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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狄王帐内,金杯被狠狠掼在厚厚的地毯上,殷红的酒浆溅湿了雪白的羊毛毡,像一滩刺目的血。狄王阿史那·咄苾,这位以勇武暴烈着称的草原雄主,此刻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鼻孔里喷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两股白烟,活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公牛。

“废物!无能的废物!” 他的咆哮震得帐顶悬挂的狼牙装饰簌簌作响,凶狠的目光死死钉在帐中那个匍匐在地的身影上——正是刚刚狼狈逃回的神僧摩诃耶。“本王倾举族之力供奉你!给你最高的尊荣!给你搭建最华丽的法台!结果呢?你给我搞了个什么?草原蹦迪大会?!让整个北狄在敌人面前丢尽了脸面!让本王成了全天下的笑柄!”

咄苾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几乎成了嘶吼。他猛地抽出腰间的金柄弯刀,刀尖直指摩诃耶那颗光溜溜、此刻沾满了尘土草屑的脑袋,刀锋在牛油灯下闪烁着摄人的寒光:“你的神呢?你的法力呢?都被那该死的魔音吹散了吗?!本王要你这废物何用!不如用你的头骨,给本王做个新的酒碗!”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针,刺得摩诃耶头皮发麻。他抬起头,那张平日里宝相庄严的脸此刻只剩惊惶与狼狈。下巴上那部引以为傲、此刻却显得格外滑稽的浓密卷曲大胡子,还沾着几根没拍干净的干草,随着他身体的颤抖而微微晃动。他努力想保持最后一丝高僧的仪态,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大…大王息怒!非…非是小僧法力不济!实…实是那南朝的‘谐律妖曲’太过邪门!那声音…那声音直透骨髓,搅乱神魂,连…连小僧加持过的‘湿婆之泪’法器都…都遭反噬了!那南朝人…定是用了上古邪术啊大王!”

“反噬?” 咄苾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怒极反笑,刀尖往前又递了一寸,几乎要碰到摩诃耶的鼻尖,“反噬到你那宝贝胡子在法台上蹦迪了?!反噬到本王的子民跟着敌人的调子扭屁股了?!摩诃耶!本王看你就是南朝派来的细作!故意来坏我北狄气运!”

“不!不是啊大王!” 摩诃耶吓得魂飞魄散,身体伏得更低,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小僧对大王、对北狄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是那法器…那法器里的石头…它…它不听使唤了!它被妖曲勾引了!大王明鉴啊!” 他语无伦次,只想把责任全推给那块惹祸的石头和南朝的“妖术”。

“够了!” 咄苾一声暴喝,打断了摩诃耶的辩解。他眼中最后一丝耐心也耗尽了,只剩下冰冷的杀意。“来人!把这个招摇撞骗、辱我神威的妖僧拖出去!砍了!把他的脑袋挂在旗杆上!让草原的雄鹰告诉所有人,这就是欺骗本王的下场!”

帐外立刻冲进来两名如狼似虎、膀大腰圆的狄兵,他们可不管什么神僧不神僧,只认大王的金刀。两人二话不说,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粗暴地架起瘫软如泥的摩诃耶,拖着就往外走。

“大王饶命!饶命啊!小僧冤枉!冤枉啊——” 摩诃耶杀猪般的凄厉求饶声在冰冷的夜风中拖得老长,充满了绝望。他手脚乱蹬,试图挣扎,却被狄兵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按住,那部标志性的大胡子在挣扎中蹭得凌乱不堪,更添几分狼狈。

帐帘落下,隔绝了摩诃耶的惨叫和帐内咄苾粗重的喘息。金刀被“哐当”一声扔回刀架,咄苾余怒未消,一脚踢翻了旁边的矮几,果脯酒水洒了一地。他喘着粗气,瞪着帐帘方向,仿佛还能看到摩诃耶那张令他作呕的脸。一个亲信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大王息怒…那妖僧虽该杀,但他带来的那石头…”

“石头?” 咄苾眼中凶光一闪,随即被贪婪取代,“对!那块石头!给本王找回来!就算那妖僧是废物,石头也一定是宝贝!南朝人能用它搞出那么邪门的动静,本王也能!去!把石头找回来!仔细点!”

