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市国际会议中心灯火通明，玻璃幕墙映着城市霓虹。工作人员在里面忙，做最后的设备调试、物料摆放和动线确认。三天后，东海省首届人工智能产业发展峰会暨国际创新论坛在这里开。这是省委、省政府重点办的高规格活动，是东海省向全球展示拥抱新质生产力、抢科技竞争制高点决心的窗口。
省委办公厅综合一处处长办公室里，周正的办公桌上铺满文件。有峰会流程、嘉宾名单、领导讲话稿、安保方案、应急预案、媒体手册等。他在核对开幕式当天的议程表，每个环节的时间、责任人、衔接要点都要精确到分钟。孙莉拿着平板电脑站在旁边，记他的调整意见。
“开幕式入场，缓冲时间再加五分钟。”周正用红笔标在流程表上，“重要嘉宾到的时间受交通影响大，尤其是海外那几位院士。签到、引导、落座，环节不能乱，时间必须够。”
“好的周处，马上改。”孙莉在平板上操作。
“领导致辞后的主题演讲，”周正翻页，“科大讯飞李董的ppt，技术部门确认兼容性和备份了吗？不能黑屏或卡顿。”
“技术组昨天下午和今天上午排了三次，包括备用电脑和线路切换，现在没事。ppt最终版李董团队也收了。”孙莉答得清楚。
周正点头，继续看。手机震了，是秦筝的消息：“还在忙？给你点了宵夜，半小时到。”
周正心头暖了下，回：“谢了。正在过流程，快好。”他放下手机，对孙莉说：“媒体采访区的动线再改改，特别是外媒采访时，别和参会代表退场路线交叉，容易堵。让安保组和会务组现场再走一遍。”
“明白，我马上协调。”孙莉走了。
办公室安静下来。周正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峰会筹备像组装调试精密仪器，不能错一点。从策划、邀嘉宾、设议程、协调场地、写文稿、做会务到安保防疫，综合一处是核心保障，要总协调、最后把关。过去一周，他几乎住办公室，觉睡得很少。
门被敲响，张明远端着保温袋进来。“周处，秦少校给您点的外卖，说补充弹药。”
“放桌上，谢谢明远。”周正打开保温袋，里面是热的海鲜粥和几样小菜。香味让他神经松了点。他发消息给秦筝：“收到了，味道好。你也别熬太晚。”
“刚写完分析报告。你赶紧吃，吃完回去休息，明天硬仗。”秦筝回得快。
周正笑了笑，坐下慢慢喝粥。食物下肚，累好像少了点。他边吃边想明天的事：上午最后一次全要素彩排，书记要走流程、看展区；下午开部门负责人协调会，做动员、清问题；晚上落实嘉宾接待。
吃完宵夜，周正精神好些。收拾好保温袋，准备回宿舍。刚到停车场，手机响了，是省文化厅厅长郑文涛。周正皱眉，这么晚？
“郑厅长，您好。”周正接起。
“周处长，不好意思打扰。”郑文涛声音焦虑，“峰会开幕式的《数字时代·东海华章》舞蹈，领舞小沈排练时扭了脚踝，韧带撕裂，医生说登不了台！”
周正心里一沉。这个节目是暖场重头戏，书记和嘉宾都关注。领舞很重要，临时换人，效果肯定差。
“确定伤情了？没替代方案？”周正语气冷静，脑子转得快。
“确定，刚拍的片子。有替代演员，但Ab角都没小沈的表现力和对光影的默契。临时换，效果……差很多。”郑文涛语气沮丧。
周正沉默几秒。离峰会开幕只剩三天，重排节目或找外援都来不及。他果断说：“郑厅长，我知道了。你们立刻做两手准备：第一，让b角顶上，抓紧高强度排练，技术部门配合，减少失误；第二，准备个简单的备选方案，比如缩短节目时间，或用数字短片替代，保证流程顺。两个方案和效果评估，明天上午十点前给我。”
“好，我们连夜弄！”郑文涛应道。
挂了电话，周正上车。疲惫感又来，但思路清楚。综合一处的工作就是这样，总有意外要马上处理。他开车回宿舍。
回到宿舍快午夜。简单洗漱后，周正躺下，却睡不着。峰会的细节在脑子里过。他坐起来，打开笔记本，写明天要盯的事：彩排时书记的关注点、协调会上可能的问题、嘉宾接机入住、文艺表演备选方案。
手机亮了，秦筝的消息：“还没睡？还在想峰会？”
周正回：“嗯，有点兴奋，也有点担心。刚处理个事，文艺节目领舞受伤了。”
“意外难免，你处理得肯定行。”秦筝的消息让人安心，“战略上别当回事，战术上认真。你准备得够多了。现在，关灯睡觉。命令。”
看到“命令”两字，周正笑了，神经松了。他回：“遵命，秦少校。”放下手机，关了灯。黑暗中，他深呼吸，逼自己不想事。秦筝说得对，得养精神打明天的仗。
