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我的声音在颤抖，却让场上的人都停止了争执“你们都别忘了现在是比赛现场，还不赶紧给我整理队伍”
观众席上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一直关注场上的及川彻看到我的表情，下意识地起身，却被岩泉一按在座位上。
“这种事你要相信小梨”
及川彻深深吐出一口气，“我知道……但我没想到在梨酱她这么努力调解队内氛围，去调解矛盾没想到结果还是变成这样……刚才梨酱的那个表情让我心疼”
“我知道，就像是精心拼好的积木被人一脚踢散，小梨现在她开始动摇自己的信念了”岩泉一紧握双拳，微蹙的眉心，透露出担忧。
赛后握手环节，影山机械地与对手握手，然后独自走到场边收拾东西。
其他队员聚在另一边，没人愿意靠近他，我刚调节好自己的内心想走过去说些什么，却被教练叫住。
等我终于忙完，发现所有人中只有影山不在，我跟其他人说明情况，让他们先行一步。
此时比赛已经结束，人群慢慢散去，我在体育馆的台阶上找到了影山，他坐在那里，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间，肩膀微微颤抖。
我轻轻走到他身边坐下，没有说话，傍晚的微风轻拂，带着初秋的凉意。
过了许久，影山抬起头，他盯着远处的灯光，声音沙哑：“我只是想赢”
“我知道”我柔声说，“大家都想赢”
“但他们不明白”影山攥紧拳头，“那个托球确实是当时的最佳选择，如果他们能再跳高一点，再快一点……”
我轻轻叹了口气：“影山，排球是六个人的运动”
影山转头看她，眼中充满困惑：“我当然知道……”
“我的意思是”我斟酌着词句，“完美的托球不一定是能得分的托球，最适合队友的托球才是真正的好托球”
影山皱起眉头“但那样就不是最好的排球了”
“什么是‘最好的排球’？”我反问，“是教科书上说的完美技术，还是能让整个团队发挥出最大力量的配合？”
影山沉默了，这个问题显然触动了他长久以来的坚持。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他。
远处传来队友们的笑声——他们应该已经出发去烤肉店了。
“清梨桑”影山突然开口，“所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在比赛第一场时去当雪之丘的教练吗？还有……你不去聚餐吗？”
“当时我是被翔阳的精神所吸引的，只不过现在……我在等你”我微笑着说，“我说了要请所有人吃烤肉，当然包括你”
影山怔住了，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但是……我刚才……”
“刚才的比赛已经结束了”我站起身，向他伸出手，“现在，我们去吃烤肉吧？我保证那家店的烤肉会让你忘记所有烦恼～”
影山看着她的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握住站了起来，“真是麻烦你了，经理”
我瞪大眼睛，惊讶的看了看影山，“小飞雄！你刚才对我说什么？？？”
影山耳根微红不自觉地旁看着，小声道：“谢谢你，经理”
我感动地假装擦拭眼泪，“太好了呢～小飞雄也是长大了”
夜晚，街角的烤肉店里。
我提前订好了位置，桌上摆满了肉和饮料，队员们沉默地坐下，谁都没有先动筷子。
“大家，”我拿起杯子，声音柔和却坚定，“辛苦了！！！”
没有人抬头。
“输掉比赛确实很难受，但这不是终点”我缓缓开口，“你们都是很棒的选手”
“我今天……托了很多让人难以接受的球”影山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金田一微微一愣，随即低声道：
“……我也有很多该接却没接住的球，但我是不会道歉的”
影山一愣，抬头看他。
金田一迎着影山的目光，接着说：“我会用以后的比赛来证明自己，我会打败你的影山”
“哦……”影山点头。
“好了好了，大家别再想比赛的事了，先吃肉！”我率先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放在烤架上。
烤肉在铁板上滋滋作响，热气模糊了少年们的表情，但紧绷的肩膀终于一点点放松下来。
