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城外的哨站“望星台”上，了望手老王正用望远镜扫视着地平线。风卷着沙粒打在他的护目镜上，他眯起眼，突然愣住——远处的荒漠中，出现了一支由二十辆改装越野车组成的车队，车顶上插着褪色的星条旗，车身布满碰撞痕迹，却依然保持着整齐的队列。
“报告总部！”老王对着通讯器喊道，“发现不明车队，正在向东南方向移动！重复，发现不明车队！”
三小时后，车队抵达黎明城南门的“和平门”。为首的是一辆黑色装甲车，车身上用红漆写着“自由城邦·西海岸”，车门打开，走下一群穿着工装裤、背着帆布包的人。他们中有老人、妇女和孩子，脸上带着疲惫却坚毅的神情，手里提着用油布包裹的木箱和金属罐。
“我们是来自西海岸自由城邦的使团。”为首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他摘下帽子，露出额角一道狰狞的伤疤，“我们跨越了死亡沙漠、变异山脉，用了整整两年时间，终于找到了你们。”
凌夜站在城楼上，看着这支特殊的队伍。他能感觉到，这些人身上带着一种与末世幸存者不同的“旧世气息”——他们的衣物虽然破旧，却干净整洁；他们的武器是老式的步枪和霰弹枪，保养得锃亮；甚至连他们的眼神里，都带着对“文明”的执着。
“欢迎来到黎明帝国。”凌夜走下城楼，主动伸出手，“我是凌夜，这里的最高负责人。”
老者握住凌夜的手，指节粗糙却有力：“我是约翰·卡特，自由城邦的议长。这是我们的‘文明火种’——”他拍了拍身后的木箱，“里面有旧世的书籍、种子、机械图纸，还有……我们保存的最后一座小型核反应堆的设计图。”
凌夜的目光扫过木箱上的封条——那是用红漆画的“自由城邦”标志，一个盾牌环绕着橄榄枝。“你们……为什么选择来这里？”
约翰叹了口气：“西海岸原本有二十座幸存者城市，但十年前，‘大地震’摧毁了十七座。剩下的三座中，两座被变异兽攻陷，最后一座……”他的声音哽咽，“被‘新神’的信徒占领了。他们是‘净化者’，认为旧世的科技是‘原罪’，要摧毁所有文明痕迹。”
“所以你们逃了出来？”
“不。”约翰摇头，“我们是‘守护者’。自由城邦的宪法第一条就是：‘文明的火种不能熄灭’。”他指向身后的队伍，“这些人里有教师、工程师、医生、农民……我们带着旧世的知识和种子，希望找到一片能重新扎根的土地。”
凌夜注意到，队伍中有一个年轻女孩抱着一个铁皮箱，箱盖上刻着“哈佛图书馆”的标志。他走过去，轻轻打开箱盖——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莎士比亚全集》《物种起源》《资本论》……甚至还有《末世生存手册》的旧版。
“这些书……”凌夜的声音有些发颤，“是旧世的原版？”
女孩点头，眼眶泛红：“我爷爷是哈佛的教授，他在‘大崩溃’前把图书馆的书装进铅盒，埋在地下。我们花了三个月才挖出来。”
凌夜合上箱盖，郑重地说：“欢迎来到黎明帝国。这里有足够的土地、资源和安全的环境，让你们重新开始。”
“但我们需要帮助。”约翰严肃地说，“自由城邦的幸存者只剩下不到五千人，其中能战斗的不足千人。而‘净化者’的势力正在扩张，他们有变异兽军团和……”他压低声音，“某种‘能量武器’。”
“能量武器？”凌夜挑眉。
约翰调出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一段模糊的视频：一群穿着银色防护服的人站在高台上，手中的武器射出一道蓝色的光束，瞬间将一头变异兽汽化。“这是‘净化射线’，他们说这是‘神的怒火’。我们怀疑……这和‘新神计划’有关。”
凌夜的瞳孔微缩。他想起北极基地的“完美进化体”，想起深海基地的“深海守卫”，再想起这段“净化射线”——所有线索都指向“创世者”的遗产。“净化者”很可能与“新神计划”残部有关，甚至是他们的新代言人。
