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渊的震怒被周尘一言压下，短暂的死寂中，那惊鸿一瞥的暗金碑座与苏如夜莫名的血脉悸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层层谜团。然而，周尘的注意力却似乎总是跳脱于常理之外。
他完全无视了下方再度翻涌、却明显透出几分忌惮与迟疑的黑紫色雾气，也仿佛没看到苏如夜眼中那未曾散去的惊疑与凝重。他的兴趣点，迅速而自然地回落到了自己刚刚“收获”的“特产”上。
只见他很是自然地从怀中掏出那三颗幽冥轮回果。果实在他掌心滴溜溜转动，漆黑的果皮上，那些金色的螺旋纹路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妖异的光泽，那股奇异的、凝而不散的清香愈发诱人。
苏如夜刚从血脉悸动中定下心神，见状，刚平复的呼吸又是一窒。她几乎要再次出声阻止——这东西的恐怖，绝非虚言！
然而，周尘却已捏起一颗果子，凑到鼻尖，仔细嗅了嗅。
“嗯……香气清冽，透着一股子……法则沉淀的味道？”他像极了经验老道的美食家，在品鉴一款从未尝过的珍稀食材，甚至还发表着初步感言，“闻着倒是不像有毒的样子，反而有点提神醒脑？”
苏如夜：“……”她感觉自己的常识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幽冥轮回果的“香”，那是诱魂堕落的序曲，是死亡临近的芬芳，何来“提神醒脑”？！
下一刻，周尘做出了一个让苏如夜头皮几乎炸开的动作——他张开嘴，看样子竟是真的打算将那颗足以让帝境强者都忌惮三分的禁忌果实，直接放入口中尝一尝！
“不可！”苏如夜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声音都带上了锐利的锋芒。她甚至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指尖幽蓝光华吞吐欲出！
周尘的动作停住，叼着果子的边缘，讶异地回头看她，含糊不清地问：“嗯？怎么了？品鉴一下风味，也好决定日后是糖渍还是泡酒啊。”
苏如夜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把他手拍开的冲动，清冷的声音因为急切而语速稍快：“幽冥轮回果，其力不在毒，而在‘轮回’法则诅咒。直接吞服，神魂会被强行扯入不可预知的轮回幻境，轻则道心受损，记忆混乱，重则真灵迷失，永世沉沦，肉身化为果树的养料！”
“轮回幻境？记忆混乱？”周尘眨眨眼，将果子从嘴边拿开，非但没有后怕，反而露出了更加浓厚的兴趣，“听起来……有点像加强版的醍醐灌顶？或者历练心境的秘境？”
他摩挲着下巴，看着掌中的轮回果，眼神发亮：“若是能控制其力，只引动少许轮回波纹，岂不是可以用来锤炼臣子神魂，助其突破瓶颈？或者作为惩戒，让犯错的家伙去轮回幻境里劳改个几百年？”
苏如夜彻底无言。她发现自己的一切警告，最终都会成为他开发“新用途”的灵感源泉。
周尘似乎觉得这个想法非常可行，越发认真地研究起手中的果子。他指尖微微用力，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力量探入果实体内。
那幽冥轮回果猛地一颤，表面的金色纹路骤然亮起，一股无形却磅礴的、扭曲时空的法则之力就要爆发开来！
苏如夜脸色骤变，正要不顾一切后退。
却见周尘只是轻轻“咦”了一声，那探入的细微力量如同拥有最高权限，瞬间抚平了果实的躁动，将其内部那狂暴的轮回法则之力强行约束、压缩，最终乖乖蛰伏起来。
他甚至闭目感应了片刻，然后睁开眼，脸上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满意表情。
“嗯，内部轮回法则结构还算稳定，就是能量驳杂了点，充满了负面情绪杂质，需要提纯。”他自言自语，给出了专业的“品鉴报告”，“直接吃口感可能不太好，而且容易拉肚子……嗯，神魂层面的拉肚子。”
他看向苏如夜，分享他的发现：“看来生吃不行，得加工。或可辅以‘清心仙莲’、‘定魂神铁’粉末中和其戾气，再以慢火熬炼九九八十一日，萃其轮回精粹，去其糟粕，或可成‘轮回丹’，用于磨砺神魂，效果应当绝佳！”
他越说越觉得此法甚妙，已经开始考虑炼丹的火候和辅料配比了。
苏如夜看着他那副沉浸在“炼丹大师”角色中的模样，再听听“清心仙莲”、“定魂神铁”这些只存在于上古传说、早已绝迹的神物名字被他如同说萝卜白菜一样随口道来……她忽然觉得，或许这轮回果的诅咒，都比不上眼前这人带来的心神冲击力大。
她默默地看了一眼那依旧深不见底、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魔渊，忽然觉得，与其担心这魔渊的危险，不如多担心一下身边这位“帝皇”下一步又会有什么惊世骇俗、颠覆认知的举动。
周尘却已小心翼翼地将三颗轮回果重新收好，仿佛那是三颗亟待开发的稀世宝丹原材。
“记下了，苏姑娘，”他一本正经地嘱咐，“回头到了有人烟的地方，记得提醒本皇收购……或者发布悬赏，搜集一下清心仙莲和定魂神铁的消息。”
他扛起血牙刀，意气风发，仿佛已经看到了“轮回丹”练成、麾下臣子神魂强度集体飙升的美好未来。
“走！继续下探！这魔渊宝贝不少，说不定下面还有更适合炼丹的炉鼎或者地火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