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初战告捷，医队建功
晨曦刚刺破涿鹿荒原的薄雾，蚩尤部落的先锋已如黑潮般涌至轩辕军阵前。牛角号声撕裂长空，石斧与铜刀的碰撞声瞬间炸响，大地在密集的脚步声中微微震颤。轩辕立于高丘之上，玄色披风被风卷得猎猎作响，他望着阵前交错的人影，紧握的双拳指节泛白——这是与蚩尤部真正意义上的首次大规模交锋，胜负不仅关乎部落存亡，更系着无数族人的性命。
“左翼稳住！”他沉声下令，身旁的传令兵立刻挥动令旗。阵中士兵闻声齐声呐喊，长戟组成的阵列如铁壁般抵住了敌军的第一波冲击。但蚩尤部的士兵悍勇异常，前排倒下的人刚被同伴拖走，后排便踩着血迹继续冲锋，很快就有几处阵脚出现松动，惨叫声混着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
“医队准备！”轩辕目光扫过阵后待命的医队，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医队首领是他最得力的弟子风后，此刻正按他先前的部署，将三十名医员分作五组，每组都带着装满金疮药、止血粉和夹板的药囊，眼神紧张却难掩坚毅。风后听到命令，立刻举起手中的铜铃摇了三下，各组医员闻声散开，贴着阵脚边缘待命，目光紧盯着战场，随时准备冲上去。
半个时辰后，前排的厮杀渐渐分出些微优劣。轩辕军凭借阵列严密、配合默契，渐渐将敌军逼退数步，但己方也已有不少士兵受伤倒地。一个年轻士兵捂着肩头踉跄后退，箭头还插在肉里，鲜血顺着指缝不断涌出，脸色惨白如纸。他刚退到阵后，两名医员立刻冲上前，一人按住他的肩膀，另一人迅速拔出短刀，用烧红的木炭消毒后，猛地按住箭头周围的皮肉，“忍着！”低喝声未落，箭头已被硬生生拔出。士兵痛得闷哼一声，额头瞬间布满冷汗，医员却没停顿，迅速撒上止血粉，又用浸过草药的麻布紧紧包扎，整个过程不过数息，动作干净利落。
“还能再战吗？”医员拍了拍他的后背。士兵咬着牙点头，抓起地上的长矛又冲回阵中，只是奔跑时肩头的包扎处仍在渗血，但眼神却比之前更烈——他知道，自己能重新站在这里，全靠身后这些穿着麻布褂子的医者。
类似的场景在阵后各处上演。一个被石斧劈开小腿的士兵躺在担架上，医员正用煮沸过的麻线缝合伤口，线穿过皮肉时发出细微的声响，士兵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着木棍不肯出声；另一个中暑的士兵脸色潮红、呼吸急促，医员撬开他的嘴，灌下带着薄荷清香的解暑汤，又用湿布擦拭他的额头和脖颈，不过片刻，他的呼吸就平稳了些；还有几个被钝器砸伤肋骨的，医员们熟练地用竹片夹板固定，再用布条缠绕，确保他们能被安全抬往后方的临时伤营。
风后穿梭在各组之间，不时停下来指点：“止血粉撒厚些，这处伤口太深”“夹板要绑紧，不然骨头会错位”。他看到一个年轻医员面对喷血的伤口时手有些抖，立刻上前按住他的手腕：“心定手才能稳，想想先生教的——先压近心端，再撒药，记住了？”年轻医员深吸一口气，点头照做，果然不再慌乱。
轩辕在高丘上看得清楚，医队的高效运转像一股无形的力量，让士兵们少了后顾之忧。那些受伤被抬下去的人，大多能得到及时救治，而不是像从前那样只能躺在地上等死；就算伤势太重不能再战，也能被妥善安置，这让冲锋在前的士兵们心里踏实了许多——他们知道，就算自己倒下，也不会被抛弃。
日头升到正中时，蚩尤部的攻势渐渐弱了下去。连续冲击数轮后，他们的体力消耗巨大，而轩辕军却因为阵脚稳固、伤员得到及时处理，始终保持着战斗力。蚩尤部的首领在阵前嘶吼着下令冲锋，却没多少人响应，士兵们看着对面阵后那些忙碌的医者，眼神里多了几分忌惮——他们见过太多同伴受伤后活活疼死、流血而死，此刻见对方竟能让伤员快速归队，士气难免受挫。
