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0月6日的阳光穿过银杏叶隙，在红石别墅的砂岩外墙上投下细碎光斑。李沐言推开售楼处沉重的铜门，身后跟着正在研究户型图的刘子怡和拄着康复支架的张舒窈。三人穿着休闲——他套着件洗得发白的京都大学文化衫，两个姑娘则分别是牛仔裤配针织衫的打扮，看起来与寻常大学生无异。
\"三位看房？\"涂着艳红指甲油的售楼员从柜台后抬起眼皮，目光扫过张舒窈的康复支架和刘子怡肩头褪色的帆布包，\"我们这儿最小户型180万起。\"她特意将计算器按得噼啪响，\"需要验资才能看样板间。\"
刘子怡挑眉看了眼墙上\"尊享人文墅居\"的标语，刚要开口，却被李沐言按住手腕。这时，角落里传来纸张散落的声响。一个扎马尾的圆脸女孩慌慌张张跑来，胸牌上写着\"实习顾问 陈雯\"。
\"我、我带您们看！\"她弯腰捡起掉落的宣传单资料，刘海遮住了涨红的脸，\"不验资也能看花园洋房的......\"
红指甲冷哼一声：\"陈雯，这月再开不了单就卷铺盖走人吧。\"
沙盘前，陈雯的讲解意外地专业。当她指出叠拼别墅采用京都大学建筑系研发的环保砂浆时，李沐言与张舒窈交换了个眼神，这是京都大学最新的研发材料。
\"这栋d1能看到圆明园全景。\"陈雯指向沙盘东南角，手指在阳光下透出淡淡的茧痕，\"不过单价要贵些，每平二万......\"
\"能看看实体样板间吗？\"张舒窈突然问。她的康复支架轻轻磕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嗒\"声。
穿过竹林掩映的步道，d1栋的铜门在指纹锁开启时发出悦耳的叮咚声。挑高六米的客厅里，落地窗将圆明园的湖光山色框成巨幅油画。陈雯拉开隐藏式酒柜介绍储物空间时，刘子怡突然轻呼：\"这设计......\"
\"像不像在哪里见过？\"李沐言抚过酒柜的榫卯结构。三年前刘子怡在沐言网咖收银台随手画的构想，如今竟被高端楼盘复刻。
陈雯眼睛突然亮起来：\"您、您是不是沐言科技的李总？\"她转向李沐言，声音开始发抖，\"我感觉你和我之前在《财经》上面看到的那个人很像......\"
阳光忽然倾斜，将三人镀上金边。张舒窈倚在窗边轻笑：\"现在需要验资了吗？\"
签约室内，陈雯正小心翼翼地将合同铺展在胡桃木桌上，指尖因激动而微微发颤。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她手边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斑。
\"这是d1栋的购房合同，\"她轻声细语地解释着条款，\"全款支付的话，我们可以额外赠送两个车位...\"
话音未落，签约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红指甲售楼员王丽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闯了进来，脸上堆着夸张的笑容：\"哎呀，这么重要的客户怎么能让实习生接待呢？\"她一把夺过陈雯手中的钢笔，\"我来帮三位办理吧。\"
刘子怡眉头一皱，修长的手指按在了合同上：\"我们很满意小雯的服务。\"
王丽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转而俯身凑近李沐言，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李先生，小雯刚来不久，很多优惠政策都不清楚。我可以帮您申请到...\"
\"不必了。\"李沐言抬手打断她，转向陈雯，\"继续吧。\"
王丽的脸色瞬间阴沉，指甲在合同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就在这时，签约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销售经理赵明扫视着室内紧张的气氛，\"王丽，客户有什么问题吗？\"
王丽立刻换上委屈的表情，声音甜得发腻：\"赵经理~人家只是想帮实习生把把关嘛。这么重要的客户，万一出了差错...\"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陈雯，\"上个月小陈不就是因为算错折扣被投诉了吗？\"
赵经理的目光在几人之间游移，最终落在衣着朴素的李沐言身上：\"这位先生，王丽确实是我们这的金牌销售，要不...\"
\"不必换人，而且我要签四套。\"张舒窈突然开口，\"再加上d1两侧的d7、d8、d9，花园别墅洋房。\"她冲陈雯眨眨眼，\"都必须算陈雯的业绩。\"
李沐言从公文包里取出支票本，\"，对，就和小林签。如果贵公司坚持换人，\"他收起钢笔，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我们可以考虑隔壁的水榭华庭。\"
赵经理的额头顿时渗出细密的汗珠。这可是三套别墅啊，而且他认出了支票上\"沐言科技\"的抬头，更认出了最近频频出现在财经新闻上的那个名字。
\"当然尊重客户的选择！\"他一把拽住还想说话的王丽，\"小雯，好好为客户服务！\"
被赵经理制止说话的王丽不甘心地看着，陈雯将四套别墅钥匙双手奉上。更让她吐血的是，李沐言接过钥匙后，居然转手就递给了身边的两位女士。
\"d7给刘子怡父母，d8给李沐言父母，d9给张舒窈父母，d1李沐言自己居住。\"
李沐言：“对了，陈雯，你是说什么专业的？”
“我，我是学市场营销的。今年刚刚毕业。”
“你想不想加入我们沐言科技网络公司的大家庭。”
“啊！李总，您是说让我去您那上班，真的吗？”陈雯惊讶的说道。
\"欢迎你加入沐言科技。10月8日去沐言科技报到就找你身边这位刘总就可以。\" 李沐言的声音清晰地传到赵经理和王丽的耳朵里。
\"对了，陈雯你再挑一套花园洋房...\" 刘子怡突然插话：\"就写你的名字吧，首付我们出， 房贷你自己还款。\"
陈雯手中的钢笔\"啪嗒\"掉在桌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这太...\"
\"员工福利。\"张舒窈温柔地拍拍她的肩，\"沐言科技的高管都有安家补贴。\"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僵住的王丽，\"当然，前提是真正的人才。\"
王丽脸色煞白，高跟鞋一个踉跄，被赵经理半拖半拽地拉走了。隐约还能听见她尖细的嗓音：\"他们肯定是骗子！哪有人这么买房的...\"
签约室内，陈雯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当她将合同推给李沐言时，发现对方正含笑望着自己。
阳光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明亮，将合同上未干的墨迹照得闪闪发光。窗外，红石别墅的喷泉突然开始表演，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黄昏时分，三人站在d8栋的露台上。圆明园的残阳如血，为他们的轮廓描上金边。张舒窈则将灯光调成温暖的琥珀色。
\"那姑娘让我想起以前的自己。\"刘子怡突然说，\"在极速网吧时因为收到假钞被骂哭，我还把自己的钱替换吊那张假的。\"
李沐言从背后环住两人。夜风拂过，隐隐约约听到京都大学的钟声。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成为拥有京都大学这么大别墅的主人，更没想过怀里会拥着两份炽热的温度。
\"明天叫老赵来量尺寸。\"他的唇擦过刘子怡的发梢，\"主卧的床，要能看见圆明园的日出。\"
张舒窈的康复支架靠在墙角，反射着最后一缕霞光。远处，陈雯正抱着合同蹦蹦跳跳走向公交站，她的剪影在暮色中越来越小，最终融入了燕京璀璨的灯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