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嗖”一下就把那丝还在输送能量的灵力给掐断了，整个牛躯僵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双牛眼死死盯着百丈外那看似毫无变化的洞府禁制，心跳声在寂静的山野里咚咚作响，他自己听得一清二楚。
要死要死要死！不会被发现了吧？
他就知道！这偷鸡摸狗……啊不，是暗中结缘的勾当，就没那么顺利！
牛德屏住呼吸，像块真正的石头一样杵在那儿，心里已经把满天神佛（尤其是盘古大神，求他老人家看在根脚份上别见怪）都求了一遍。只盼着刚才那一下只是禁制正常的能量波动，或者是他自己太过紧张产生的错觉。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元会。
那禁制涟漪荡开后，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如同深潭，再无动静。山风吹过，树叶沙沙响，几只不知名的小虫在草间鸣叫，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宁静。
“错觉……一定是错觉……”牛德在心里拼命安慰自己，“石矶娘娘何等修为，真要发现了我，早就一巴掌拍过来了，还能让我在这儿站着？”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试图把探出去的半个身子缩回巨岩后面。
就在他肌肉刚刚放松一丝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嗡鸣声，仿佛直接响在他的神识深处！正是从那青黑色石头内部传出来的！
牛德：“！！！”
我滴个亲娘嘞！石头兄！你早不响晚不响，偏偏这个时候响？！你这是坑牛啊！
果然，那刚刚平复下去的洞府禁制，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再次清晰地荡漾了一下！这一次，波动比之前明显得多！甚至有一缕极其细微却带着沉凝土石气息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缓缓从禁制内探出，开始扫视洞府外围区域！
牛德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其他，连滚带爬地把整个身子塞回巨岩后面，拼命收敛气息，把【初级隐身符】的效果催发到极限，连【混沌青萍脚气】都下意识地收紧，生怕泄露出半点味道被那神识捕捉到。
那缕神识扫过巨岩，微微一顿。
牛德感觉自己的牛毛都要炸起来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神识中蕴含的疑惑和一丝被打扰的不悦。那是一种属于强大修士的、冰冷而审视的力量，让他从蹄子尖凉到了牛角梢。
神识在原地徘徊了片刻，似乎在仔细探查。牛德甚至能“听”到那神识掠过地面、草木、以及……那块青黑色石头时发出的细微“沙沙”声。
石头兄似乎也感觉到了这强大的外来意念，表面的灵光瞬间隐没，变得如同死物，那声嗡鸣也戛然而止，装死装得无比熟练。
牛德心里暗骂：这石头成精了肯定也是个老六！甩锅卖队友一流！
那神识来回扫了几遍，似乎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异常（牛德的隐匿套餐和距离起到了关键作用），最终，那丝不悦的情绪加重了些，仿佛认定了是哪个不懂事的小妖或者精怪在附近无意中捣乱。
神识缓缓收回，洞府禁制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平稳状态。
但牛德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警觉”被留下了。就好像主人虽然回屋了，但却把看门狗的链子松开了一点。
危险暂时解除，但牛德的后怕却如同潮水般涌来，蹄子都有些发软。
太刺激了！这简直是在混沌魔神的眼皮底下跳极乐净土！
他瘫在巨岩后面，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粗气，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不行，这地方不能待了，今天出师不利，先撤为敬！”牛德打起了退堂鼓，准备溜回牛德堡从长计议。
