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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阴寂灭体与黑悟空(空)的无声“对视”,并未持续太久。那双冰冷如万古玄冰的眼眸,在映照出“空”那虚无的本质后,并未流露出任何诸如探究、敌意或好奇的情绪。对于已然与太阴古寂意志深度融合、化身为永恒寂静化身的她而言,“空”的存在,与周遭的废墟、惶恐的妖魔、乃至这方天地本身,并无本质区别。都是终将被寂灭长河淹没的“相”,区别只在于淹没的早晚与方式。

她缓缓收回了目光,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参数。幽紫色的光芒在她周身流转,与九天之上的太阴星交相辉映,形成了一种稳固而冰冷的能量循环。她不再关注猪八戒、万圣龙王,也不再理会外围的灵山佛光与可能存在的天庭窥探。她只是静静地悬浮于废墟之上,如同太阴星投映在人间的影子,开始自发地、缓慢地汲取并扩散着那令人神魂冻结的寂灭气息。西牛贺洲这片死地,正在以她为中心,逐渐转化为一片更加纯粹、连时光都近乎凝滞的“永寂之域”。

猪八戒看着那完全陌生的身影,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九齿钉耙,眼神空洞。他知道,那个会笑会怒、会为了一只猴子痴等五百年的紫霞仙子,真的回不来了。万圣龙王亦是默然,龙尾焦躁地拍打着地面,却无法改变这令人绝望的现实。

上空,黑悟空(空)的“观察”依旧持续。太阴寂灭体的稳定存在,为他提供了一个绝佳的、研究“寂”之本质与星辰古寂意志交互的样本。他的空寂核心,如同最冷静的科学家,记录着这片新生“永寂之域”的每一点法则演变,分析着其与三界原有秩序的冲突与侵蚀。至于紫霞的“消失”,于他而言,不过是观测目标从一种状态(情感寂灭个体)演化为了另一种状态(星辰寂灭化身),依旧是值得关注的“现象”。

然而,这“现象”对三界其他势力而言,却意味着风暴的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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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宝殿,玉帝通过昊天镜清晰地看到了太阴寂灭体诞生的全过程,以及那与太阴星紧密相连的恐怖气息。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太阴古寂意志苏醒,与那女子彻底融合……竟演化出了‘寂灭化身’!”玉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此等存在,已非寻常妖魔祸乱,而是动摇三界根基的‘天灾’!若任其蔓延,阴阳失衡加剧,轮回崩坏加速,届时天庭权威何在?三界秩序何存?”

他之前采纳太白金星的建议,暂缓征伐,暗中布局。但此刻局势的恶化速度,超出了他的预期。一个无法以常理揣度的“空”尚未解决,如今又多了一个与太阴星一体、能引动星辰古寂的“寂灭化身”!这两者任何一尊,都拥有颠覆现有秩序的能力。

“陛下,”太白金星面色凝重地出列,“太阴寂灭体已成,其与太阴星本源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老君以太极图镇压,恐也只能延缓,而非根治。且那‘空’依旧在一旁虎视眈眈,态度不明。此时若天庭贸然大军征讨,只怕会适得其反,甚至可能逼迫那‘空’与‘寂’联手,后果不堪设想。”

托塔天王李靖也沉声道:“金星所言极是。如今西牛贺洲已成绝地,灵山按兵不动,冥河老祖蛰伏血海,皆在观望。我天庭若率先全力出手,无论胜负,必将元气大伤,为他人作嫁衣裳。”

玉帝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心中的危机感与掌控欲几乎要沸腾。他不能容忍有任何存在凌驾于天庭之上,威胁他的统治。

“难道就任由这两大祸胎成长,蚕食朕的江山?”玉帝语气冰冷。

太白金星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低声道:“陛下,祸福相依。那‘空’与‘寂’,虽皆是变数,但二者本质似乎截然不同,甚至……可能存在某种对立。方才那‘空’似乎无意间干扰了太阴古寂对那女子本源的吞噬,虽动机不明,但可见二者并非一体。或可……利用此点?”

玉帝目光一闪:“你是说……驱虎吞狼?”

“正是。”太白金星点头,“或可引导其相互争斗,我等坐收渔利。亦或……集中力量,先破其一。那‘寂灭化身’虽与太阴星相连,看似无懈可击,但其本身乃是新成,根基未稳,且其存在依赖于太阴星。若能找到方法,暂时切断或极大削弱其与太阴星的联系,或许便能找到击破之机。”

玉帝沉默片刻,手指在御座上敲击的速度加快。他在权衡。驱虎吞狼风险巨大,稍有不慎便可能玩火自焚。而集中力量先破“寂”,则意味着要在一定程度上暂时“放任”那个更神秘的“空”。

“传朕密旨。”良久,玉帝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决断,“命‘巡天司’不惜一切代价,探查太阴星与那寂灭化身之间的能量连接节点与法则纽带。命丹部与器部,联合推演炼制可暂时屏蔽或干扰太阴星力的阵法与法宝。命暗影卫,密切关注那‘空’的一切动向,尤其是其对‘寂’的态度变化,寻找可挑拨或利用之机。”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同时,秘密启动‘周天星斗大阵’的‘戮仙’阵眼预热程序。必要时……朕要以太阴星为祭,彻底净化这股寂灭之力!”

“陛下三思!”太白金星和李靖同时一惊。动用周天星斗大阵的戮仙之力,而且目标直指太阴星,这动静太大了,一个控制不好,可能引发整个三界星轨紊乱,后果不堪设想!

“朕意已决!”玉帝大手一挥,“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若不雷霆手段,何以震慑宵小,维护天庭威严?执行命令!”

