縻胜追到坡口,勒住马缰,望着空荡荡的谷口,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故作迟疑地勒马片刻,身后的副将连忙上前,高声道:“将军!这黑风坡地势险恶,恐有埋伏,我们还是不要贸然追击了吧?”
縻胜故意瞪圆了眼睛,扬起大斧,厉声喝道:“怕什么!一群败军之将,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今日便是龙潭虎穴,某家也要闯一闯!给我追!”
他故意将声音提得极高,确保谷内的完颜宗弼能够听见。而后,他一夹马腹,乌骓马长嘶一声,便要冲入谷中。
就在此时,谷口两侧的密林里,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縻胜眼角的余光瞥见树梢微动,心中暗笑,却依旧装作浑然不觉的模样,催马往前冲了数丈。
“放箭!”
一声厉喝陡然从密林深处响起。
霎时间,箭矢如蝗,密密麻麻地朝着縻胜和他身后的轻骑射来。
箭矢破空之声尖锐刺耳,密密麻麻地朝着縻胜的轻骑攒射而来。
縻胜早有防备,见状猛地勒住马缰,厉声喝道:“盾阵!结盾阵!”
五千轻骑动作整齐划一,纷纷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盾牌高举过顶,顷刻间便结成一道坚不可摧的盾墙。箭矢撞在盾牌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尽数落在地上,竟未能伤得一人一马。
“完颜宗弼!你这腌臜小人!竟敢设伏暗算某家!”縻胜将宣花大斧往地上一顿,怒声咆哮,声音震得谷口的落叶簌簌掉落。
谷内传来完颜宗弼的大笑声:“縻胜!你这匹夫,也有今日!中了某家的诱敌之计,还不束手就擒!”
话音未落,谷口两侧的密林里,忽然涌出无数女真步卒。他们手中高举着火把,火把上缠着浸了油脂的麻布,只要往谷中一扔,便能燃起熊熊大火,将縻胜的五千轻骑困死在谷口。
“点火!快点火!”女真百夫长厉声嘶吼,眼中满是狰狞的光芒。
数十支火把被同时掷出,带着熊熊火光,朝着盾阵下方坠落而去。
縻胜见状,瞳孔骤缩,心中暗骂朱武:“军师搞什么鬼!约定的放火信号早该到了,怎么还不见动静!再晚一步,老子的五千轻骑就要被烧成烤猪了!”
他咬着牙,正欲下令将士们弃盾冲锋,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却在此时,异变陡生。
谷口右侧的高地上,忽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紧接着,无数油罐拖着长长的火尾,如同流星一般,划破晨雾,精准地落在女真步卒的身后。
“轰!”
火箭落地之处,瞬间燃起冲天火光。那火借风势,不过片刻功夫,便将女真步卒身后的密林烧得噼啪作响,浓烟滚滚。
“不好!是南蛮的伏兵!”女真步卒顿时大乱,一个个惊慌失措地回头望去,手中的火把掉落在地,火星溅得到处都是。
縻胜见状,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忍不住放声大笑:“朱武!你这厮总算来了!”
他抬头望向右侧高地,只见一面绣着“朱”字的大旗迎风招展,朱武正站在高台上,手持令旗,高声喝道:“縻将军!随我杀出谷口!”
“好!”縻胜振臂高呼,一把抄起地上的宣花大斧,翻身上马,“弟兄们!随某家杀出去!斩了完颜宗弼的狗头,回去喝酒吃肉!”
“杀!杀!杀!”
五千轻骑士气大振,纷纷翻身上马,跟在縻胜身后,如同出闸的猛虎,朝着谷内的女真步卒冲杀而去。
盾阵散开的刹那,女真步卒正被身后的大火逼得手忙脚乱,哪里还能抵挡縻胜的冲锋。宣花大斧横扫而过,便是一片惨叫,女真步卒如同割麦子一般,成片地倒下。
谷内的完颜宗弼见状,脸色铁青,他万万没想到,縻胜竟然早有防备,甚至还在高地上设下了反埋伏。
“该死!”他咬着牙,厉声喝道,“放滚石!快放滚石!”
谷口两侧的山壁上,早有女真兵丁埋伏。闻言,他们立刻推动早已准备好的滚石,巨石轰隆隆地滚落,朝着縻胜的轻骑砸去。
“来得好!”縻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将宣花大斧掷出,那柄六十四斤的大斧如同一道乌光,竟硬生生将一块滚落的巨石劈成两半。
“弟兄们,跟我冲!”縻胜翻身下马,捡起地上的一柄长枪,迎着滚石冲杀上去。轻骑们紧随其后,他们弃马步战,手中的长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将那些滚落的碎石尽数劈开。
而在此时,黑风坡的另一侧,杜壆率领的一万陌刀骑,正如同黑色的洪流,朝着谷内迂回包抄而来。马蹄声震彻山谷,刀光闪烁如寒星,一场惊天动地的鏖战,就此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