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多人根据锦衣卫提供的消息，直奔后金扫荡的方向。此行的目的是减少后金对顺天府的破坏，给皇太极制造混乱，逼迫其趁早后撤。
“妹夫还是和你一起共事爽快，只管冲杀，不用理会人情世故。”木脱性情中人，熟人相见，说话没个把门的。
“大哥如今混的相当不错，有些事情也需要稍微注意下。现在不是聊天叙旧的时候，得赶紧撵上建奴的尾巴，这次我要好好会一会皇太极。”
陆羽有些兴奋，训练有素的二千人步枪队伍，正是检查成果的时候。
“大舅哥，这次让你见识一种全新的作战方式。”
“嗯，就凭你们身后背的火枪？这东西不顶用，有些时候甚至不如弓箭顺手。”木脱不以为意，大明的火器在北方实在不靠谱。不然袁总督何必花精力打造如此骑兵精锐。
“咱们拭目以待。”
疾驰半日，前方就有锦衣卫汇报，后金正在围攻固安县。由于只知道敌人大概兵力，所以陆羽打算先清理敌人留下的侦察骑兵。
一声令下，几个营四散开，摸清敌人兵力布置，顺便抓些舌头，消灭探子。
“木总兵，开战后，你负责带人从这里穿插过去，记住不要硬拼，只要把敌人分割开就行。如果敌人派出大股人马围剿，那就撤回来我们一起退。告诉将士们，活着才能杀敌，无畏的死亡不起一点作用。”
“张桃芳好样的，老子回头给你介绍个美娇娘，多生几个狼崽子。”张盘守备激动大喊，实在枪法太神，三百米外一枪爆头，建奴的探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地不起。
“大人，俺不要女人，俺想吃大肥肉。”张桃芳摸着头，一脸不情愿地说道。
“你个没出息的玩意，娶了媳妇，大肥肉还远吗？”张盘恨铁不成钢，旁边的士兵们都哈哈哈大笑。
这年头十几岁的小伙子居然不想着搂女人睡觉。
陆羽正在安排木脱的作战任务，以及遇到各类情况下的应对措施。还没说完，几支队伍就回队，任务顺利完成。
根据舌头提供的消息，以及自己掌握的情报，根据现场情况，对前方的大军也有个大概的知道。这次皇太极算是倾巢而出，八旗精锐加上新结盟的蒙古各族，足足有快十万的人马。
闻讯此消息，陆羽实在佩服这位大汗的胆大，如此数量的大军，每日的消耗简直天文数字。不知道谁给他的自信，大明没人了？
“传令，从西侧进攻建奴，边打边撤到这处高坡，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火器。”
“是！”
后金不愧是百战之师，很快就反应过来，一万左右的人骑兵调转方向，朝金州军发起冲刺。
三百米左右，金州官兵举枪射击，两轮齐射后，边撤边开枪。虽说这里是平原，但毕竟不是草原那样一马平川，适合骑兵纵横的区域没有多大，二千支步枪足以完美覆盖还有盈余。
不到半盏茶时间，敌人不追了，反而主动后撤，这有些超出陆羽的预料。形势顺风急转，一声令下，佯装撤退变成追击战。
骑在马上装弹射击，早已娴熟自如，一颗颗子弹带着硫磺味刺破空气，化作一把把死亡镰刀。双方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甚至建奴都没有碰触到金州军。
刚撤到一半，半道杀出二千重甲骑兵堵截。
后撤的这股骑兵，又乱做一团，整个建制被打乱，只能说是溃散。前面有一堵墙，后面有死神，建奴将士一心只想跑回大营，汇报情况。
穷寇莫追，不到一个时辰，一万左右后金骑兵，只有不到五千的人，零零散散的跑回固安。
此时城已破，后金正忙着搜刮物资，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城外大营中，皇太极不敢置信，大明居然有如此精锐，跪下的统领，颤颤巍巍地说道：“大汗，明军所使火器就像那金州城一样，臣等根本不能靠近，而且侧翼还有一股重骑兵虎视眈眈。”
“妖言惑众，来人拉下去。”皇太极说到口的就地处决，还是没说出来。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当初金州的惨败还在眼前。
但是他早已打探和确认过，这种火器只有辽东半岛有，大明其他边镇一次也没发现，这才是他敢冒险突袭京师的原因。很明显，明廷将这支部队给调了回来。
“报！大汗，后军两黄旗遭遇敌人袭击。”
两黄旗是大汗的亲卫旗属，各位重臣都不好做出决断，只能看向皇太极。说实话，此时的皇太极骑虎难下，重兵出击，敌人会跑，不打明军只会继续尾随，逐步蚕食。除非依据城池死守，或者躲在楯车等防御工事后面。
但是此时大军是骑兵，压根没有那些辎重。
关键时刻，范文程出列，向皇太极建议：“大汗，微臣斗胆，停下城里的杀戮，驱赶城中的百姓为盾，此计可保大军暂时无恙。唯一缺点是，咱们行军速度会慢很多。”
“哈哈哈，范爱卿此计甚合我意，来人将百姓绑着挡在大军前面。我倒要看看，他们是否敢下手。”
