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义城安魂
义城的雨丝裹着铁锈味,魏无羡把温苑往破庙的神龛后推了推,自己则倚着斑驳的土墙,指尖敲了敲陈情笛。系统面板在眼前亮着幽蓝的光——【检测到方圆五里内有三道阴铁共鸣,其中一道与温苑所持阴铁频率完全吻合】。
“看来你的‘亲戚’找上门了。”他朝温苑挤了挤眼,少年怀里的阴铁正发烫,黑铁上的暗红纹路像蚯蚓般蠕动,“别紧张,有你魏哥在,管他是活的死的,来了都得给我递拜帖。”
温苑攥紧阴铁,指节泛白:“我哥说,义城的阴铁都被一个戴斗笠的人收走了,那人走路时铁钎拖在地上,会发出‘叮叮’的响。”
话音刚落,庙外就传来细碎的拖拽声,像有人用铁钎刮过青石板。魏无羡瞬间敛了气息,陈情笛横在胸前——那声音越来越近,混着若有若无的哼唱,调子古怪而熟悉,像是《安魂曲》被揉碎了重拼,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破庙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戴斗笠的身影立在雨幕里,手里的铁钎在地上划出半圈,溅起的水花里浮着几片干枯的竹叶。斗笠下的人没说话,只是将铁钎往门槛上一拄,那铁钎顶端竟缠着圈发黑的布条,上面绣着半朵温氏火焰纹。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携带阴铁碎片,体内有高强度怨气残留,身份匹配——温氏旁支温卯,曾参与阴铁炼制】
“温卯?”魏无羡挑眉,笛尾轻点地面,“刚才在药铺跑太快,还没来得及问你,金光瑶让你炼的‘噬灵阴铁’,到底想用来干什么?”
斗笠人猛地抬头,铁钎突然指向温苑:“这孩子……是温显的弟弟?”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哥就是被那噬灵铁活活吸走灵识的,你还敢把阴铁给他碰?”
温苑脸色骤白:“我哥是被金光瑶害死的!不是阴铁!”
“都一样。”温卯的铁钎在地上戳出个坑,“噬灵铁本就是用温氏血脉养的,你哥的血,你的血,都能让它活过来。”他掀起斗笠,露出张布满烧伤的脸,左额角的疤痕一直延伸到下颌,“你以为金光瑶让你留着这破铁是好事?他是想让你当最后的‘炉鼎’,把所有阴铁的力量聚在你身上,再一把火烧干净,嫁祸给温氏余孽!”
【系统警报:检测到噬灵阴铁激活信号,距离三里,正以极快速度接近】
魏无羡突然拽着两人往庙后窜,破庙的梁柱在他们身后“轰隆”坍塌,飞溅的木屑里裹着团黑雾——那黑雾落地化作无数细针,竟是用阴铁碎屑凝聚而成,擦过皮肤时带着刺骨的寒意。
“来得够快的。”魏无羡吹了声口哨,陈情笛音陡然拔高,《裂冰》曲调化作无形屏障,将阴铁针挡在三尺之外,“温卯,你最好说实话,那噬灵铁的弱点是什么?不然咱们今天都得交代在这儿。”
温卯的铁钎在地上划出复杂的纹路,竟在雨地里布下简易的结界:“噬灵铁怕两种东西——温氏直系血脉的心头血,还有……《清心音》的完整版。”他突然看向温苑,“你哥临终前,把心头血抹在了这孩子的长命锁上,你摸摸他脖子。”
温苑愣了愣,伸手摸向衣领,果然摸到块冰凉的金属。魏无羡一把扯出长命锁,那锁是用普通铜料做的,背面却刻着个极小的“显”字,字槽里嵌着点暗红色的痕迹,正是温显的血。
“有意思。”魏无羡指尖灵力扫过锁面,长命锁突然发出微光,与温苑怀里的阴铁产生共鸣,“看来你哥早有准备。”
黑雾在结界外翻滚,隐约能看见里面裹着个模糊的人影,手里捧着块拳头大的阴铁,铁面泛着油光,像是刚吸过血。系统面板疯狂闪烁——【噬灵阴铁已吞噬三名修士灵识,进入暴走状态,建议立即销毁】
“蓝湛要是在就好了。”魏无羡啧了声,却突然笑了,“不过没他也行,看我的。”他把长命锁塞进温苑手里,“待会儿我用笛音引它过来,你就把锁按在阴铁上,记住,千万别松手。”
温卯的铁钎突然插进地里,结界泛起红光:“我这结界撑不了三息,你得快点!”
魏无羡点头,陈情笛转向《乱魄抄》的调子,刻意放慢了半拍,既引动怨气,又不彻底激怒它。黑雾果然被笛音吸引,撞向结界的力道越来越猛,红光渐渐稀薄。
“就是现在!”
温卯猛地抽回铁钎,结界应声而碎。魏无羡拽着温苑往前冲,少年闭着眼将长命锁按向阴铁,铜锁与黑铁相触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响声,暗红色的烟雾从阴铁里冒出来,像无数冤魂在尖叫。
黑雾里的人影剧烈挣扎,竟是个被阴铁控制的修士,眼白翻着,嘴角淌着黑血。魏无羡趁机祭出净化符,符纸贴在阴铁上,金光与红光交织,将那团黑雾撕成碎片。
阴铁落地的瞬间,魏无羡一脚踩住,却发现铁面竟浮现出段影像——金光瑶站在炼炉前,对一个戴银面具的人说:“义城的温氏余孽处理干净后,噬灵铁就用温苑来祭,到时候把他和阴铁一起烧了,就说是夷陵老祖的余党作祟……”
影像到这里戛然而止,阴铁彻底失去光泽,变成块普通的黑铁。温苑瘫坐在雨里,长命锁上的血迹已变得漆黑,他突然捂住脸,肩膀抖得厉害。
魏无羡拍了拍他的背,看向温卯:“现在能说了吧?你为什么帮金光瑶炼阴铁?”
温卯的铁钎在地上划出“悔恨”二字:“他抓了我女儿,说只要炼出噬灵铁,就放我们父女走。”他从怀里掏出块玉佩,上面刻着个“玥”字,“可上个月,我在药铺的后院,发现了她的发带……”
【系统提示:检测到温卯灵力紊乱,生命体征急速下降,疑似自毁倾向】
魏无羡刚要阻止,温卯已猛地将铁钎刺向自己心口,嘴角却带着解脱的笑:“告诉温苑……他哥没白死……那噬灵铁的图纸,我偷偷换了……少了这道工序,金光瑶永远练不成……”
雨还在下,温卯的身体渐渐冰冷,手里的玉佩滚落在温苑脚边。魏无羡捡起玉佩,突然觉得这义城的雨比乱葬岗的雾还沉,压得人喘不过气。
系统面板弹出新任务:【护送温苑前往云深不知处,将噬灵铁残片交予蓝忘机,解锁“真相碎片”】
“走吧。”魏无羡把阴铁踢进乾坤袋,扶起温苑,“去云深不知处,让蓝湛给你哥写篇悼文,好歹也算个名分。”
少年没说话,只是紧紧攥着那块长命锁,跟着他走进雨幕。破庙的梁柱在身后渐渐被雨水淹没,只有那半朵温氏火焰纹,还留在湿漉漉的泥地里,像个未写完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