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金銮辩忠奸 暗巷追真凶
夜色如墨，京城朱雀门外的古道上，四匹快马踏着碎石疾驰，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急促。萧彻勒住缰绳，玄铁剑悬在腰间，剑穗上的墨玉坠子随着马身颠簸轻轻晃动。他抬头望向城门楼上悬挂的红灯笼，灯火通明的城楼后，是他曾誓死守护的朝堂，如今却可能藏着要将他们推入深渊的陷阱。
“萧大人，城门口好像有埋伏。”苏雪勒住马，轻声提醒。她眼神锐利，已瞥见城门两侧的阴影里，隐约有铠甲反光——那是禁军的制式铠甲，寻常时候绝不会在深夜布防。
靖安侯攥紧了手中的圣旨，指节泛白：“定是有人提前通风报信，想在城门口截杀我们！”他身后的世子紧紧抓着父亲的衣角，小脸埋在父亲背上，不敢看前方的阵仗。
萧彻眼神一沉，翻身下马，将玄铁剑横在身前：“你们先在暗处等着，我去引开他们。”
“不行！”苏雪也跟着下马，从药篓里掏出一把银针，“要走一起走。我这‘透骨针’能暂时麻痹禁军，我们趁机冲进去，直接去金銮殿见皇上！”
林忠也翻身下马，拔出腰间的佩刀：“萧大人，苏姑娘，我来断后！”
萧彻看着三人坚定的眼神，不再多言，点头道：“好！等会儿我先冲出去，用剑气劈开一条路，你们跟着我，千万别走散！”
他深吸一口气，运起全身内力，玄铁剑上泛起一层银白色的寒光。“喝！”一声低喝，他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城门，剑刃横扫，一道凌厉的剑气劈开空气，直逼城门两侧的禁军。
“有刺客！放箭！”城楼上的禁军统领大喊，数十支箭同时射向萧彻。苏雪紧跟其后，指尖银针如流星般射出，精准击落几支射向萧彻要害的箭。林忠则挥舞佩刀，护住靖安侯父子，挡住侧面袭来的禁军。
萧彻剑光如电，玄铁剑接连挑飞十几支箭，剑刃划过禁军的铠甲，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他深知禁军是奉命行事，并未下杀手，只是用剑脊将他们打晕。短短片刻，城门处已倒下十几名禁军，露出一条通往城内的路。
“快冲！”萧彻回头大喊，带着苏雪、靖安侯父子和林忠，沿着朱雀大街向皇宫方向疾驰。大街上的商贩早已收摊，只有零星的灯笼还亮着，马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引来不少百姓从门缝里窥探。
刚走到御史台附近，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一队禁军迎面而来，为首的是禁军副统领赵虎。“萧大人，靖安侯，皇上有旨，让你们即刻前往天牢待审，不得反抗！”赵虎手持圣旨，语气冰冷。
“赵副统领，你我同朝为官，应知靖安侯为人正直，怎会勾结幽冥阁？”萧彻勒住马，玄铁剑仍横在身前，“此事定有蹊跷，我们要亲自面见皇上，解释清楚！”
赵虎冷笑一声：“萧大人，皇上的旨意岂容你违抗？若你们再执迷不悟，休怪我不客气！”他挥手示意身后的禁军上前，将萧彻等人团团围住。
苏雪突然开口：“赵副统领，你敢肯定这圣旨是皇上亲笔所写吗？”她翻身下马，走到赵虎面前，目光锐利地盯着他，“我曾在宫中见过皇上的笔迹，这圣旨上的字迹虽然相似，但‘安’字的写法与皇上的习惯不同——皇上写‘安’字，宝盖头的最后一点会向左偏，而这圣旨上的‘安’字，点是向右偏的。”
赵虎脸色微变，眼神闪烁：“你……你胡说八道！这圣旨盖着皇上的玉玺，怎会有假？”
“玉玺也能伪造！”苏雪步步紧逼，“而且你深夜带兵在城门和御史台设伏，好像早就知道我们会从这里经过。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是不是丞相王大人？”
她这话一出，赵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丞相王坤与靖安侯素来不和，多次在朝堂上针对靖安侯，此事在京城早已不是秘密。
萧彻看出赵虎的慌乱，上前一步，玄铁剑抵在他的咽喉：“赵副统领，如实招来！是谁让你伪造圣旨，设伏截杀我们？若你肯说出真相，我可以向皇上求情，饶你一命！”
