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魔窟的石门彻底闭合时，残阳正贴着西山的轮廓往下沉，将四人周身的灵力光晕都染成了暖红色。墨渊收剑入鞘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越过青岚和白尘，精准落在青瑶微微发颤的肩头——方才为加固封印，她强行透支灵脉之力，此刻后背的衣料已被冷汗浸出深色痕迹。
“先歇会儿。”墨渊的声音比平日低了些，不等其他人回应，他已上前一步，自然地将青瑶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时，他能清晰感觉到她身体瞬间的僵硬，随即又缓缓放松，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青岚与白尘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落后十余步，故意踩着碎石子制造出声响，给前方两人留出无声的空间。山间晚风卷起落叶，擦过墨渊的发梢，又落在青瑶的发间，他抬手替她拂去时，指腹不经意蹭过她的耳垂，惹得她耳尖瞬间泛红。
“你的灵力耗损比我重。”青瑶侧头看他，目光落在他嘴角那道浅浅的伤口上——那是昨夜与魔将缠斗时，被黑色瘴气所伤，虽已结痂，却仍透着几分狼狈。她下意识伸出手，指尖快要触到伤口时，又猛地收回，转而攥住他的袖口，“为何总把疗伤的丹药先给我？”
墨渊低头，恰好撞进她盛满担忧的眼眸里。从前在灵修盟，她总是一副锐利又坚韧的模样，像柄出鞘的青锋剑，唯有此刻卸去防备，眼底才会露出这样柔软的神色。他喉结动了动，声音轻得像风：“我的渊水剑能引灵脉之力自愈，你不一样。”
这话半真半假。渊水剑的确能借力疗伤，可昨夜为护她周全，他硬生生扛下魔将一击，内脏早已受了震荡，只是一直强撑着没说。
两人沿着山路缓行，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渐渐交叠在一起。青瑶忽然想起三年前的灵修盟试炼，她被困在幻境中，是墨渊提着渊水剑闯进来，剑身上的青光劈开迷雾时，他说的那句“跟紧我”。那时她只当是师兄对师妹的照拂，可此刻再想起，却觉得那剑光里，藏着她从未读懂的温柔。
“墨渊师兄，”青瑶停下脚步，抬头望他，残阳的光落在她眼底，像盛着细碎的火焰，“昨夜在万魔窟，你为了替我挡影姬的魔气，左肩……”
“早好了。”墨渊打断她，却在她固执的目光里，轻轻掀起左臂的衣袖——一道深褐色的疤痕蜿蜒在肩颈处，那是魔气灼伤后留下的印记，即便用灵力修复，也再难完全褪去。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留着也无妨，日后见了，便知道该护着谁。”
青瑶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眼眶瞬间发热。她别开脸，望着远处的晚霞，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谁要你护着，我自己也能打。”话虽如此，她攥着他袖口的手，却悄悄收紧了些。
墨渊看着她泛红的侧脸，忽然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这个动作带着几分笨拙的温柔，却让青瑶瞬间红了眼眶。他低声道：“我知道你能打，但我想护着你，不是因为你弱，是因为……”
他的话没说完，却被远处青岚的喊声打断：“前面有个山洞！今晚就在这儿落脚吧！”
墨渊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她发丝的柔软触感。他看着青瑶慌忙擦去眼角湿润的模样，眼底漾开浅淡的笑意，轻声道：“走吧，晚上我守夜，你好好歇着。”
青瑶点点头，跟上他的脚步。山间的风渐渐暖了，她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与他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像是在诉说着一份早已在剑影与灵力中悄然滋生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