夜色如墨,冰冷刺骨。凛冽的北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刀子一样刮过空旷的草原。白日里喧嚣的法会现场早已死寂一片,只剩下残破的经幡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招魂的幡子。

远离王帐的一片背风土坡下,枯黄的草丛剧烈地晃动了几下,猛地钻出一个灰头土脸的光头。正是刚刚死里逃生的摩诃耶!他身上的华贵法袍被扯得破破烂烂,沾满了泥土和草屑,脸上、手上还有几道被荆棘划破的血痕,那部引以为傲的大胡子更是乱糟糟地打着结,活像个逃难的乞丐。

他惊魂未定地回头望了一眼王帐的方向,那里火光通明,隐约还能听到巡逻兵马的呼喝声。刚才被拖出王帐的瞬间,他趁着狄兵被一个突然跑过的惊马吸引了注意力,用尽毕生所学的瑜伽柔术(外加一点狗屎运),像条滑溜的泥鳅一样挣脱了钳制,连滚带爬地钻进了漆黑的草丛里,一路匍匐前进,才逃到了这个相对隐蔽的地方。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摩诃耶哆哆嗦嗦地合十祷告,牙齿冻得咯咯作响。冷风一吹,他才惊觉自己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此刻贴在身上,更是冷得钻心刺骨。死亡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

他知道,王帐是绝对回不去了。咄苾大王正在气头上,绝对会把他挫骨扬灰!北狄草原,再无他容身之地!

那…能去哪?天竺?万里迢迢,没有盘缠,没有向导,路上随便一个部落都能把他当肥羊宰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他。就在这时,他摸到了怀里一个硬邦邦、冰凉的东西——那块引发了一切祸端的“湿婆神的眼泪”石头!他像被烫到一样,下意识想把它掏出来扔掉!都是这该死的石头!害得他身败名裂,性命难保!

手伸到一半,却僵住了。

扔了?然后呢?像条野狗一样冻死、饿死在草原上?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鬼火,猛地窜入他混乱的脑海——南朝!去南朝!那地方的人懂这石头!那个叫江屿白的史官,还有那个老学究周墨宣,他们能控制这石头的力量!更重要的是,他们是大王的敌人!敌人的敌人…或许能成为朋友?至少…能换条活命?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就再也无法遏制。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尊严和恐惧。

“去南朝…对!去南朝!” 摩诃耶眼中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光,把怀里的石头又往里塞了塞,紧紧捂住,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他辨认了一下方向——白天那可怕的魔音是从南边传来的!他咬咬牙,一头扎进更深的黑暗和寒风中,朝着王朝边境哨所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亡命奔去。那部乱糟糟的大胡子在风中狂舞,像一个绝望的黑色旗帜。

王朝边境,戍边哨所“磐石堡”。

夜已深沉,堡墙上的火把在风中摇曳,发出噼啪的轻响,将巡逻士兵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白日里那场惊天动地的“音浪对决”余波似乎还未散尽,士兵们脸上除了警惕,还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亢奋和疲惫。

哨长张大彪是个一脸络腮胡的粗豪汉子,此刻正裹着厚厚的羊皮袄子,抱着他那把心爱的鬼头大刀,靠在垛口后面打盹。鼾声刚起,就被旁边一个新兵蛋子紧张兮兮地推醒了。

“头儿!头儿!快醒醒!有情况!” 新兵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颤音,手指哆嗦着指向堡墙外的黑暗。

张大彪一个激灵,睡意全无,豹眼圆睁,一把抄起大刀:“哪儿?狄狗摸上来了?” 他顺着新兵手指的方向,眯起眼睛,屏息凝神地望去。

只见离堡墙约莫百步远的阴影里,枯黄的草丛在极其诡异地晃动着。不是风吹的那种自然摇摆,而是…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极其笨拙地蠕动、翻滚?动作幅度很大,却没什么章法,时不时还停顿一下,像是在躲避什么。

“什么玩意儿?” 张大彪皱紧了眉头,朝旁边啐了一口,“野猪?不像…獾子?” 他挥手示意墙上的士兵都噤声,弓箭手悄悄张弓搭箭,对准了那片晃动的草丛。

那“东西”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盯上了,还在极其努力、极其别扭地朝着堡墙方向“滚”过来。距离拉近到五六十步时,借着墙头火把微弱的光晕,张大彪终于勉强看清了——那似乎…是个人形?但动作极其怪异,一会儿手脚并用往前爬,一会儿又猛地蜷缩成一团滚两下,偶尔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突然弹跳一下,活脱脱一个抽了风的土拨鼠!