赵虎吓得浑身发抖，声音颤抖地说道：“是……是王丞相！他说靖安侯勾结幽冥阁，意图谋反，让我伪造圣旨，在城门和御史台设伏，务必将你们斩草除根。他还说，事成之后，会升我为禁军统领……”
“果然是他！”靖安侯气得浑身发抖，“王坤这个奸贼，竟敢伪造圣旨，陷害忠良！我们现在就去皇宫，向皇上揭发他的罪行！”
萧彻收起玄铁剑，对赵虎道：“你带着你的人，跟我们一起去皇宫。若你敢耍花样，我定不饶你！”
赵虎连忙点头：“不敢！不敢！我愿带你们去皇宫，指证王丞相！”
众人重新上马，由赵虎带路，向皇宫方向疾驰。此时已是深夜，皇宫的宫门早已关闭，但赵虎手持禁军令牌，顺利将众人带入宫中。
皇宫内灯火通明，太监和宫女们神色慌张地来回奔走，显然是知道了外面的动静。萧彻等人径直来到金銮殿外，殿门紧闭，殿外站着数十名侍卫。
“皇上！臣萧彻有要事启奏！”萧彻对着殿门大喊，声音洪亮，传遍了整个皇宫。
片刻后，殿门缓缓打开，皇上身着龙袍，面色凝重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名大臣，其中就有丞相王坤。王坤看到萧彻和靖安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萧彻，靖安侯，你们深夜闯入皇宫，大闹城门，可知罪？”皇上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显然是被深夜的变故惊扰。
靖安侯立刻上前，跪在地上：“皇上，臣冤枉！臣并未勾结幽冥阁，也未意图谋反！这一切都是王丞相的阴谋——他伪造圣旨，让禁军副统领赵虎在城门和御史台设伏，想要将臣和萧大人斩草除根！赵虎就在这里，他可以作证！”
赵虎连忙上前，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地说道：“皇上，靖安侯所言属实！是王丞相让臣伪造圣旨，设伏截杀萧大人和靖安侯，还说事成之后升臣为禁军统领。臣一时糊涂，犯下大错，求皇上饶命！”
皇上的目光转向王坤，眼神锐利：“王坤，此事你怎么说？”
王坤脸色不变，从容地走上前，跪在地上：“皇上，臣冤枉！靖安侯和赵虎这是血口喷人！臣身为丞相，一心为国，怎会做出伪造圣旨、陷害忠良之事？定是他们勾结幽冥阁，被发现后，想要嫁祸给臣！”
“你胡说！”萧彻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雷光的黑色令牌和前朝皇陵的机关分布图，“皇上，这是幽冥阁的令牌和前朝皇陵的机关分布图。臣在西郊秘阁与幽冥阁的杀手交手时，得知幽冥阁与紫电门勾结，想要夺取前朝皇陵中的兵符，颠覆我大炎王朝。而王丞相与紫电门早有往来，去年他还曾暗中资助紫电门银两，此事镇北军的旧部可以作证！”
皇上接过令牌和机关分布图，仔细查看，脸色越来越凝重。他看向王坤：“王坤，萧彻所言是否属实？你与紫电门是否有往来？”
王坤额头冒汗，却仍强装镇定：“皇上，臣与紫电门素无往来，萧彻这是诬陷！他肯定是与靖安侯勾结，想要陷害臣，夺取朝中大权！”
就在这时，苏雪上前一步，从药篓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皇上，这是幽冥阁杀手使用的‘腐心毒’，而王丞相府中也有这种毒药。去年年底，臣在药庐为百姓义诊时，曾遇到过一名从丞相府出来的下人，他说丞相府中有人中了一种奇毒，症状与‘腐心毒’中毒一模一样。后来臣派人调查，发现王丞相曾让管家暗中购买炼制‘腐心毒’的药材——西域腐心草！”
“你……你血口喷人！”王坤的脸色彻底变了，声音也开始颤抖。
皇上看着王坤的反应，心中已有定论。他冷哼一声：“王坤，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来人，将王坤拿下，打入天牢，明日交由三司会审！”
侍卫们立刻上前，将王坤按住。王坤挣扎着大喊：“皇上，臣冤枉！臣是被陷害的！”