然而，他刚一动弹，脑海里那该死的系统光屏又闪了一下，一行小字浮现：“温馨提示：羁绊培育贵在坚持，一日曝十日寒，道侣恐成他人眷属哦~请宿主发扬锲而不舍的牛皮糖精神！”
牛德：“……”
去你丫的牛皮糖精神！系统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牛命攸关啊！
可是……系统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这石头一看就很有“潜力”（主要是作死的潜力），万一自己今天怂了跑了，明天石矶娘娘心血来潮，觉得这石头碍眼，一巴掌拍碎，或者直接捡回去垫桌脚，那他的任务找谁完成去？难道真要对着石矶娘娘的桌脚倾诉爱意？
想到“人宝情未了”的恐怖画面，牛德猛地打了个寒颤。
“干！拼了！”一股莫名的勇气（主要是对惩罚的恐惧）涌上心头，牛德一咬牙，又慢慢地探出了头。
洞府禁制依旧平稳。那缕警觉的神识似乎也沉寂了下去。
看来石矶娘娘只是例行公事地警告一下，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
牛德心下稍安，但再也不敢像刚才那样大意了。他重新缩在巨岩后面，决定今天就进行“远程意念输出”，打死也不露头，不泄露丝毫能量波动了！
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尝试着将自己那点微弱的神识意念，混合着《大道阴阳无极功》特有的“骚气”，隔空投向那块青黑色石头。这比直接输送能量更隐蔽，更难以察觉，但效果嘛……估计也就聊胜于无。
“石头兄？还在吗？刚……刚才吓到你了吧？没事没事，虚惊一场……”牛德用混沌牛语在心里默念，努力传递出“友好”和“安慰”的情绪，“那是我邻居，脾气不太好，咱们小声点哈……”
石头毫无反应，继续装死。
牛德也不气馁，继续絮叨：“你看，外面多危险，没个靠谱的朋友照应怎么行？跟我混，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呃，虽然我现在也只能给你吹点西北风……但以后等我发达了，绝对亏待不了你！”
“咱们这就算认识了哈，以后我天天来看你……在心里看……”
“你喜欢啥？晒太阳？还是吸收月华？我看你这位置采光不错……”
他就这么躲在石头后面，在心里对着另一块石头碎碎念，从洪荒局势讲到昆仑山野菜的十八种做法，内容枯燥无聊至极，全靠一股“绝不能对随机物品发情”的信念支撑着。
也不知道是他的“诚意”感动了大道，还是那石头刚刚吸收了一丝混沌气和欢乐值，真的起了点变化。
在他念叨了大约半个时辰，说得自己都快睡着的时候，那青黑色石头，再次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灵光。
这一次，没有嗡鸣，但一股比之前清晰了一丁点的意念碎片，慢悠悠地传递了过来，带着点刚睡醒的懵懂：
“吵……困……还要……那个……暖暖的……”
牛德精神一振！有门！虽然被嫌弃吵和困，但“还要暖暖的”说明它喜欢欢乐值和混沌气！
“好好好！暖暖的以后天天有！只要你跟我好！”牛德连忙在心里许诺，如同一个忽悠小孩的怪叔叔。
【叮！与目标灵物（未命名）羁绊值+1！当前羁绊：初步接触（3\/100 心意相通）】
系统的提示音此刻听起来如同天籁！
虽然距离“心意相通”还遥不可及，但总算是在缓慢进步了！而且这种方式隐蔽安全！
牛德顿时觉得刚才那半个时辰的口水没白费，成就感油然而生。看来这“远程意念撩骚法”可行！
他又坚持着絮叨了一刻钟，直到感觉石矶娘娘洞府那深度修炼的平稳波动期快要结束，这才意犹未尽地停止了“骚扰”。
“石头兄，今天就到这哈，明天我再来看你！乖乖的，别惹咱们那邻居生气！”牛德最后叮嘱了一句，这才小心翼翼地、一步三回头地、保持着高度警惕地，溜回了自己的牛德堡。
一进堡内，关上石门，激活所有隐匿阵法，牛德直接瘫倒在地，感觉比跟祖龙大战三百回合还累。
麒小瑞立刻凑上来，小鼻子嗅了嗅：“老大，你身上怎么有股……石头味儿和……心虚的味道？”
牛德有气无力地摆摆蹄子：“别问，问就是在为道途献身……”
虽然过程惊险刺激又无比羞耻，但总算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自以为的）。牛德看着系统面板上那可怜的“3点”羁绊值，又是心酸又是欣慰。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撩石头。
这牛生，真是越来越有“判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