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手电光束扫过秦月的直播设备屏幕，那上面的画面凝固在某个瞬间——1987年的地下室，镜面完好如初，而站在古镜前的人，分明是此刻正站在他们身后的秦月。
空气仿佛被冻结了。没有人说话。
林小棠率先打破沉默：“这不是……重播。”
“这是……实时影像。”秦月的声音颤抖，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能看到自己在动，但我的身体……没有反应。”
苏明远迅速拔出配枪，尽管枪管依旧结着一层薄霜，但他还是将枪口对准了镜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在看的不是过去。”陈默缓缓开口，目光紧锁屏幕上的画面，“而是另一个时间线。”
他伸手触碰陶罐表面的符文，冰冷刺骨。那些原本被改写的召唤咒，在他的指尖下泛起微弱的蓝光，像是某种回应。
“这些陶罐不只是封印容器。”他低声说，“它们是连接点。我们看到的，是当年仪式失败时分裂出来的镜像空间。”
“也就是说……”林小棠深吸一口气，“我们现在处在两个时空的交汇处？”
“准确来说，”陈默站起身，看向房间中央的一面巨大铜镜，“我们正在被拉入那个时空。”
话音刚落，镜面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古老机器启动的信号。镜面裂纹开始扩展，边缘泛起幽蓝色的光芒，与陶罐上的符文同步闪烁。
“退后！”苏明远大喊。
没人动。
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镜中的“秦月”抬起头，望向镜头，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微笑。
接着，她的手伸了出来。
不是画面上的动作，而是从镜子里真实地探出一只苍白的手，指尖滴落着黑色液体，落在地板上，腐蚀出一圈焦黑的痕迹。
“它要出来了！”秦月尖叫。
陈默猛地拉开她，同时掏出测灵仪对准镜子。仪器指针疯狂旋转，数值直接冲破红色警戒线。
“这不是普通的灵体。”他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它是……记忆本身。”
“什么意思？”苏明远一边拉着秦月后退，一边举枪瞄准那只手。
“当年的仪式失败了，但‘晦明阁’并没有完全失去控制。”陈默快速解释，“他们用这些陶罐分散了‘镜中人’的力量，但现在……有人在唤醒它。”
“周怀安。”林小棠喃喃道。
就在这时，镜子猛然爆裂，碎片四散飞溅，却在半空中悬停，如同被无形力量托住。
紧接着，整个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墙壁上的契丹文开始发光，一道道光线沿着地面蔓延，最终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圆形图案。
林小棠的刺青随之亮起，光芒比之前更盛，仿佛回应着某种召唤。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迈步，直到站在圆阵中心才停下。
“等等！”陈默快步追上，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在外。
“不……我必须进去。”林小棠抬头，眼神坚定，“我能感觉到，答案就在那边。”
“你疯了吗？”秦月抓住她的手臂，“那里面可能是另一个世界！”
“或者，是我们真正的起点。”林小棠轻轻挣脱，缓步踏入光圈之中。
刹那间，整个地下室剧烈震动，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墙上的契丹文光芒暴涨，形成一道通道般的结构，隐约可见其后方的空间——昏暗、扭曲、充满回声。
“那是……镜中世界。”陈默低声道。
“我们必须跟上去。”苏明远握紧枪柄。
“等等。”秦月忽然指着屏幕，“你们看这个。”
直播设备的画面再次发生变化。这次出现的，是陈默的父亲，身穿长袍，站在祭坛中央，手持一卷泛黄的纸张。
而在他身后，一个女人被铁链束缚在古镜前，面容模糊，但能看清她手腕上有一个独特的胎记——正是陈默在黑雾中看到的那个。
“那是我妈……”陈默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她在镜子里。”林小棠的声音从通道内传来，“他们把她当成了封印的核心。”
“所以当年的失败……根本不是意外。”陈默咬牙，“他们是故意的。”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燃烧交织的气息，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呼吸。苏明远终于忍不住跨入通道，陈默紧随其后，秦月犹豫片刻，也走了进去。
通道尽头，是一片空旷的大厅，与他们所在的地下室布局完全一致，只是更加古老，墙上布满了斑驳的血迹和符号。
“这里的时间……比外面慢。”陈默观察着地上的尘埃分布，“至少差了二十年。”
“或者说，这里的时间从未流动过。”林小棠轻声说。
她走到大厅中央，古镜依然完整无损，镜面平静如水。她伸手触碰，镜面泛起涟漪，随即映出她的倒影——但那不是她现在的样子，而是她小时候的模样，站在妹妹溺亡的河边，手中紧紧攥着一根断掉的红绳。
“这是……我的执念。”她喃喃。
镜面倒影忽然转头，露出一个不属于她的笑容。
“小心！”苏明远开枪射击，子弹却穿透镜面消失不见。
镜面开始碎裂，裂缝中渗出黑色物质，如同墨汁般流淌而出。空气中响起低语声，夹杂着哭泣与咒语，仿佛无数个灵魂在同时诉说。
“它来了。”陈默举起测灵仪，指针已经失控，“所有人，准备战斗。”
林小棠却站在原地未动，她的刺青完全显现，组成一幅复杂的图案，指向镜面深处。
“那里还有一个人。”她低声说，“被困在最深处的……最后一魂。”
“是谁？”秦月问。
林小棠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手指向镜面。
镜中，浮现出一个身影。
一个穿着旧式风衣的男人，左眼戴着单片眼镜，左手腕系着褪色红绳。
那是陈默。
但他的脸，却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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