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竟带着刺骨的寒意。
原本以为是在追查邪宗奸细，却可能无意中撞破了一个旨在颠覆王朝的惊天阴谋！
“我们必须立刻将此事上报奉天阁……”柳依依急道。
“不可！”林昊断然否决，眼神闪烁着警惕的光芒，“奉天阁内未必干净。令狐行能第一时间得到镇气楼失手的消息，谁能保证奉天阁没有他们的人？此刻，我们谁也不能信。”
他转向柳依依，目光灼灼：“接下来，我们不能打草惊蛇。令狐行和国师那边，暂时不能再跟。我们需要另辟蹊径，找到他们无法察觉的突破口——从那些‘红墨’货物本身入手！查清它们最终的去向，究竟用于何处！”
事情的发展诡异的令林昊和柳依依心中升起巨大波澜。
林昊的目光从天枢观那扇沉重的朱红色大门上移开，眼中的惊涛骇浪逐渐被冷静取代。
他转向柳依依，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无比：“师姐，国师和令狐行这条线已成深渊，贸然触碰必遭反噬。但那些货物是死的，它们不会说谎，也不会隐藏得毫无痕迹。”
“你打算怎么做？”柳依依问道，她能感觉到林昊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专注而危险的气息，如同绷紧的弓弦。
“回码头。”林昊果断道，“他们既然急于转运，就一定会留下痕迹。那个管事口中的‘水路’，就是关键。我们错过了他们清点的时间，但运走大批货物，尤其是那种特殊的金属箱，绝非易事，必有踪迹可循。”
“好！”柳依依同意道。
两人不再停留，如同两道轻烟，迅速撤离了天枢观附近这片令人窒息的重地，再次悄无声息地潜回南仓码头。
夜色更深，码头上除了江水拍岸声，更添了几分宵禁后的死寂。
丙字库依旧大门紧锁，但林昊和柳依依并未再潜入其中。
“货物若已转运，不会还留在这里。”林昊绕着丙字库外围谨慎探查，目光仔细般扫过地面、车辙痕迹以及通往不同泊位的小路。他们动作真快，但总需要人力搬运。
柳依依会意，指尖再次凝聚灵力，那缕极淡的灵犀香气息虽已随管事远去，但重物拖曳、车辆碾压留下的细微痕迹，在她的灵力感知下却无所遁形。
“这边。”她很快指向一条通往码头更偏僻处小型泊位的小路。
那里的地面有明显的、较新的重物拖拽辙痕，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被水汽稀释后的异样气息——正是那金属箱的特殊味道。
两人循迹而去，避开零星灯火，最终在一个小型石砌泊位前停下。
泊位空荡，只系着几条破烂的小船，水面荡漾，仿佛刚有船只离开不久。
“来晚了？”柳依依蹙眉。
林昊却蹲下身，仔细检查着石砌岸壁和水线附近。
突然，他伸出手指，在潮湿的苔藓和污渍中，捻起了一小片非常新鲜的特殊淤泥——颜色暗红，带着一股极淡的硫磺和金属混合气味。
“这不是江底的泥。”林昊眼神一凛，“这是……地下暗河的淤积物特征。”
林昊土生土长的乡村少年，对各种泥土的味道特别敏感。
“难道是皇城里的暗河？”柳依依一惊，“他们的货不是运往城外，而是运进了皇城之下？”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况，若真与国师有关，利用皇城下的隐秘水道简直是轻而易举。”
林昊站起身，脑中线索飞速连接：“红墨标记的货物，通过码头掩人耳目，实则经由特殊水路，直接送入皇城地下。那里恐怕才是他们真正加工或使用这些东西的地方！”
这个发现让事情变得更加骇人听闻。
影宗的触角，或者说国师的势力，竟然可能直接延伸到了皇城的根基之下。
“我们必须下去。”林昊沉声道，语气中没有丝毫犹豫。
“进入皇城暗河？”柳依依倒吸一口凉气，“那里阵法密布，守卫森严，远比码头和百戏坊危险百倍！”
“正因为危险，才可能是真相所在。”林昊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水面，“他们刚完成转运，此刻或许是警惕心稍松的时候。我肯定，他们绝不会想到，有人敢在这个时辰、以这种方式追踪至此。”
他仔细回忆着皇城建筑布局和暗河渠网的记载。
“我知道一个可能的入口，不在皇城之内，而在外城西南角的一处废弃水门，那里与前朝旧渠相连，或许尚未被完全封死或纳入现有防卫体系。”
行动力极强的二人立刻动身。
林昊凭借记忆引领，两刻钟后，他们来到外城墙根下一处极其荒僻、被藤蔓和杂物掩盖的角落。
拨开障碍，一个半没在水下的、锈蚀严重的铁栅栏门出现在眼前。门锁早已损坏，水流缓缓从内溢出。
“就是这里。”林昊低声道，率先潜入冰冷的水中。柳依依紧随其后。
水道内阴暗潮湿，充满腐朽气息。
两人屏息凝神，凭借灵力感知和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在错综复杂、时而宽敞时而狭窄的旧渠道中艰难前行。
林昊始终追踪着那暗红色淤泥的微弱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隐隐传来微弱的光亮和人语声！
他们立刻收敛所有气息，贴附在潮湿的洞壁上，缓缓靠近。
透过一处石缝，他们看到了一幅令人震惊的景象——
前方是一处巨大的地下石窟，显然经过人工扩建和加固。
石窟中央是一个血红色的水潭，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散发出浓郁的邪异能量和那股硫磺金属气味。
潭边堆放着不少带有“红墨”标记的箱篓和开启的金属箱。
一些箱子里是干枯的南疆邪草，另一些金属箱中，赫然是一种暗红色的、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的奇异金属！
几名身着灰衣、面带遮罩的人正忙碌着。
他们将那种暗红色金属与邪草粉末一同投入血潭中，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举行某种邪恶的仪式。
血潭的能量随着他们的举动而波动起伏。
而在石窟高处的一个平台上，负手立着一名黑衣人，正冷漠地注视着下方。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其身形气度，竟与之前所见的国师宇文功成有七八分相似！
难道真是国师？！林昊心中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