险。”
泷泽秀明摇了摇头，不由得感到一股无力感。
“富士那边已经很努力地以保护当事人隐私的名义封锁消息了，但是他们越封锁，舆论就愈发汹涌澎湃。”
“实不相瞒，他们现在……已经丢掉很多广告了。”
藤岛的眉头不由得皱起：“撤广告？这么快就有公司顶不住舆论了吗？”
“不，与其说是顶不住了。不如说是他们才是带头冲锋的那一批。”泷泽秀明将一份报表递给藤岛朱莉景子。
后者接过，只看了一眼，便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本来以为撤广的最多就是些舆论承受能力较弱的小公司，但实际情况大大超乎了她的想象。
丰田，7-11，花王，日产，任天堂，丰川……
全是有头有脸的大公司，加起来足足接近五十家。
再一看评估，好家伙，光是直接的损失就高达一祥爹……啊不对，是一百六十八亿日元。
还不算后续的损失。
“富士电视台……这是惹到什么不得了的存在了？”藤岛朱莉景子说话都在发抖。
哪怕这笔损失是富士电视台的，和杰尼斯没什么关系，也足以让她心有余悸了。
要知道，哪怕杰尼斯已经做到了亚洲偶像的天花板，营收堪比韩娱三大经纪公司加起来，年营收也就千把亿日元，利润更是要打折扣。
富士电视台，这次不死也得大残了。
泷泽秀明看着那份名单，犹豫了一下，指着其中tGw物产的名字开口道：“社长，您说……中居前辈出事，有没有可能是那个人设的局？”
藤岛想了想，摇了摇头：“撤广告应该是他们带头干的，痛打落水狗的事情没人不愿意做。”
“但要说中居事件本身是他们的手笔，不太可能。”
“为什么？”泷泽好奇。
藤岛叹了口气：“中居那个混蛋犯的事情，连我们之前都一无所知，洛氏势力再大，也才刚进军霓虹市场，哪来的渠道知道这种隐秘的消息？”
“如果说洛氏真的神通广大到连中居的私事都能够调查得一清二楚，那又何苦朝着中居开刀？”
“别忘了，SmAp解散，中居单飞，已经是快三年前的事情了。”
“并且，这次收到打击最为严重的，是富士电视台，不是我们。”
幸福感是靠对比出来的。
这几天景子的日子自然是不好过的，中居正广暴雷带来的舆论狂潮对杰尼斯的冲击同样不小，为了处理这次风波，她已经熬了很多个通宵。
但再看看富士那可以以祥爹为单位计算的恐怖损失，顿时又觉得她的运气其实也还行。
毕竟说到底，中居侵害的是富士的女主播，不是杰尼斯的女工作人员。
除了中居本人以外，杰尼斯的其他人在这个巨大的丑闻中并没有多少参与度。
所以虽然中居本人裂了炸了代言掉光光了，但杰尼斯损失的也就只有他本人的那一部分收入分成。
毕竟嘛，饭圈妹是惯会切割的。
“如果我没猜错，这次应该就是中居或者富士电视台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才会招致此祸。”
“至于tGw和洛氏，也就是借着这个机会，落井下石一下而已。”
“说起来，你们联系上他了吗？”景子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倦地问道。
“还没，中居前辈拒绝探视，或许他自己也没能够从如此巨大的打击中走出来吧……”泷泽秀明小心地回答道。
“不过木村前辈今天去探视他了，他们毕竟是伙伴，说不定能够有所突破”
“唉……他也是，这种事情也不知道做得再隐蔽一些，这下好了，沦为了敌人的突破口。”景子的话里带着些许莫名的意味。
中居在他还没正式和杰尼斯解约时暴雷，固然对杰尼斯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反倒是解了景子的一个心结。
毕竟，中居，是SmAp成员，是和她最不对付的饭岛派。
中居一倒，杰尼斯固然会失去一个顶级电视台的人脉，以及一块极好用的头牌，但也代表着饭岛三智在杰尼斯内部最后的残留势力，也快分崩离析了。
