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丈人家回去的时候,路上遇见了很多操着外地口音,一路高谈阔论的青年。
刘玉华就挺奇怪的问何玉柱。
“怎么最近,好像来了好多外地的小年轻啊?”
何雨柱刚想回答,8 月 18 号,老人家会在城楼上接见群众。
他马上就意识到,这事儿按理说他是不知道的。
万一说出来了,问他从哪知道的,他就答不出来,所以只能敷衍说不知道。
但他从傻柱的记忆里知道,从 18 号这天开始,在随后的两三个月,老人家多次在城楼上接见群众。
于是全国各地的群众纷纷赴京,都想要亲眼见到老人家。
而这其中,大多是青年、学生。
这时候赴京的火车都不用买票了,很多人挎包里装两个馒头,就踏上火车,只想要来看老人家。
虽然,绝大多数人都是一腔热血,是抱着一种朝圣的心态来的。
但人数实在太多,其中不免就掺杂着一些心思不纯的人。
何雨柱知道往后这几个月,这四九城的治安就有点差了。
于是,他敷衍过媳妇儿之后,就叮嘱她,这段时间下班之后就少出门。
倒不是担心媳妇儿被人调戏,只是怕出门多了,可能与人起冲突。
对方人少的话,怕媳妇儿失手伤人。
对方人多的话,又怕媳妇儿吃亏。
就只能拘着媳妇儿少出门了事儿。
他记得老人家这几个月多次接见群众。
光十八号那天,就有百万群众通过广场,受到老人家的接见。
老话说,人一过万,无边无沿。
想一想,一百个无边无沿,通过广场,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宏大场面?
只要想一想,就能让人心潮澎湃。
他记得轧钢厂也组织了干部职工,参与了这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集会。
只是厂里的这些活动,很少让食堂的人员参加。
而且,接见的时间都没有安排在周末。
所有能走进广场的人,都是被组织好了的。
除非他能加入到轧钢厂参加活动的队伍里,否则他是走不到广场上的。
但是想了想,老人家是天上的太阳,他傻柱只是地上的一只蝼蚁。
阳光慈爱众生,泽被大地万物,他这只蝼蚁已经承蒙了阳光无私的泽被。
这已是莫大的幸运,两世的福分了,不可奢求更多了。
最主要是,他脑中多了傻柱几十年的记忆,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傻柱因为惨死,而化作厉鬼回魂。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所谓的魑魅魍魉。
有了这份经历之后,即便心中再如何崇敬,他也万万不敢,去站在老人家的眼皮子底下。
心中不由暗恨,之前的傻柱,为什么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去到广场上,能亲眼见到老人家,他却偏偏不去。
他想了想,当时傻柱在干嘛?
是在忙着与娄晓娥谈情说爱?
还是说娄家已经跑了,他在沉溺于情伤之中?
好像自从赶走娄家之后,他对那个女人的记忆都开始模糊了。
但此时想来,当初赶走娄家的动作,肯定是受了傻柱那段记忆的影响。
还安慰自己说什么,没让娄家从容收拾财物潜逃,已是为国家减少了损失。
现在看来,他当时的行为,简直是对老人的背叛!
就该让娄家把所有的民脂民膏,全给吐出来才对。
就不能给他们这种资本家卷土重来的机会!
何雨柱学习过红本本之后,结合了自身所经历的,建国前三个历史时期。
再联系傻柱死前,那时……
他已经初步的认识到,大山的沉重和顽固。
想到这里,何雨柱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劲儿。
甩了甩头,把这些本该与傻柱无关的思想,从脑袋里甩了出去。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傻柱的看法不应该是。
娄家,那可是爱国的民族资本家。
娄晓娥,那可是用整院的禽兽们衬托出来的,人美心善傻白甜呀。
她是傻柱心中的白月光,白莲花!
她本该是傻柱自我救赎的锚点啊!
没有了娄晓娥的自我牺牲奉献,又怎能衬托出禽兽们的恶,和傻柱的活该呢?
傻柱可真该死呀!
这满院的禽兽,每一个都罪无可恕!
但这仍然不对劲呀?
何雨柱躺在游廊下的躺椅上,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四合院。
怎么想就怎么觉得不对劲儿。
他通学习,并结合了自身经历分析。
虽没有太过幼年时记忆,但45年时,他已然 10 岁了。
他亲眼目睹,并亲身经历了沦陷于异族铁蹄之下,民众朝不保夕的艰难生活。
年少懵懂的他,虽然不知道什么理论,但他已经知道了,第一座大山是如何的残酷。
然而光复之后,胜利的曙光并未立刻驱散黑暗。
在此后的四年中,他又见证并亲历了后面两座大山,是如何压迫民众的。
按理说,有如此经历的人,即便没有文化,没有理论指导。
但在他的眼中,娄家就是大山的具象化代表。
他又怎么可能,会对娄家有好感的?
这说不通呀!
说他垂涎娄小娥的美貌?
那大鹰钩鼻,能和寡妇比美?
这也说不通啊!
难道是想给许大茂送顶帽子?
算了,何雨柱有媳妇儿了,不去想别的女人。
继续思考大山。
他又从傻柱的记忆里,有了到那种妖雾重来的感觉。
现在,他觉得以老人家,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智慧和长远眼光。
定然是看到了很不好的苗头,以及由此带来的后果。
拿出破釜沉舟的气概,不惜打烂重建,也想要让他所爱的民众,永远不用背负大山!
但是他何雨柱一只小小的蝼蚁,一条不知从何处游荡而来的孤魂野鬼。
整日活得小心翼翼,惶惶不安。
生怕不知哪个顽童,无意间撒了一泡尿。
又或是那天冒出个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一条铁链把他拘了去。
虽说此时人道横压一切牛鬼蛇神,他不敢说,也不敢提,但不代表他不怕。
所以,他怕了!
他想都不敢想!
身处如此大潮之中,他可耻的龟缩在院里,甚至怕媳妇儿闯祸连累他,要把媳妇儿拘在家中。
果然大山重压的威力,无远弗届,直直穿透时空和第四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