“是人!警戒!” 张大彪低吼一声,心中疑窦丛生。狄人的探子?不像,哪有探子这么蠢的动静?逃难的牧民?这大半夜的,方向也不对。

就在这时,那“东西”似乎终于滚不动了,停在离堡墙约三十步的地方,瘫在草丛里不动了。过了几秒,一个光溜溜、沾满了草屑泥巴的脑袋,颤巍巍地从草丛里探了出来,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竟然朝着堡墙这边,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举起了双手?投降的姿势?

紧接着,一个嘶哑、干涩、带着浓重异域腔调、词句还颠三倒四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在寂静的寒夜里格外清晰:

“别…别放箭!南…南朝好汉!我…我不是坏人!我…投降!投奔!求…求活命!” 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一种奇怪的、强行压抑的抖动。

墙上的士兵们都懵了。这唱的是哪一出?

张大彪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示意弓箭手别松弦,自己探出半个身子,粗着嗓子吼道:“呔!墙下何人?报上名来!深更半夜,鬼鬼祟祟,想干什么?” 他刻意把鬼头大刀在垛口上磕得铛铛响,增加威慑力。

墙下那人影似乎被刀磕声吓了一跳,身体猛地一缩,又赶紧举起手,声音抖得更厉害了:“我…我叫摩…摩诃耶!天…天竺来的!是…是和尚!法师!被…被北狄大王追杀!他…他要砍我脑袋!做…做酒碗!” 他努力想表达清楚,但生硬的官话加上极度的紧张,让他的话听起来更加滑稽,“法…法器反噬!王…要杀…我!跳舞…停不下…救命!南朝好汉!救命啊!”

墙上的士兵们面面相觑。摩诃耶?这名字有点耳熟啊…白天那个在法台上敲鼓、胡子蹦迪跳得最欢的神僧?被他们用“蹦迪消消乐”轰下台的那个?现在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跑来投降?还说什么“跳舞停不下”?

荒诞感瞬间冲淡了紧张气氛。几个年轻士兵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捂住嘴。

张大彪也是嘴角抽搐,强忍着笑意。他白天在塔楼上看得真真儿的,这位神僧和他那部自带节奏的胡子,绝对是那场“草原蹦迪大会”最闪亮的“明星”!没想到晚上就成了这副德行。不过,狄王要杀他…这倒是个重要情报。

“你说你是摩诃耶?有何凭证?” 张大彪继续盘问,语气缓和了些,但警惕未消。

“凭…凭证?” 摩诃耶在墙下急得抓耳挠腮,忽然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在怀里掏摸,掏了半天,终于摸出一块黑乎乎、不起眼的石头,高高举起,对着堡墙方向使劲晃,“看!石头!湿婆神的眼泪!宝贝!南朝江…江大人!周老大人!他们懂!他们认识!我…我献给南朝!只求…活命!给口饭吃!” 他语速飞快,生怕墙上的好汉们不耐烦给他一箭。

张大彪眯着眼,借着火光勉强看清了那块石头。白天阵前,江大人确实提过北狄神僧有块邪门的石头…看来就是这玩意儿了。他心中有了计较,回头对一个机灵的亲兵低声吩咐:“去!快马禀报大营!就说白天蹦迪那个北狄神僧,带着他那块会跳舞的石头来投降了!像条泥狗一样趴在墙根下!请江大人和周老速来定夺!”

亲兵领命,飞快地跑下堡墙。

张大彪这才转过头,对着墙下喊道:“摩诃耶是吧?你等着!老子派人去请能做主的大人了!在大人来之前,给老子老实趴着!敢乱动一下,老子把你射成刺猬!”

