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壑深不见底，岩壁上的符号在数据流冲刷下明明灭灭，像一群跳动的萤火虫。林野举着星核碎片凑近，碎片的蓝光与符号相触的瞬间，那些扭曲的线条突然活了过来，顺着岩壁流淌成一行烫金大字：【旧战场，血与铁的尽头】。
“这字……是星界的古老文字。”琉璃摸着岩壁上还未褪去的金光，指尖沾到些微温热的数据流，“我爹的古籍里记过，旧战场是星界的‘根’，所有规则都是从那里衍生的。”
苏晓突然指着左侧岩壁的裂缝：“看那里！好像卡着什么东西！”
林野伸手进去掏，指尖触到片冰凉的金属，拽出来一看，是块生锈的狗牌，正面刻着“K-001”，边缘磨得发亮。翻过来时，一张泛黄的照片掉了出来——照片上的男人穿着白大褂，站在标着“星界项目实验组”的门牌下，对着镜头笑得温和，眼睛弯成两道月牙，胸前的工牌上印着名字：K。
“是他……”苏晓的声音发颤，“我爷爷给过我一张老照片，就是他。老K年轻时的样子。”
林野捏着狗牌，突然觉得手腕上的银纹烫得厉害——那道由星核碎片组成的纹路，正顺着符号的轨迹往上爬，像在回应某种召唤。他想起老铁匠临终前塞给他的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信K”。当时只当是老人糊涂，现在看来，这背后藏着的秘密，比他们想的要深。
“小心！”琉璃突然拽了他一把，沟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几个穿黑甲的玩家正往下探头，铁鹰徽章在暗处闪着冷光。为首的那人吹了声口哨，声音在沟壑里撞出回音：“锈铁营的小崽子们，藏得挺深啊？把星核碎片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林野将狗牌塞给琉璃：“收好，这是老K的身份牌，可能是打开旧战场的钥匙。”他把星核碎片往掌心一攥，蓝光顺着指缝溢出来，“你们往最深处跑，那里有岩壁断层，他们追不过去。”
“那你呢？”苏晓抓住他胳膊，扫描仪屏幕上的红点密密麻麻，至少来了一个小队，“他们人太多了！”
“我断后。”林野掰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塞了几颗苏晓做的烟雾弹，“记得去断层左边找暗门，暗号是‘铁与火’——老铁匠说过的。”
他刚冲出去，就有颗能量弹擦着耳边飞过，在岩壁上炸出个小坑。林野借着烟雾弹的掩护，绕到玩家身后，星核碎片的蓝光突然暴涨，像把淬了冰的刀，劈向最前面那人的后颈。那人踉跄着倒下，手里的枪“哐当”掉在地上。
“妈的，这小子玩阴的！”剩下的玩家骂骂咧咧地举枪扫射，林野贴着岩壁滚到一块巨石后，听见琉璃和苏晓的脚步声往深处去了，心里松了口气。他摸出最后一颗烟雾弹，拉掉引线往玩家堆里扔——老铁匠调的烟雾里混着铁锈粉，专堵能量枪的枪管。
果然，几声“卡壳”的脆响后，玩家们骂得更凶，却不敢贸然往前冲。林野趁机往深处退，刚拐过一道弯，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林野哥！快这边！”
是琉璃！她居然没跑远，正蹲在一道窄缝前招手，苏晓在旁边用扫描仪扫着岩壁：“这里有能量反应！是暗门！”
林野刚要过去，突然瞥见沟顶闪过个黑影——是铁鹰的狙击手，正举着枪瞄准琉璃。他想也没想就扑过去，将琉璃往缝里一推，自己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枪。
“噗——”能量弹撞在护具上炸开，林野感觉后背像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下，疼得眼前发黑。苏晓拽着他往缝里钻，琉璃已经摸到了暗门的机关，正用老K的狗牌往锁眼里塞。
“快！他们追过来了！”
狗牌插进锁眼的瞬间，岩壁突然震动，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石门缓缓打开，里面涌出股带着铁锈味的冷风。林野被苏晓半拖半拽地拉进去，刚站稳就听见外面传来玩家的怒骂：“人呢？妈的，又让他们跑了！”
石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动静。林野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后背的疼一阵比一阵烈，他低头看了眼手心，星核碎片的光不知何时暗了下去，手腕上的银纹却亮得刺眼——那些数据化斑点，竟在刚才挨枪的地方聚成了片，像块透明的痂。
“你怎么样？”苏晓撕开他的衣服，后背的护具已经焦黑，底下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白，“是能量弹的灼伤……还好没穿透护具。”
琉璃举着星核碎片照路，碎片的光在通道里投下细长的影子：“这里好黑……好像走不完似的。”她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那是什么？”
通道尽头有片微光，走近了才发现，是面巨大的石壁，上面刻着幅壁画——画里有群穿白大褂的人，围着个发光的仪器，其中一个正是照片上的老K，他手里举着块星核碎片，对着仪器笑。壁画下方刻着行小字：【以意识为引，以碎片为钥，启旧战场之门】。
“意识为引……”林野摸着石壁，突然想起手背上的斑点，“难道说，要靠我们的数据化身体才能打开？”
话音刚落，他手背上的斑点突然亮起，与壁画上的星核碎片产生共鸣。苏晓和琉璃也发现，自己皮肤上的斑点（刚才在边界被擦伤时沾上的）都在发光，像无数细小的灯。
“快看！”琉璃指着石壁，壁画上的老K突然动了，像活过来似的，举着碎片朝他们笑，“钥匙集齐了，该回家了。”
“回家？”林野喃喃道，后背的疼痛突然减轻了，那些数据化斑点像有了生命，顺着银纹往星核碎片上爬。
石壁突然发出“咔嚓”的声响，从中间裂开道缝，里面透出耀眼的白光。林野感觉有股力量在拉着他往前走，像老铁匠的手，像旧战场的风。
他回头看了眼苏晓和琉璃，她们脸上的斑点也在发光，眼里却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奇异的平静。
“走吧。”林野攥紧星核碎片，往白光里走去，“去看看老K藏的秘密，去看看……血与铁的尽头，到底是什么。”
白光将他们吞没的瞬间，林野仿佛听见沟壑里传来回响，像老铁匠在笑，又像老K在说：“欢迎来到旧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