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天际的那一抹微光，如同滴入浓墨中的清水，缓慢却坚定地晕染开来。
笼罩城市的暗红色调逐渐变淡、褪色，最终被一种更接近黎明的灰蓝色所取代。
那轮妖异不祥的血月，不知何时已悄然隐没，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淡淡的铁锈腥味，以及街道上更加狼藉的景象，证明着昨夜并非噩梦。
嘶吼声几乎完全消失了，只剩下零星的、有气无力的低嚎从某些角落传来，显得疲惫而迟钝。那种无处不在的、令人疯狂躁动的压力场也随之消散。
天，真的亮了。
“呼——”李锐长长地吐出一口憋了整夜的浊气，整个人几乎虚脱般地瘫软下来，
“妈的…总算…熬过来了…”
林川也感到一种巨大的疲惫感席卷全身，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再次确认外面的情况。
晨光下的街道依旧破败不堪，废弃车辆扭曲变形，碎玻璃和杂物铺满地面，暗红色的血迹随处可见。
几只行动明显迟缓了许多的丧尸在远处漫无目的地游荡，与昨夜那些狂暴的怪物判若两样。
暂时安全。
“先吃东西，补充体力，然后…”林川的目光变得锐利，“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门坏了，不安全。”
他从空间里取出更丰盛的食物——不仅仅是压缩饼干，还有面包、真空包装的肉食和更多的水。经过一夜的煎熬，身体急需能量补充。
两人狼吞虎咽，沉默地吃着末世里的“早餐”。
食物下肚，温暖的感觉驱散了些许寒意和疲惫。
吃完东西，林川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从空间里取出了四颗源晶。乳白色的晶体在晨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散发出纯净的能量波动。
经过一夜血月的洗礼，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异能和身体对源晶的渴望更加强烈了。实力，是活下去的唯一资本。
“一人两颗。”
林川将源晶分给李锐，“尽快吸收，我们时间不多。”
李锐接过源晶，眼神火热。昨夜面对变异体的无力感让他对力量充满了渴望。
“妈的，要是昨晚有现在这实力，非得把那大块头的爪子拧下来当痒痒挠！”
两人各自服下源晶。
熟悉的清凉能量流再次涌现，但这一次，痛苦几乎微不可察，更像是一种舒泰的浸润。
身体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欢呼雀跃，贪婪地吸收着这纯净的能量。
林川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速度、神经反应再次跃升了一个台阶！
体内仿佛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一拳似乎能轰穿墙壁！
脑海中的储物空间壁垒更加凝实，内部空间似乎又隐隐扩大了一圈，大概到了64平方米，对物品的收取和释放更加得心应手，心念一动即可完成，几乎成了本能。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素质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高度，远超常人理解。
九颗源晶！带来的提升是质变！
李锐也兴奋地睁开眼，周围散落的金属工具零件如同受到召唤般纷纷悬浮而起，围绕他稳定地旋转，速度、数量、控制精度都明显提升！
“哈哈！爽！感觉现在能操控一把菜刀给丧尸表演个凌迟！”
实力再次大幅提升，带来的信心驱散了部分夜晚的阴霾。
“检查装备，准备出发。”
林川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噼啪的轻响。
他将消防斧重新背好，又将那把保养良好的新斧头拿在手中，双持虽然不习惯，但关键时刻能发挥奇效。
李锐也将搜刮到的尖锐钢钎和金属碎片用异能悬浮在身体周围，如同一个移动的金属风暴。
两人合力，小心翼翼地搬开堵门的重物。
晨光瞬间涌入，带着清晨特有的微凉和…更加浓郁的腐败气味。
街道上静悄悄的，只有风声卷动着垃圾。
“走哪边？”李锐看着岔路口。
林川目光扫过街道，指向西边：“往西。尽量避开主路，走小巷。目标是城西的森林公园，磐石避难所。”
那是他们目前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目标。
两人深吸一口气，迈出了五金店。
踩在满是碎玻璃和污血的地面上，发出咯吱的声响。清晨的空气本该清新，此刻却混杂着死亡和铁锈的味道。
刚走出不到五十米——
嗬…嗬…
一阵低沉的嘶吼声从前方一个倒塌的报刊亭后传来。
紧接着，三只动作迟缓、衣衫褴褛的丧尸摇摇晃晃地转了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它们的皮肤灰败，眼睛浑浊，与昨夜那些狂暴的变异体相比，显得“正常”了许多。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它们浑浊的眼睛转向林川和李锐，喉咙里发出渴望的低吼，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速度虽然不快，但那狰狞的面孔和本能的对血肉的渴望，依旧令人心悸。
林川眼神一冷，没有丝毫退避。
正好，拿你们试试手。
他脚下猛地发力，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主动迎了上去！
速度之快，甚至在身后带起了轻微的残影！
手中双斧划过两道冰冷的弧线！
噗！噗！
两颗头颅冲天而起！黑血喷溅！
第三只丧尸的手臂抓来，林川甚至没有闪避，左手斧柄顺势一格！
咔嚓！
丧尸的手臂应声而断！
右手斧头紧随而至，如同切豆腐般劈开了它的头颅！
电光火石之间，三只丧尸已然倒地！
干净！利落！碾压！
李锐操控的金属碎片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射！
“卧槽…”
李锐看着林川如同砍瓜切菜般解决战斗，忍不住咂舌，
“川哥…你这…越来越非人类了啊…”
林川甩了甩斧刃上的污血，面色平静。
九颗源晶带来的提升，远超预期。
对付这些普通丧尸，已经毫无压力。
他弯腰检查了一下。
空的。没有源晶。
“爆率还是这么坑爹。”李锐嘟囔着。
“走吧。”林川看向西方，目光深邃，“真正的麻烦，恐怕还在前面。”
街道远处，更多的身影被这里的动静吸引，开始摇晃着转过身来。
而更远处，城市的高楼大厦如同沉默的巨人，阴影中，不知道还隐藏着多少昨夜幸存下来的、或是新生的…獠牙。
他们的征程，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