木脱满眼惊喜地看着手中的步枪，有了这个东西，骑兵不再是奢侈品，毕竟比起弓箭的难度，扣动扳机实在太简单。
“好小子，这些年终究让你捣鼓出奇物，这简直神兵利器。”
“呵呵，别高兴太早，这东西是厉害，但是费钱，贼费钱。光是每颗子弹算上人工就值十文钱。”
“卧槽，这么贵，一天光消耗就需要千两银子？”错略算了一下，木脱惊的牙齿都疼，这谁能养的起，要是有几万支枪，那每天不得消耗上万两的银子。
“怕了吧，所以打仗最终打的就是钱粮。”
话音刚落，前面传来惊呼。
“大人，不好了，那些畜生，把咱百姓顶到前面，将士们不敢下手，怕误伤自己人。”
听到消息，陆羽骑马跑到前方，望远镜中，老人小孩、妇女儿童被绳子绑在一起，就这么站在军阵的前方。
“我草，这些人渣，还是人吗？”
“传令下去，停止射击。全军生火造饭，好生休息。”
锦衣卫这时已经将消息八百里加急传回京师，这次传令兵，心里隐隐有些骄傲。这些贼人终于有人收拾，一个个跑的飞快，必须让陛下早日知晓。
这边陆羽和木脱说道：“大舅哥，随我走一遭？”
“哈哈哈，正有此意。”
一队亲卫前出，阵前齐声大喊：“对面领军何人，我家将军想见一面。”
很快后金有人顶着盾牌上前回话：大汗有令，尔等可入城一叙。
“老子有病才会主动入城，既是大汗为何如此胆小如鼠？”
众人的声音传播在阵前，远处大营中的皇太极立马就要出大帐，可惜被手下臣属拦下。
“大汗万万不可，敌人武器实在太过诡异，不可轻易暴露。”
“大汗，臣弟愿意前去，不能落了女真的勇武。”年轻的多尔衮，出列请战。
“好！你替八哥会一会此人。”
百米之外，双方终于见面。后金是临时组装的楯车，陆羽这边就简单很多，几块钢制盾牌护在前面，当然后面大军都时刻准备着。
“在下大明都指挥使佥事陆羽，身旁这位是木脱俺大舅子，叶赫那拉一族。”
“多尔衮，大汗十四弟。”
“大金没有人了吗？派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回去叫你家大人出来说话。”木脱直接上眼药水，新仇旧恨一起算。
老子死了，儿子一样，杀父之仇他可是记得很清楚。
“你…你…”多尔衮才十几岁，平常身份尊贵哪儿受的了这个刺激。
身旁一个随从开口到：“阁下身为女真一族，为何不归顺我大金，如今我爱新觉罗一氏统一女真，叶赫那拉氏已化属正蓝旗和镶黄旗。何不弃暗投明，回归旗属，共享大事。”
“你是谁，老子这辈子最想杀的就是努尔哈赤老贼，可惜他死的快，那就覆灭他的心血。谁让当初他唯独杀了俺爹，欺人太甚。”
“皇太极，大金大汗。”不愧是皇者，气势果然不一样。
“缩头乌龟，丢人。”木脱说完就退到后面。
“久仰大名，大汗不觉的此举有失风范？”陆羽指向那些无辜的百姓。
“成王败寇，不得已而为之。阁下是金州过来的？”
“不错，大汗都从蒙古借道千里南下，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京师，这里是大明都城。”陆羽一语指出要害。
大庭广众下，他就是要天下众人明白，那些漠南漠北的蒙古人，不能依靠。不然何以解释，这南下的后金大军哪儿来的，必然是双方达成某种协议。
“有没有兴趣来后金，官位随便挑，亲王贝勒亦可以。”皇太极自信满满。
“哈哈哈，没兴趣，咱是纯血汉人，天生当不了汉奸走狗，不然九泉之下见到老祖宗没办法解释。”
旁边的多尔衮，年轻气盛受不了这样的言语侮辱，捏着拳头要上前，但被亲卫们拉着。
“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是侵略者，听听就行，这天下胜者为王。”皇太极轻声对十四弟说道，这是一员虎将，值得他倾力栽培。
会面结束后，各营卫拿出看家本领，充分发挥步枪射程和精度优势，开始四处游击放冷枪。每个枪声响起都有人受伤或者死亡，后金大军充斥别样的情绪，既暴躁又不安。一路推进势如破竹，没想到在此遇到阻碍，关键你还暂时没办法。
明军人数少，地形熟悉来去自如，能跑也能打，根本不给接触的机会，空有大军却无可奈何。
后金大帐中，各旗主、统领、贝勒等齐聚一堂。
夜幕降临，金州军更是如鱼得水，搅得整个后金鸡犬不宁，随时随地响起的枪声，实在可恶至极，巡逻的士兵都是把命悬在裤腰带上。但又不能全体龟缩到固州城，一旦被围后果不堪设想。
“将军，敌营有动静，他们似乎要跑。”手下有人汇报，休息的陆羽赶忙出去查看。
果不其然，后金正在变换阵型有序撤退，后军装备明显不一样，防装拉满甚至还有临时凑数的盾牌。明显就是为了防备明军的步枪，人数估计有万人左右。
皇太极知道，不能拖延太久，一旦明朝大军集结，截断后路后果不堪设想。十万人的补给始终是悬在头上的双刃剑，弄不好会灼伤自己的。
而此时，京师正在上演一场看不见的权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