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课，这门注定不会平静的课程如期而至。
城堡旁的宽阔草坪上，天空湛蓝，微风却吹不散利奥心底的抗拒。
他看着地上那排老旧的扫帚，如同看着一堆刑具。
说真的，他真不算喜欢飞行，毕竟他惜命，而每次飞行都让他感觉随时会坠落。
霍琦夫人锐利的目光扫过所有学生，高声强调着安全规范。
“伸出右手，放在扫帚上方，坚定地喊：‘起来！’”
指令刚落，草坪上立刻响起参差不齐的呼喊。
詹姆·波特和西里斯·布莱克几乎是瞬间就成功了。
扫帚“嗖”地跃入他们手中，动作流畅得像呼吸一样自然。
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是毫不掩饰的傲慢和对规则的漠视。
莉莉试了两次也成功了。
西弗勒斯·斯内普则和他的扫帚较着劲，脸色阴沉，换来的是扫帚不耐烦的滚动和几声来自同院学生的嗤笑。
利奥深吸一口气，压下对高度的本能厌恶，集中精神，用清晰冷静的声音命令：
“起来。”
他的扫帚迟疑了一下，还算平稳地升起，落入掌心。
他暗自松了口气。
然而，当霍琦夫人转身去指导其他学生时，约束消失了。
詹姆怪叫一声，猛地蹬地，扫帚立刻蹿升到危险的高度，他甚至胆大包天地松开一只手炫耀。
西里斯吹了声尖锐的口哨，以一个漂亮流畅的腾空而起，绕着詹姆低空盘旋，引得一阵惊呼。
但西里斯的目光在地面搜索。
最终精准地锁定了他最想捉弄的目标——利奥·莱奥瓦尔德。
利奥正全神贯注地试图让扫帚保持离地几英寸的稳定悬浮，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每一丝肌肉都紧绷着。
这种显而易见的紧张和勉强，在西里斯眼中无异于最好的挑衅素材。
西里斯驱动扫帚，如同鬼魅般无声地滑到利奥正前方，离得极近，几乎挡住了所有光线，投下充满压迫感的阴影。
“哇哦，”
西里斯拖长了调子，声音不高，却冰冷刺骨，带着十足的嘲弄。
“看看这是谁？莱奥瓦尔德家的金丝雀，终于舍得离开地面了？”
他灰色的眼眸里带着捉弄的快意。
“需要我为你叫个家养小精灵在下面捧着毯子接着吗？免得你这身昂贵的袍子沾上草屑。”
利奥的指关节瞬间攥得发白，扫帚柄发出轻微的呻吟。
他强迫自己忽略那个声音，将所有意志集中在控制扫帚上，试图缓慢降落。
但他的沉默和回避仿佛燃料，让西里斯眼中的冰冷火焰烧得更旺。
他驱动扫帚，开始绕着利奥缓慢盘旋，每一次贴近都带起扰乱的气流，让利奥的扫帚更加不稳。
“放松点，”西里斯的声音像毒蛇吐信，低沉而恶意。
“绷得这么紧，是怕摔下去，还是怕我？嗯？你们斯莱特林不是最崇尚‘冷血’吗？你的血是不是快冻僵了，连扫帚都感觉不到温度？”
利奥咬紧牙关，怒火在他冰蓝色的眼底积聚，但他死死压着，知道在空中与西里斯冲突绝非明智之举。
西里斯似乎觉得言语挑衅还不够。
在一次绕到利奥侧后方时，他猛地一压扫帚柄，扫帚尾梢故意地、精准地擦着利奥的扫帚尾部掠过！
“哐！”
一声不大却令人心惊的刮擦声！
利奥的扫帚猛地向一侧倾斜，剧烈晃动！
他猝不及防，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猛地向旁边一歪，差点直接栽下去！
他死命抓住扫帚柄，才勉强稳住，但心跳已如擂鼓，脸色也更苍白了几分。
“哎呀。”
西里斯的声音毫无诚意地响起，他甚至没有飞远，就停在几英尺外，冷眼旁观着利奥的狼狈，嘴角勾着一丝残忍的弧度。
“手滑了。没吓到你吧，莱奥瓦尔德？看来你的平衡感……和你的嘴皮子不太相配。”
这一刻，什么隐忍，什么权衡，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危险和对方毫不掩饰的恶意彻底冲垮。
利奥猛地抬起头，那双总是平静或冷淡的蓝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怒火，死死钉在西里斯脸上。
他在思考怎样的咒语才能教训这个自大狂。
西里斯对上这目光，非但不惧，反而像是被取悦了，眼中的兴奋和挑战意味更浓。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另一边的詹姆似乎觉得被冷落了。
他玩腻了单纯飞行，开始试图用俯冲吓唬几个不敢起飞的新生，嘴里发出夸张的吼叫。
霍琦夫人终于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怒吼着冲了过来：
“波特！布莱克！立刻给我降下来！立刻！格兰芬多因为你们鲁莽的行为扣掉二十分！每人！”
飞行课在一片混乱和霍琦夫人的怒火中提前结束。
格兰芬多们哀嚎着，斯莱特林们则大多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利奥是第一批降落的人之一。
他的脚一踏上坚实的地面，那股反胃的眩晕感就减轻了不少，但怒意却丝毫未减。
他面无表情地放下扫帚，看也没看正被霍琦夫人严厉训斥的西里斯和詹姆，转身就走。
然而，在没人注意的角度，当西里斯一边满不在乎地听着训话，一边下意识地拍了拍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时——
他龙皮靴的鞋带，毫无征兆地紧紧缠绕在了一起，打成了一个极其复杂死结。
就在西里斯迈出第一步，准备离开时。
“噗通！”
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猝不及防的低咒。
西里斯·布莱克，那个刚刚还在空中肆意张扬、不可一世的家伙，竟然毫无形象地脸朝下结结实实摔在了草坪上。
周围瞬间一静，随即爆发出比刚才更大的哄笑声，尤其是斯莱特林这边，简直笑疯了。
詹姆目瞪口呆地去扶他：
“西里斯！你怎么……”
西里斯狼狈地被拉起来，昂贵的袍子沾满了草屑和泥土，额发凌乱，脸上甚至还粘着一根草叶。
他灰眼睛里全是惊愕，低头看向自己莫名其妙缠在一起的鞋带，那绝不是他自己弄的！
他猛地抬头，目光像雷达一样瞬间扫向那个墨绿色背影。
利奥·莱奥瓦尔德正即将走回城堡的阴影里。
仿佛感应到了那几乎要将他后背灼穿的目光，利奥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没有完全回头，只是极轻地侧过一点脸，看了一眼西里斯，嘴角缓慢地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
那眼神清晰地传递着一个信息：
是我。感觉如何？
随即，他收回目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步态从容地消失在了门洞的阴影里。
留下西里斯在一片哄笑声中，站在原地，脸色铁青。
他捏紧了拳头，第一次在这个“装模作样的斯莱特林”身上，尝到了被回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