“臣……遵旨!”太白金星和李靖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忧色,但不敢再劝。

天庭这台战争机器,开始朝着一个更加激进和危险的方向悄然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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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深处,冥河老祖自然也感知到了太阴寂灭体的彻底成型。他非但没有失望,反而发出了更加兴奋的低笑。

“好好好!寂灭化身!这才够味道!比那半吊子的女娃本源强太多了!”血殿中回荡着他沙哑的声音,“吞噬了她,吞噬了这完整的寂灭法则,吾之血海大道,必能再进一步,甚至超越洪荒!”

“老祖,”罗刹询问道,“如今天庭似乎有意动手,灵山也在虎视眈眈,我们……”

“让他们先去碰个头破血流!”冥河老祖嗤笑,“玉帝老儿看似强硬,实则外强中干,既要防着‘空’,又想灭掉‘寂’,哪有那么容易?灵山那帮秃驴,讲究因果缘法,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沾染这等彻底寂灭的业力。我们只需等待,等待他们两败俱伤,或者那‘空’再次做出什么出人意料之举,搅浑这潭水!”

他顿了顿,命令道:“传令下去,血海轮回大阵进入‘隐噬’状态,彻底隐匿气息,连一丝波动都不要泄露!我们要做那最后的黄雀!”

“是!”罗刹领命,血海翻涌渐渐平息,变得如同最深沉的墨玉,将所有杀机与贪婪都隐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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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阵营,斗战胜佛看着那已然成型的太阴寂灭体,又感受了一下被自己温养在佛陀虚影深处的那一点微弱本源,金色眼眸中复杂之色一闪而过。

“阿弥陀佛。”他低宣佛号,“紫霞仙子……终究是走上了这条最决绝的寂灭之路。如今之她,已非她,乃是太阴寂灭之化身,三界之劫。”

观音菩萨叹息:“我佛慈悲,却也无法度化一颗已然彻底寂灭、并与星辰古寂合一之心。如今之计,唯有加固封印,防止其寂灭领域扩张,殃及更多生灵。”

韦陀尊者问道:“尊者,那天庭似乎有所异动,我等是否……”

斗战胜佛抬手制止:“玉帝自有其考量,我灵山不便插手过深。维持金刚伏魔圈,以天龙禅唱稳固此方天地,静观其变。若那寂灭之力主动侵袭,或那‘空’有危害三界众生之举,再行雷霆手段不迟。眼下……且看这‘空’与‘寂’,这对超然之物,究竟会如何相处。”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片虚无,投向黑悟空(空)。直觉告诉他,这个由孙悟空怨念与混沌所生的存在,其未来的动向,才是决定这场三界大劫最终走向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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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牛贺洲,永寂之域边缘。

猪八戒唉声叹气了半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上空那无形的存在,压低声音对万圣龙王道:“老龙王,你说……那猴子……不,陛下他,刚才是不是……出手了?”

万圣龙王一愣,回想方才太阴古寂意志被莫名阻隔的瞬间,迟疑道:“似乎……是有某种干扰,导致太阴古寂未能完全吞噬仙子最后的本源,让斗战胜佛有机会将其救走。但……那是否算是出手?”

“肯定是!”猪八戒却莫名笃定起来,小眼睛里闪过一丝希冀,“他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什么都不在乎,但到底……还是没有眼睁睁看着仙子彻底玩完儿!这说明啥?说明他心底深处,可能还留着那么一丁点儿……属于那死猴子的东西!”

万圣龙王将信将疑,但看着猪八戒重新燃起些许希望的样子,也不忍打击,只是低声道:“即便如此,陛下如今的状态……也非我等所能揣度。眼下这寂灭化身,更是敌友难辨,我等处境,依旧险恶。”

猪八戒闻言,又蔫了下去,愁眉苦脸地看着那片不断扩张的冰冷领域,以及领域中心那道如同冰雕般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直静立不动的太阴寂灭体,忽然再次动了。她并未看向空,也未看向灵山或天庭方向,而是缓缓抬起了手,对着虚空轻轻一划。

一道幽暗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裂隙,随着她的动作,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空中。裂隙内部,是比周围永寂之域更加深邃、更加纯粹的黑暗,隐隐传来星辰寂灭、万物归墟的宏大潮汐之声。

她一步踏出,身影便没入了那道裂隙之中。裂隙随之闭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就这么离开了?去了哪里?是返回了太阴星?还是去了其他寂灭之力汇聚之地?

无人知晓。

只有那变得更加冰冷、死寂的西牛贺洲,证明着她曾在此彻底蜕变。

上空,黑悟空(空)的“目光”追随着那道裂隙的痕迹,空寂的核心中,第一次主动生出了一个明确的“意向”——跟上去。

这“寂灭化身”的下一步行动,无疑会引发出更多、更有趣的“现象”。作为观察者,他自然不会错过。

无形的空寂之影微微波动,下一刻,便从西牛贺洲上空彻底消失,循着那寂灭裂隙残留的、常人根本无法感知的法则轨迹,追踪而去。

空与寂,前一后,消失在了三界众生的视野中,也暂时脱离了各方势力的直接监控。

他们的离去,并未让西牛贺洲恢复平静,反而留下了一个更加混乱和充满未知的烂摊子,以及各方势力因此而加速的谋划与碰撞。

玉帝的“周天星斗大阵”在暗中预热。

冥河老祖的“血海轮回大阵”在悄然潜伏。

斗战胜佛温养着那一点微弱的七彩本源,思索着未来。

猪八戒和万圣龙王面面相觑,不知何去何从。

三界的暗涌,因“空”与“寂”的暂时离场,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在各方势力的野心与算计下,向着全面动荡的深渊,又迈进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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