第二天一早，周正到国际会议中心。里面很忙，工作人员做最后的清扫和设备检查。上午九点，省委书记在秘书长赵立民、周正和相关厅局负责人陪同下，做最后一次全要素彩排。
书记走得慢，看得细。嘉宾入场路线、签到流程、座位安排、同传设备、休息区茶点，他都问，还提改进意见。
“这个展位的互动说明，弄醒目简单点，让参观者能很快会用。”书记指着一个展台说。
“同传接收器发放点，多两个流动人员，别让嘉宾排队。”书记在会场入口停下。
“休息区的茶点，多弄几种，照顾外国嘉宾的习惯。”书记在VIp休息室说。
周正和孙莉跟在后面，书记的指示都记下来，马上传给责任人改。到《数字时代·东海华章》节目时，书记停下看。b角演员有点紧张，但技术光影配合下，效果还行。周正趁机说了领舞受伤和备选方案。
书记听后，想了想：“演员受伤是意外，b角也尽力了。就用这个版本，流程不变。技术部门再想办法，用光影补表演的不足。备选短片也准备好，万一现场效果真不好，就用。周正，你协调好。”
“是，书记！”周正心里踏实了，书记的话定了方向，也让他能自己做决定。
彩排结束，书记肯定了筹备工作，又说峰会的重要性，让大家做好自己的事，确保不出错。
下午两点，峰会部门协调会在会议中心多功能厅开。省发改委、科技厅、工信厅等二十多个部门的负责人都来了。
周正主持，说得直接：“各位，彩排顺利，书记说了意见。现在清最后问题。各部门按分工，说准备情况，有没有没解决的问题或可能的风险。有问题现在提，现场解决。过了今天，就是真干，不能马虎！”
会场气氛严肃高效。各部门负责人挨个说：
- 省公安厅：安保安排好了，证件查、交通管、应急方案都练过，重点人盯着呢。
- 省卫健委：医疗防疫点弄好了，和医院对接好了。
- 省外办：外宾接待方案都落实到人，礼宾细节没错。
- 省通信管理局：网络保障弄好了，主备线路、应急带宽都有，压力测试过了。
- 省文化厅：节目按b角来，技术优化光影，备选短片准备好了。
- 江东市政府：会场周边环境、交通标识、志愿者培训都弄完了。
- ……
每个部门说完，周正都问关键细节，确保没漏。对省科技厅说的分论坛专家可能因航班延误晚到的事，周正当场让省外办和机场弄了专人接机、快速通道和备用交通方案。对省工信厅说的参展企业设备运输蹭了下可能影响布展的事，周正让江东市政府派人帮企业连夜修，确保能展示。
会开了快三小时，所有问题和风险都定了责任人和解决时间。散会时，外面灯都亮了。周正站在窗边，看着亮的会议中心，心里的弦松了点，但责任感更重了。筹备完了，真正的考验是明天开始的实战。
手机震了，秦筝的消息：“协调会完了？没事了吧？我在会场附近，刚开完会。一起吃点？给你补点能量。”
周正看了消息，笑了。回：“刚散会。好，老地方见。”
“老地方”是会议中心附近一家安静的江南菜馆。周正到的时候，秦筝点好了几样清淡小菜和两碗米饭。
“看你这样，像刚从战场下来。”秦筝看了看周正，递给他一杯温水。
“差不多。”周正坐下，喝了口水，“能想的、能准备的都弄了。剩下的，看现场发挥。”
“人做好事，事也能成。”秦筝给周正夹了青菜，“你的准备，我都能感觉到。流程、细节、方案，都想到了。书记下午彩排不是也满意吗？要有信心。”
“信心有，就是不敢松。”周正扒了口饭，“越到最后，越怕出问题。就像昨晚领舞受伤。”
“意外常有的，关键是应急办法有用。”秦筝说，“你处理得稳。书记的话也实际。对了，”她想起什么，“峰会有个前沿技术展区吧？我下午路过看了，不错。那个智能安防系统演示，挺有意思。”
“那是我们省重点扶的企业，技术有特点。”周正说，“这次峰会也是让他们展示下。希望能找到好合作。”
两人边吃边聊，说峰会，也说各自工作的事。秦筝说了她们单位最近的一个科技竞争分析简报，里面关于人工智能的部分给了周正新想法。周正吐槽了协调会上各部门的“最后忙”。
饭吃得快，两人都还有事。走出餐馆，晚上的空气有点凉。
“明天开幕式，我在单位看直播。”秦筝看着周正，眼里有鼓励和信任，“加油，周处长。东海省的科技新名片，看你的了。”
“尽力。”周正看着她的眼睛，心里暖了，有了劲，“回去早点休息。”
“你也一样，养足精神。”秦筝挥挥手，上车走了。
周正站在原地，看着秦筝的车开走，然后转身，看向灯火辉煌的国际会议中心。峰会的前奏已经响起，前夜的小波动没了。明天，幕拉开，他和团队，要接受真正的检验。他吸了口凉气，挺直背，大步走向会议中心。那里，还有最后一批文件要他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