“不…不动!绝对不动!谢…谢好汉!” 摩诃耶如蒙大赦,赶紧把高举的石头收回怀里,紧紧捂住,身体趴得更低了,几乎与枯草融为一体。寒冷和恐惧让他不停地哆嗦,那部大胡子也跟着一颤一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寒风呼啸,堡墙上火把的噼啪声,士兵们压抑的低语和偶尔忍不住的嗤笑声,还有墙下草丛里那团黑影无法自控的、细微的、带着某种诡异韵律的颤抖…交织成一幅极其怪诞的画面。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几支火把簇拥着两匹快马,风驰电掣般冲到了堡墙下。当先一人穿着低级史官的青色袍服,外面胡乱裹着件厚棉袄,冻得鼻头发红,正是江屿白!他身后跟着一个面色严肃、裹得严严实实的老者,正是太学首席史官周墨宣。福顺太监则骑着另一匹马,紧随其后,一脸的精明与好奇。

“人呢?人在哪儿?那个自带bGm的胡子神僧在哪儿?” 江屿白刚勒住马,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声音里充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眼睛在黑暗中四处扫射。

张大彪赶紧从堡墙上探出头,指着墙下那团黑影:“江大人!周老!人就在下面趴着呢!跟条冻僵的蚯蚓似的!还抱着他那块宝贝石头!”

周墨宣眉头紧锁,借着火把的光,仔细打量着墙下那个蜷缩在枯草中、瑟瑟发抖、狼狈不堪的身影。虽然光线昏暗,但那标志性的光头和乱糟糟的大胡子轮廓,依稀能辨认出正是白天法台上那位“叱咤风云”的神僧。他心中五味杂陈,堂堂一国王师首席史官,深更半夜跑到边境哨堡来看敌国神僧投降…这算什么事儿?

福顺则是一副饶有兴味的表情,尖着嗓子道:“哎哟喂,还真是那位…舞林高手啊?白天那胡子跳得,啧啧,可把杂家乐坏了。怎么着,北狄大王嫌他跳得不好,给轰出来了?”

墙下的摩诃耶听到上面的对话,尤其是“舞林高手”、“胡子跳得”这些词,臊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但他现在小命要紧,也顾不得羞耻了,赶紧挣扎着爬起来,朝着马上几位“大人物”的方向,双手合十,深深鞠躬(动作因为寒冷和恐惧显得极其僵硬滑稽),用他那半生不熟的官话,带着哭腔喊道:

“南…南朝的大人们!小…小僧摩诃耶!诚…诚心投奔!北狄王…暴虐无道!要…要杀小僧!小僧…小僧走投无路了!求…求大人们收留!小僧…小僧愿献上神石!只求…只求活命之地啊!” 他一边说,一边又手忙脚乱地去怀里掏那块石头,动作幅度一大,脚下被枯草一绊,一个趔趄,差点又摔个狗吃屎,幸好及时稳住,但那笨拙的样子引得墙头又是一阵压抑的低笑。

江屿白看得直乐,捅了捅旁边一脸严肃的周墨宣:“周老,您看…这算不算阵前起义?弃暗投明?咱们要不要搞个欢迎仪式?比如…再放一遍《蹦迪消消乐》给他接风洗尘?”

周墨宣狠狠瞪了江屿白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竖子!休要胡闹!此乃军国大事!岂容儿戏!” 他转向张大彪,沉声道:“张哨长,开小门,放此人进来。仔细搜身,除了那石头,寸铁不得带入。严加看管,待本官亲自问话。” 虽然极度不情愿,但一个带着重要“物品”主动投诚的北狄核心人物,其价值不言而喻。

张大彪应了一声:“得令!” 立刻指挥士兵放下吊桥,打开堡墙底部一个仅供单人弯腰通过的小铁门。

沉重的铁门“嘎吱”一声打开,露出里面黑洞洞的通道和士兵手中明晃晃的刀枪。摩诃耶看着那阵势,咽了口唾沫,抱着石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他深吸一口气(吸进一鼻子冷风和尘土),弯下腰,以一种极其别扭、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姿势,朝着那扇代表生路的小门…“蠕动”了过去。

就在他即将爬进小门的那一刻,异变陡生!

或许是太紧张,或许是冻僵的腿脚不听使唤,也或许是…白天那魔性《蹦迪消消乐》的余毒,早已深深烙印在了他的神经和肌肉里?就在他左脚迈过门槛,右脚正要跟上时,身体重心一个不稳,整个人下意识地就要往前扑倒!