皇上不再理会他，看着萧彻和靖安侯，语气缓和了些：“萧彻，靖安侯，今日之事，多亏了你们及时揭发，才避免了一场大祸。你们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明日朕再论功行赏。”
“谢皇上！”萧彻和靖安侯连忙跪地谢恩。
众人离开金銮殿时，天已蒙蒙亮。靖安侯带着世子和林忠回侯府，萧彻则送苏雪回药庐。
路上，苏雪看着萧彻疲惫的脸色，轻声道：“你一夜没休息，要不要去药庐歇一会儿？我给你熬碗安神汤。”
萧彻点头，跟着苏雪来到药庐。药庐里很安静，只有几名学徒在整理药材。苏雪走进厨房，很快便熬好了一碗安神汤，递给萧彻：“快喝吧，喝完好好睡一觉。”
萧彻接过汤，一口饮尽，温热的汤水流进腹中，驱散了一夜的疲惫。他看着苏雪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雪儿，今日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发现圣旨上的破绽，我们恐怕早已被王坤陷害。”
苏雪笑了笑，坐在他身边：“我们是夫妻，本就该互相扶持。不过王坤虽然被打入天牢，但幽冥阁和紫电门的余党还在，而且前朝皇陵的秘密也还没解开，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萧彻点头：“你说得对。明日我会向皇上请旨，派人彻查幽冥阁和紫电门的余党，同时加强对西郊落雁坡的防守，防止幽冥阁的人抢先找到前朝皇陵的入口。”
两人正说着，药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苏雪起身去开门，只见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站在门外，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焦急的眼睛。
“请问是苏姑娘吗？”男子开口，声音沙哑，“我是‘听雪楼’的人，楼主让我来给您送一封信，说这封信关系到前朝皇陵的秘密，还有幽冥阁阁主的真实身份。”
苏雪心中一惊，接过信，打开一看——信上的字迹潦草，写着：“幽冥阁阁主实为前朝太子后裔，名为李玄。他集齐幽冥令与山河图，将于三日后子时，在西郊落雁坡打开前朝皇陵，夺取兵符，复辟前朝。听雪楼愿与萧大人合作，共同阻止李玄。若需帮忙，可在明日午时，到城南的‘醉仙楼’二楼雅间相见。”
苏雪将信递给萧彻，萧彻看完后，眉头紧锁：“没想到幽冥阁阁主竟是前朝太子后裔，难怪他执着于前朝皇陵的兵符。听雪楼突然提出合作，不知是敌是友，明日去赴约，必须小心谨慎。”
苏雪点头：“明日我跟你一起去。听雪楼楼主‘千面狐’擅长易容，我或许能从他的言行举止中，看出他的真实意图。”
次日午时，萧彻和苏雪来到城南的醉仙楼。醉仙楼里人声鼎沸，掌柜和伙计忙得不可开交。两人径直走上二楼，来到雅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一道清脆的女声从雅间内传来。
萧彻推开门，只见雅间内坐着一名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约莫二十岁左右，容貌绝美，手中拿着一把团扇，正悠闲地品着茶。
“二位就是萧大人和苏姑娘吧？”女子抬头，笑容甜美，“我是听雪楼楼主千面狐。”
萧彻和苏雪都有些惊讶——他们没想到听雪楼楼主竟是一名女子，而且如此年轻。
“千面狐楼主，多谢你送信给我们。”萧彻坐下，开门见山，“不知你为何要帮我们？听雪楼与幽冥阁之间，是否有过节？”
千面狐放下茶杯，笑容收敛了些：“实不相瞒，我与李玄有杀父之仇。我父亲曾是前朝的忠臣，李玄的父亲——前朝太子，为了夺取皇位，诬陷我父亲谋反，将我全家满门抄斩。我侥幸逃脱，创立听雪楼，就是为了收集李玄的罪证，为家人报仇。”
她顿了顿，继续道：“如今李玄想要复辟前朝，夺取大炎的江山，若他成功，定会再次掀起战火，百姓又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我不仅是为了报仇，更是为了天下百姓，才想与萧大人合作，阻止李玄。”