——
疲惫的一天终于结束，我整个人都感觉要虚脱了，刚打开门就看见幼驯染两人在客厅坐着等待我的回家。
“我回来了”我努力地挤出笑容。
“欢迎回来”及川彻拿起遥控器按起暂停键，暖黄的落地灯在他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向我走来。
岩泉一默默推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可可，杯底与茶几相碰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我踢掉运动鞋，及川突然凑近的脸吓得我往后一仰，后脑勺撞上玄关挂衣钩的瞬间，一只手同护住了我的头——及川彻的掌心垫在挂钩前，另一只手地指尖堪堪擦过我耳畔的散发。
“我们的小经理现在像被雨淋透的流浪猫呢”
及川的呼吸带着梨子糖的甜意，他弯腰时t恤领口露出半截红绳，系着去年春高时我送他们的御守。
客厅电视机还暂停着排球比赛录像，画面定格在影山那个引发争议的托球。
岩泉突然开口：“影山他跟当年的某人犯了同样的错误，总是把所有的责任扛在自己身上，却忘了排球是六个人的运动”
及川彻罕见地没有插话，只是把热可可又往我这边推了推。
热可可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时，我发现自己正无意识摩挲着手机，我的屏保正是自己与及川彻和岩泉一的去年夏日祭的合照。
“所以说小飞雄终于学会说谢谢了？\"及川彻突然笑起来，眼底闪着狡黠的光，“看来我这个前辈的示范作用……”
“闭嘴吧垃圾川”岩泉一将录像带关闭“不过……”他顿了顿，“能对小梨道谢，确实成长了”
听到小岩说的话，我将一整个自己蜷缩起来，双手抱着屈起的双膝，我突然捂住脸，任由积蓄已久的无力感决堤而出。
“我试过所有办法了……”指缝间漏出的声音支离破碎，“为什么就是不行呢？”
及川的笑容淡了下去，想起当时他在观众席上看到的那一幕，搂住我轻声道：
“因为有些墙啊，非得撞得头破血流才能看见门在哪儿，他们能吵出来总比一直憋在心里不说来的强”
“所以说小梨你做的很好”岩泉一坐到我身旁拍了拍我的头安慰。
夜深了，客厅的灯被调暗，只剩下落地灯暖黄的光晕。
及川彻和岩泉一各自占据沙发一端，我坐在中间，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屏保上的夏日祭合照里，及川彻搂着我的肩膀笑得灿烂，而被我挽住的岩泉一则站在另一侧，表情无奈却温和，烟花在背景里绽放，照亮了三人的脸。
“啊，这张照片！”及川彻凑过来，指着屏幕，“小岩当时还害羞呢”
“……”岩泉一别过脸，耳根却微微泛红。
我忍不住笑了，“还不是因为当时你对帮忙拍照的路人说我们三个人在约会”
“结果小岩还不是被及川大人拉过来了~”及川彻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岩泉一轻哼一声，却没反驳。
窗外，夜风轻轻拂过，客厅中静谧而温馨。
及川彻突然打了个哈欠，整个人歪倒在我肩上，“困了……”
岩泉一皱眉：“要睡，回自己家睡”
“不要——”及川彻拖长音调，像只耍赖的猫，“梨酱的肩膀超舒服的”
我无奈地推了推他，没推动，随后也像及川彻那样枕靠在岩泉一身上。
岩泉一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放松下来，任由我靠着，他的体温透过单薄的t恤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热度。
及川彻的发丝蹭得我脸颊发痒，他身上的沐浴露香气若有若无地飘过来。
“小梨”岩泉一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认真，“你毕业后，打算去哪所学校？”
我愣了一下，睁开眼，发现及川彻也微微抬起了头，虽然还带着困意，但目光却格外清醒。
“……乌野”我轻声回答。
空气一瞬间凝固了。
及川彻猛地坐直了身体，瞪大眼睛：“哈？！乌野？！”
岩泉一也皱起眉：“为什么是乌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