电光火石之间,摩诃耶那求生的本能(或者说被神曲“驯化”过的身体本能)发挥了作用!只见他为了保持平衡,那条正要落地的右腿,没有像常人那样慌乱地往前蹬,而是…极其自然地、带着某种诡异韵律地…向外侧猛地滑了一步!同时腰肢还配合地小小扭动了一下!

啪嗒!

一个算不上标准,但动作要领抓得极其精髓的——滑步!闪亮登场!

虽然因为身体僵硬和地面不平,这个滑步最终以他单膝跪地、手撑地面的狼狈姿势结束,并没有摔倒,但那个瞬间的动作,那流畅的滑行轨迹和扭腰的韵味…简直和白天《蹦迪消消乐》里那句“大家一起做运动”的魔性节奏完美契合!

时间仿佛凝固了。

堡墙小门内外,准备押解他的士兵,举着火把围观的张大彪等人,骑在马上的江屿白、周墨宣、福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单膝跪在门洞里、一手撑地、一手还死死抱着石头、姿势如同某种怪异“舞步起手式”的光头神僧。

寒风卷过,吹动他凌乱的胡须。

短暂的死寂后。

“噗——哈哈哈哈!” 江屿白第一个没憋住,直接笑喷了,差点从马上栽下来,指着门洞里的摩诃耶,笑得话都说不利索,“哎…哎哟我去…神…神僧…您…您这投降…还…还自带才艺表演的啊?这…这滑步…深得《消消乐》精髓啊!白天没蹦够…晚上接着练?”

福顺也捂着嘴,肩膀一耸一耸,细声细气地笑道:“哎哟喂,杂家今儿可算开了眼了!这投诚的礼节…够别致!够…够喜庆!”

就连向来严肃的周墨宣,看着摩诃耶那僵在滑步姿势上、满脸茫然又惊愕的表情,再看看他那部沾满草屑、此刻显得无比滑稽的大胡子,嘴角也控制不住地狠狠抽搐了好几下,花白的胡子都跟着抖了抖。他赶紧用几声干咳掩饰过去,但眼底深处那抹荒谬绝伦的笑意,却是怎么也压不住。

负责押解的士兵们更是辛苦,一个个脸憋得通红,想笑又不敢笑出声,只能死死咬着嘴唇,低着头,肩膀剧烈地抖动。

摩诃耶单膝跪在冰冷的门洞里,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压抑笑声,感受着那些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戏谑和惊奇的目光,特别是江屿白那句“才艺表演”…他整个人都懵了,随即一股巨大的羞愤如同岩浆般冲上头顶,烧得他脸颊滚烫!

不是!他不是故意的!他真不是要跳舞啊!刚才那一下…完全是…是身体自己动的!是白天那该死的魔音!是那阴魂不散的“左三圈右三圈”!

他想解释,想站起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可刚一用力,那条滑出去的右腿肌肉记忆似乎又被唤醒了,膝盖下意识地又想往外撇…吓得他赶紧死死绷住,一动不敢动,僵硬地维持着那个单膝跪地的投降姿势,活像一尊姿势奇特的异域雕塑。只是那部大胡子,似乎还在不受控制地小幅度颤抖,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主人悲催的命运和这该死的、刻进了骨子里的节奏感。

寒风卷着哨兵压抑不住的低笑,吹过冰冷的堡墙。江屿白抹着笑出来的眼泪,看着门洞里那尊姿势“妖娆”、满脸生无可恋的“草原舞王”,脑子里突然蹦出个念头:这神僧…怕不是被他们的《蹦迪消消乐》给彻底“洗脑”了?这后遗症…有点猛啊!

而旁边一直冷眼旁观的周墨宣,眉头却越皱越紧。他盯着摩诃耶那条似乎总想“自由发挥”的右腿,又看看他怀里紧紧抱着的那块据说能引发战马蹦迪的邪门石头,再联想到白天那场匪夷所思的“音律对决”和士兵们被鼓声影响的状态…一个更深的忧虑悄然浮上心头:这“韵律”的力量,既能扰敌,是否…也能蚀己?它对人的影响,恐怕远不止一场闹剧那么简单。这神僧身上不受控制的“舞步”,就像一根危险的引线,隐隐指向某个令人不安的真相。

夜还长。堡墙小门内,摩诃耶的“舞王”之路,似乎才刚刚开始。而他那无法自控的、踩着《消消乐》节奏点的身体,又会将这群人引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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