“我们会提供庇护。”凌夜说，“同时，我希望与自由城邦建立贸易关系。你们的旧世科技，比如核反应堆设计图，对我们很重要。”
约翰点头：“我们也希望学习你们的新技术——比如‘净化之源’和‘星钢’合金。我们的工程师已经研究了三年，但始终无法复制。”
双方很快达成了初步协议：黎明帝国为自由城邦提供土地和资源，帮助重建家园；自由城邦则分享旧世科技，并协助黎明帝国对抗“净化者”。
当晚，凌夜在“星耀厅”设宴招待使团。林薇端着酒杯凑过来：“老大，这些老古董挺有意思的。”她指了指正在和叶岚讨论计算机技术的约翰，“我刚才听他说，他们保存了一台‘ENIAc’的原型机！”
“ENIAc？”凌夜挑眉。
“世界上第一台通用电子计算机。”叶岚眼睛发亮，“如果能启动它，或许能破解‘新神计划’的部分加密数据！”
“还有这个。”林薇拿起一个金属罐，“他们带的‘旧世咖啡’，我尝了一口——比基地的速溶咖啡香多了！”
凌夜看着热闹的宴会，心中却掠过一丝担忧。自由城邦的到来，不仅带来了旧世的希望，也可能带来未知的风险。比如，“净化者”是否会追踪到这里？旧世科技与“新神计划”的冲突，是否会引发新的灾难？
“凌先生。”约翰端着酒杯走过来，“能单独谈谈吗？”
两人走到露台上，月光洒在远处的“星环”装置上。“您似乎对我们的‘文明火种’很感兴趣。”约翰说。
“是的。”凌夜点头，“旧世的知识是人类最宝贵的财富。但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不选择去其他地方，比如南美洲或非洲？”
约翰苦笑：“那些地方已经被‘变异潮’覆盖了。南美洲的雨林里全是变异植物，非洲的草原上游荡着‘巨蜥兽群’……只有中亚和东亚的沙漠地区，变异兽较少。但我们听说，东亚的‘黎明帝国’是唯一能对抗‘新神’的势力。”
“你们怎么知道‘新神’？”
“我们的图书馆里有‘诺亚’号的残骸资料。”约翰调出一段影像，画面里是一艘半埋在沙漠中的巨型飞船，外壳爬满银色藤蔓，“这是我们在死亡沙漠发现的。里面有一本日志，提到了‘新神计划’和‘进化者’。”
凌夜的呼吸一滞。他没想到，“诺亚”号的残骸竟然分布在沙漠里。“日志里还说了什么？”
“最后一页写着：‘当星辰归位，创世者将归来。准备好迎接……审判。’”约翰的声音低沉下来，“我们认为，‘净化者’就是‘创世者’的使者，他们要摧毁所有‘不完美’的文明，为新神铺路。”
凌夜望着夜空中的星辰，轻声道：“我们会阻止他们。”
约翰点头：“我相信您。但还有一个问题……”他犹豫了一下，“自由城邦里有一些‘特殊者’，他们能感知到‘能量波动’。其中有一个人，说他在黎明帝国的方向，感受到了‘创世者’的气息。”
凌夜的瞳孔骤然收缩：“在哪里？”
“北纬38°，东经116°。”约翰调出地图，“正好是……北极基地的方向。”
凌夜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露台的栏杆。北极基地的自毁程序已经启动，但“创世者”的气息为何会出现在那里？难道“完美进化体”的陨落，只是“创世者”计划的一部分？
“我们会调查清楚。”凌夜说，“同时，加强北极的防御。如果‘创世者’真的要归来，那里将是第一战场。”
约翰握住凌夜的手：“谢谢您，凌先生。自由城邦的未来，就拜托了。”
凌夜望着远处的“自由城邦”营地，那里的灯光与黎明城的霓虹交相辉映。他想起前世在末世挣扎的日子，那时他从未想过，人类文明还能以这样的方式延续。
“不用谢。”他轻声道，“人类文明，本就该如此——在废墟中重生，在传承中延续。”
夜风卷起他的衣角，他望着天际的星辰，轻声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