没了中居，仅靠一个并不擅长勾心斗角和博弈的木村拓哉，没办法动摇景子的地位。
她总算可以彻彻底底地坐稳杰尼斯的王座了。
“对了，准备一下，开个新闻发布会，把中居其实已经和我们达成解约协议，本就预定于明年三月正式解约的事情给放出去吧。”
原本景子是想要保下中居正广的。
毕竟，无论再怎么不对付，他也是杰尼斯的门面之一，而且是杰尼斯把控富士电视台综艺资源的重要助力。
所以哪怕他是个明面的饭岛派，景子也得捏着鼻子保他。
但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因为别说中居了，几天被干出大几百亿的损失，还没算之后的扩散影响。
短期内，富士电视台估计连活下去都成问题。
杰尼斯完全可以等富士电视台苦哈哈地过上一段时间悲惨的生活后，再如同救世主一般将自家的偶像送到他们的综艺上帮他们引流，借此重新建立他们对杰尼斯的忠诚。
还不用哄着中居这个反贼。
“明白了。”泷泽秀明点头，目光中带着些许微不可察的异样。
景子的神色变化，自然是瞒不过他的。
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排除异己吗……
他突然想起那天的事情来。
那一天，除了他亲自派去见洛风的手越佑也，就连山下智久都主动找到了他，说是有些迷茫。
毕竟在上任副社长前，泷泽在杰尼斯内部，就是类似于大师兄或者导员的定位。
从这两个人的只言片语中，他得以艰难地拼凑出那个叫洛风的华夏年轻人的模糊印象。
其中有一点让泷泽毛骨悚然：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明明才来霓虹几个月，明明和杰尼斯交恶也就那么点时间，但他却似乎已经将杰尼斯内部大大小小的破事，都摸索得差不多了。
景子认为洛风不可能是中居事件的幕后黑手，但泷泽对此却持保留态度。
洛风知道喜多川老登犯的事。
洛风知道杰尼斯内部的派系斗争，甚至连手越背后的人是泷泽都能够猜的出来。
洛风还知道杰尼斯的长版短板各在何处，这一个月来杰尼斯没能够在洛风身上取得半点优势。
在他看来，自从惹上了洛风，杰尼斯就一直处于近乎被动挨打的状态。
毕竟，封杀网暴带节奏这三板斧被人家不费吹灰之力就破掉了，而除了这三招，杰尼斯压根没有第四张能够随意使用的底牌。
可洛风的技能组里是不是也只有三板斧，却没人知道。
对于泷泽而言，原本他虽然让手越去探洛风的口风，但也不是说就打算缴械投降了。
无论杰尼老登犯下再多恶行，他毕竟是杰尼斯上一代偶像们的伯乐。
因为这份知遇之恩，泷泽秀明是想要努力让杰尼斯延续下去的。
但眼看着外界一波接一波的攻势打过来，自家社长居然还在热衷于内斗，泷泽秀明就觉得有些心累。
他有点想要撂挑子了。
突然，他的手机宛如催命铃声一般响了起来，他眉头微皱，接通电话。
“怎么了？”
“泷泽社长！大事不好了！”电话那头是他的心腹部下，平日里深受泷泽秀明的器重，性格也偏稳重，但今天声音却带着颤抖。
“中居他，中居正广他，他在没通知我们的前提下，主动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什么？”泷泽秀明两眼一黑。
“中居召开新闻发布会了！”
似乎是嫌泷泽秀明还不够绝望，那人立马补上了最后一刀：
“而且，而且中居在发布会上，不仅承认了一切的罪行，还把他产生这种恶念的原因，全部推到了我们身上！”
“啪嗒！”泷泽秀明的手下意识地一颤，手机狠狠地摔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哀鸣。
好了，现在，中居事件是不是洛风在操盘，已经没什么争议了。
因为人家的杀招已经打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