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个隐藏在幕后的影子。
所有见不得人的事，都隐藏在微妙的眼神交流里，藏在饭桌上看似随意的夹菜动作之中。
“去抓赵瑞龙。” 姜海猛地一拍桌子。
此人可是真正在幕后操纵一切的关键人物。
正是他把高育良隐晦的意思，转化成合同、公章以及支票，将那些违法勾当变为现实。
其实姜海早就安排人手盯着赵瑞龙了。
就在他正要拨打电话下达抓捕指令时，手机突然响了。
“姜局！赵瑞龙…… 已经离开京州了！此刻正往昌州赶来！预计一小时后到达高速路口！”
姜海眼神瞬间一冷，一把抓起外套，转身就往门外冲去。
这几天，昌州风声四起，人心惶惶，半数干部都被带走调查。
这样的消息迟早会传到赵瑞龙的耳朵里。
他肯定察觉到危险，准备逃跑！
姜海不能再等了。
他要亲自出马，将赵瑞龙截堵在半路上。
与此同时，在省府大楼。
高育良正在收拾公文包，准备下班回家。
白秘书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
“高书记！沙书记紧急找您！让您立刻去他办公室！”
高育良的手顿时停住了。
他没有询问原因。
也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
只是缓缓把包放下，整理了一下袖口。
“走吧。”
他迈出门去，步伐看似沉稳。
但没人注意到，他的右手已经悄悄攥紧，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高育良跟着白秘书一路小跑，赶到沙瑞金办公室门口时，心跳还未平复，人也感觉有些虚弱。
这一整天，高育良的脑子都乱成一团，仿佛灌了浆糊。
从早上听说姜海去了昌州，他就莫名地心神不宁。
虽说他也不确定姜海一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 或许真的只是针对陈清泉呢？但高育良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姜海这个人，行事风格太过于大胆激进，完全不按常规套路出牌。
关键是，他与祁同伟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背后还牵扯着国安局。
一想到这些，高育良就感觉后脊梁骨直冒凉气。
他实在无法安心，于是连夜给赵瑞龙打了电话，让他赶紧前往昌州去探探风声。
赵瑞龙是什么人？当年赵立春在汉东掌权的时候，他就在吕州的商界混得如鱼得水，对吕州的情况熟悉得如同自家后院。
无论是上下打点关系，还是打通各种门路，只要是在吕州的地界上，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有他在昌州盯着，高育良心里才稍微踏实了一些。
他心里琢磨着：就算姜海想要对自己动手，也得需要时间准备。
现在才刚到昌州，不可能立刻就采取行动。
赵瑞龙一去，肯定能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正想着，他们已经来到沙瑞金办公室门口。
白秘书刚要抬手敲门 ——
叮铃铃！
高育良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掏出来一看，心里猛地一沉。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像他这种级别的人，一般很少会有陌生人打电话进来。
除非是上级领导、熟悉的人，或者…… 有极其重要事情的人。
而这个号码的归属地，清清楚楚地显示着：吕州。
高育良的手一下子僵在了半空中。
接电话吧，就得让沙瑞金干等着，领导心里肯定会不痛快；不接电话，万一昌州那边真出了大事，耽误了处理，他更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高书记？” 白秘书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高育良像被针刺了一下，猛地回过神来，手指下意识一滑 —— 挂断了电话。
没有多余的犹豫，他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可当他抬起头，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房间里，不光沙瑞金在，李达康、季昌明、祁同伟、田国富，所有人都到齐了。
一个都不少。
高育良只感觉脑门 “嗡” 的一声。
季昌明？他怎么会在这儿？
就算是开常委会，他也不一定会来，除非 ——
这件事与姜海有关，或者，干脆就是冲着他高育良来的！
他只觉得脚底发软，心里 “咯噔” 一下：姜海人还在昌州，难道就已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了？
沙瑞金看到他进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脸色阴沉得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
“人都到齐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刚刚收到消息，昌州出事了。”
房间里安静得仿佛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声。
“姜海一到昌州，二话不说，直接展开抓捕行动。”
“抓了几十号人，一个都没放过。”
“市里面一半的干部，包括发改委、国土局、城建、财政等重要部门的人员，全部被带走。既没有批文，也没有提前通知，直接当街就把人带走了。”
“现在昌州，已经彻底乱套了。”
沙瑞金这话一出口，全场陷入一片死寂。
李达康眼睛一亮，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祁同伟瞳孔猛地一缩，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但没有说话。
谁都没想到，姜海才刚上任没多久，先是动了陈清泉，现在又直接在昌州掀起这么大的风浪。这哪里是正常的反贪行动？简直就是直接掀桌子啊！
高育良只觉得喉咙发干。姜海这到底是冲着谁来的？陈清泉是京州的，那昌州…… 难道真的和他有关？！
他嘴唇微微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达康可不会客气，立刻拍着桌子说道：“我就说他是个鲁莽的家伙！一言不合就擅自行动，连基本的程序都不顾！现在好了，昌州整个陷入瘫痪！官位空缺，没人处理事务，这烂摊子该怎么收拾？”
李达康冷笑着，眼珠子斜向高育良那边瞟了一眼，开口道：“这事儿，必须要严肃处理！绝不能任由他胡作非为！不然的话，明天是不是连省里都得被他搅个底朝天？”
高育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冷汗，顺着他的脖颈不停地往下流。
他紧盯着沙瑞金，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
这下完了。以李达康的性子，要是不趁机踩上一脚，那他这几十年的官场生涯可就白混了。
沙瑞金的脸阴沉得像锅底，怒声道：“达康书记说得没错！”
“姜海这次简直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