苏雪看着千面狐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眼神中找到破绽，却发现她的眼神真挚，不像是在说谎。
“好，我信你。”萧彻点头，“不知你有什么计划？李玄三日后子时会在落雁坡打开皇陵，我们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千面狐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放在桌上：“这是落雁坡的详细地图。前朝皇陵的入口在落雁坡的一处山洞里，洞口有重兵把守。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一路由萧大人带领，正面吸引李玄的注意力；另一路由我带领听雪楼的人，从后山的密道进入皇陵，破坏李玄打开机关的仪式。苏姑娘医术高超，可以跟在萧大人身边，负责救治受伤的弟兄。”
萧彻看着地图，点头道：“这个计划可行。不过听雪楼的人是否可靠？李玄狡猾多端，说不定会有埋伏。”
“萧大人放心，听雪楼的人都是我的心腹，绝不会背叛我。”千面狐语气坚定，“而且我已派人查清，李玄这次带了三百名幽冥阁的精锐，还有紫电门的残余势力，约莫两百人。我们这边，听雪楼有两百人，加上萧大人能调动的禁军，应该能与他们抗衡。”
萧彻点头：“好，就按你说的计划行事。明日我会向皇上请旨，调动五百名禁军，由我带领，前往落雁坡。三日后子时，我们准时行动。”
三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确保计划万无一失。随后，萧彻和苏雪离开醉仙楼，返回皇宫，向皇上禀报了听雪楼的计划。皇上对千面狐的身份有些疑虑，但在萧彻和苏雪的劝说下，最终还是同意了计划，下令调动五百名禁军，由萧彻带领，前往落雁坡。
接下来的两天，萧彻和苏雪都在忙着准备——萧彻训练禁军，熟悉落雁坡的地形；苏雪则熬制了大量的解毒药和止血药，准备应对战斗中的伤亡。靖安侯也主动请命，想要跟随萧彻一起前往落雁坡，但萧彻考虑到他刚经历了一场风波，而且世子需要人照顾，便婉言拒绝了。
三日后，夜幕降临。萧彻带领五百名禁军，苏雪背着药篓，与千面狐带领的两百名听雪楼弟子在落雁坡附近汇合。落雁坡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山洞里隐约有火光闪烁，显然是李玄的人已经到了。
“按计划行事。”萧彻低声道。千面狐点头，带领听雪楼的弟子，悄悄向后山的密道走去。萧彻则带领禁军，朝着山洞的方向进发。
离山洞还有五十步远时，山洞里突然冲出一群黑衣人，为首的正是幽冥阁阁主李玄。李玄身着黑色龙袍，面容冷峻，手中拿着一块黑色的令牌——正是幽冥令，身旁还跟着一名身着紫色长袍的男子，是紫电门的残余势力首领。
“萧彻，你果然来了。”李玄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要等我打开皇陵，夺取兵符后，才敢来送死。”
萧彻横剑在前，眼神冰冷：“李玄，你身为前朝太子后裔，不思安分守己，反而勾结幽冥阁和紫电门，想要复辟前朝，掀起战火，难道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天谴？”李玄大笑，“这天下本就是我李家的，我不过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萧彻，识相的就赶紧让开，否则，今日我定让你和你的禁军，葬身于此！”
“休想！”萧彻大喝一声，挥剑冲向李玄。禁军们也纷纷拔出兵器，冲向幽冥阁的人。一场大战，瞬间爆发。
李玄的武功极高，手中的幽冥令不仅是信物，更是一件兵器——令牌边缘锋利如刀，挥舞起来带着凌厉的劲风。萧彻与他交手，竟一时难以占到上风。苏雪则在战场中穿梭，为受伤的禁军包扎伤口，时不时掏出银针，射向幽冥阁的杀手，干扰他们的行动。
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双方伤亡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