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鼹鼠” 走私集团
夜色如墨，海风裹挟着咸腥气，吹拂着这座位于市郊的废弃造船厂。锈迹斑斑的龙门吊如同沉默的巨兽骨架，在稀疏的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剪影。陈明远蹲在一堆废弃的集装箱后面，手指在平板电脑上飞快滑动，屏幕上分割成数个画面，正是由阿炳操控的微型无人机传回的实时影像。
“目标进入b区仓库，重复，目标进入b区仓库。”阿炳压低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们追踪这个代号“鼹鼠”的走私集团中层干部已经一周了。此人狡猾多疑，是连接集团海外网络与国内地下销赃链的关键一环。今晚，根据柳如烟“无意间”从某个古玩论坛黑来的信息，他们精心策划了一场“邂逅”，企图从“鼹鼠”身上打开缺口。
“如烟，信号干扰器部署好了吗？确保他无法向外传递消息。”陈明远低声询问。
“放心，半径五百米，连只麻雀的手机都得失灵。”柳如烟的声音清冷而自信，她藏身于另一个制高点，如同暗夜中的猎手。
李大力则摩拳擦掌，一身蛮力无处发泄，只能对着空气比划着军中把式：“俺说，直接冲进去把他撂倒，啥都问出来了，费这劲干啥？”
“大力兄，稍安勿躁。”陈明远无奈一笑，“现代江湖，讲究的是技术含量。我们要的是他脑子里的名单和交易记录，不是他这个人。”
就在这时，耳机里阿炳的声音陡然拔高：“不对！情况有变！仓库里不止‘鼹鼠’一个！多了三个信号源，看移动轨迹……是冲着他去的！糟了，‘鼹鼠’的生命体征信号在急剧减弱！”
陈明远心中猛地一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是……他们被将计就计，落入了陷阱？
平板电脑的屏幕上，代表“鼹鼠”的热成像信号突然变得极其微弱，而另外三个陌生的热源正快速移动，似乎在搜查着什么。
“灭口！”柳如烟瞬间得出结论，“集团发现‘鼹鼠’可能暴露，或者他本身就是个诱饵，目的是引出我们这些‘多管闲事’的人。”
“无人机能再靠近吗？看看具体情况！”陈明远急道。
“不行，对方有反侦察设备，再靠近会被发现！”阿炳的声音带着懊恼，“信号太乱了，看不清细节……等等，他们好像要撤了！”
仓库大门被猛地推开，三个黑影迅速闪出，钻进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引擎轰鸣声中，车辆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夜色里。
“追！”陈明远当机立断。
四人小组立刻行动。柳如烟如同暗夜精灵，几个起落便从高处潜行至预定接应点。李大力扛起必要的装备箱，步履如飞。阿炳则迅速回收无人机，同时尝试调用附近的交通监控追踪那辆黑色轿车。
当他们冲进b区仓库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只见“鼹鼠”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柄造型奇特的匕首，匕首柄上镶嵌着一块幽蓝色的宝石，在黑暗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他双眼圆睁，似乎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来晚了……”李大力啐了一口，满脸晦气。
陈明远蹲下身，探了探鼻息，摇了摇头。“一击毙命，专业杀手。”他的目光落在匕首上，“这匕首……不像现代工艺。”
柳如烟仔细端详着匕首，秀眉微蹙：“纹饰古老，带着西亚风格，但这锻造技术和宝石镶嵌方式……很古怪。像是古法新作，但又不完全像。”
阿炳则快速扫描着周围环境，试图找到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对方很专业，几乎没留下痕迹。不过……‘鼹鼠’临死前，好像在地上划了点什么。”
众人顺着阿炳指的方向看去，在血泊边缘，确实有几个歪歪扭扭、几乎难以辨认的符号，像是用手指蘸血画出来的。
“这……画的什么鬼画符？”李大力瞪大眼睛。
陈明远和柳如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那并非已知的任何文字或通用符号，而是几个扭曲的、如同火焰又似云纹的图案，中间似乎还夹杂着一个模糊的箭头。