“反击！”轩辕抓住时机，猛地挥下令旗。号角声陡然变得高亢，轩辕军如潮水般向前推进，疲惫的蚩尤部再也抵挡不住，开始溃散奔逃。直到敌军消失在荒原尽头，士兵们才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扔掉兵器互相拥抱，不少人转头看向医队的方向，眼里满是感激。
清点战果时，风后向轩辕汇报：“此次受伤共一百三十七人，其中重伤四十五人，经救治后暂无性命之忧；轻伤九十二人，大多已能行动，只有七人需要卧床休养。”他递上记录的木简，上面用炭笔清晰地记着每个人的伤势和处理方法。
轩辕接过木简，指尖划过那些熟悉的草药名称——当归、三七、薄荷……这些他曾在药圃里亲手栽种、在医经里反复注解的草木，此刻竟成了战场上护佑生命的利器。他抬头看向那些或坐或站、正在整理药囊的医员，他们的麻布褂子上沾满了血污，脸上带着疲惫，眼神却亮得很，像是刚打完一场属于自己的胜仗。
“你们做得很好。”轩辕走到风后身边，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温和，“知道吗？今天你们救的不只是这一百多个人，更是全军的士气。”他想起早年部落械斗时，多少勇士不是死在敌人刀下，而是死在受伤后的绝望里；那时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流血，却连最简单的止血方法都不懂，那种无力感曾像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而现在，他亲手培养的医者们，正在用他传授的医术，改变着这一切。
风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都是按先生教的做的。”他顿了顿，又说，“只是……重伤的那几个，还需要先生亲自看看。”
轩辕点头，跟着他走向临时伤营。伤营设在一片背风的洼地，用麻布搭起的棚子下铺着干草，十几个重伤员躺在那里，有的在昏睡，有的在低声呻吟。一个胸口被长矛刺穿的士兵呼吸微弱，嘴唇发紫，轩辕立刻上前，解开他的衣襟，手指按在他的胸口探查，又翻了翻他的眼睑，眉头微蹙：“拿银针来，刺膻中、气海、足三里。”
银针刺入穴位时，士兵的身体微微一颤，轩辕又让人端来参汤，一点点喂他喝下。半个时辰后，士兵的呼吸渐渐平稳，嘴唇也有了些血色。轩辕松了口气，对守在旁边的医员说：“每隔一个时辰换一次药，参汤不能断。”
走出伤营时，夕阳正将荒原染成金红色。士兵们在收拾战场，远处传来篝火点燃的噼啪声，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烤肉混合的气味。一个医员正给白天那个被救治的年轻士兵换药，士兵笑着说：“明天我还能上！”医员嗔怪道：“老实歇着，伤口长好再逞能。”
轩辕站在土坡上，望着这一切，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感受——医道从来不止于诊室里的望闻问切，在这刀光剑影的战场上，它同样能成为支撑一个部落、一支军队的脊梁。他想起自己修订医经时写下的“上医医国”，从前总觉得那是遥远的理想，此刻却真切地感受到，让族人安康、让士兵无虞，或许就是“医国”的开始。
“先生，该吃饭了。”风后递来一块烤好的兽肉。轩辕接过，却没吃，只是望着天边的晚霞，轻声道：“明天，让医队再多加两组，准备些应对毒箭的解药——我总觉得，蚩尤不会就这么罢休。”
风后点头应下，他知道，这场仗还没结束，医队的使命也才刚刚开始。而那些在战场上被医者们从生死边缘拉回来的生命，那些因及时救治而重新燃起的斗志，都在无声地证明：医道，从来都与生存、与希望紧紧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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