“不是现代密码，也不像已知的古文字。”陈明远沉吟道，“倒有点像……某种古老的图腾或者标记？”
就在这时，阿炳的电脑发出急促的警报声。“远哥！追踪那辆黑色轿车的信号断了！对方进了地下隧道，用了强信号屏蔽！而且……而且我这边收到一个加密数据包，是刚刚自动上传到‘鼹鼠’一个隐藏云空间的！”
“数据包？能破解吗？”陈明远立刻追问。
“我试试，加密方式很复杂……需要点时间。”阿炳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一串串代码飞速滚动。
柳如烟则小心翼翼地用特制工具提取了匕首上的指纹（尽管希望渺茫）和那宝石的微观图像。李大力负责警戒，同时郁闷地嘀咕：“本以为能抓个活的，这下好了，线索全断，还搭进去一条人命。”
“未必。”陈明远凝视着地上那诡异的血符号，“如果这符号是‘鼹鼠’临死前刻意留下的，那它很可能指向了比他自己知道的更重要的东西。还有这把匕首，出现的时机和形制都太不寻常了。”
片刻之后，阿炳发出一声低呼：“破解了！数据包里面是一份加密通讯记录片段，还有……一张图片！”
图片被投射到平板屏幕上——那是一张黑白照片的扫描件，照片上是一个古老的青铜匣，匣子表面刻满了繁复的纹饰，而纹饰的核心，正是与地上血符号极其相似的火焰云纹图案！青铜匣的旁边，放着一些零散的、看似是玉器和青铜器的物件。
“这青铜匣……看形制，像是战国到汉初的东西，但这纹饰，我没在任何考古记录里见过。”柳如烟凭借其深厚的文物知识判断道。
阿炳补充道：“通讯记录是碎片化的，只能破译出零星词组：‘圣物’、‘钥匙’、‘交割’、‘涅盘计划’……还有一个频繁出现的代号——‘收藏家’。”
“收藏家？”陈明远重复着这个代号，眉头紧锁。这显然是在“鼹鼠”所属的走私集团之上，更神秘、更核心的人物。“涅盘计划”又是什么？与碧云剑有关，还是指向其他未被发现的国宝？
地上的血符号、神秘的匕首、纹饰独特的青铜匣照片、碎片化的通讯记录、代号“收藏家”和“涅盘计划”……原本以为只是打击文物走私的案件，此刻仿佛揭开了一角，露出了背后更加深邃和危险的迷宫。
“我们之前的判断可能错了。”陈明远缓缓说道，目光锐利，“这个走私集团，恐怕不仅仅是倒卖文物那么简单。他们似乎在寻找，或者守护着某种特定的、具有特殊意义的东西。‘鼹鼠’可能因为触及到了这个核心秘密而被灭口。”
仓库外，隐约传来了警笛声——显然是之前的动静惊动了附近的人。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柳如烟冷静地提醒，“不能和官方碰面，解释不清。”
陈明远点头，迅速做出安排：“大力，清理一下我们来的痕迹。阿炳，把所有数据备份加密。如烟，匕首和血符号的照片仔细存档。”
在离开仓库的最后一刻，陈明远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那诡异的血符号和倒在血泊中的“鼹鼠”。海风的咸腥似乎混合了铁锈与血腥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他们原本以为自己是猎人，追踪着“鼹鼠”这条线。但现在看来，他们或许早已成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甚至可能惊动了一条潜藏在更深处的、更加危险的巨蟒。
“收藏家”、“涅盘计划”、神秘的青铜匣、与碧云剑似乎若即若离的关联……这一切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那柄碧云剑，在这个庞大的迷局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警笛声越来越近，四人小组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离开了这座充满死亡与谜题的废弃造船厂。留给他们的，不是一条清晰的线索，而是一个更加扑朔迷离、危机四伏的局面。下一个目标在哪里？“收藏家”究竟是谁？而那个看似与他们最初的使命无关的“涅盘计划”，又会将他们引向何方？所有的答案，都隐藏在这沉沉的夜幕之后，等待着他们去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