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立军,我给你算笔账。” 许长生放缓语气,循循善诱,“你帮别人伪造身份火化尸体,涉嫌包庇罪、伪证罪,要是那具尸体是被人杀死的,你就是从犯,最少也要判三年以上有期徒刑。”
他顿了顿,看着方立军越来越慌乱的眼神,继续说:“但如果你现在如实交代,算主动坦白,还能戴罪立功,法院会从轻处罚,说不定还能判缓刑。你自己掂量掂量,是坐牢还是争取宽大处理?”
方立军立刻挥舞双手,急忙大声否认:“我没有做,我没包庇张本岭,我是前几天才知道这件事的。”
“详细说。” 许长生示意记录员做好记录。
“三天前,张本岭突然找到我,说有个‘好事’让我帮忙,如果我答应了,就给我两万块钱。” 方立军的声音带着哭腔,“我问,给这么多钱,肯定不是什么容易办到的事吧?
张本岭说,‘对你来说,这件事很容易办到,几分钟都不要’。
我马上问他是什么事。
他说有个交通事故肇事者一月份的时候撞了个流浪汉,他不想让警察知道,就委托我借你爹的身份把他火化了,本来这也不是什么事,我就没告诉你。
但现在警察可能会查到这事,可能会打电话给你来确认,所以只好麻烦你一下了。
他当时一边说,一边把一个厚厚的信封塞我手上。我瞅了一眼,里面是两叠一百元的钞票。
我当时对他过了半年才跟我说这事有点生气,但一看到这么多钱,我的气就消了,跟他说没问题,不就是应付一下警察嘛,你放心,我就说那个人就是我爹。”
“他没说那具尸体到底是谁吗?” 许长生追问。
“没说,就说是流浪汉。” 方立军摇着头,“直到前几天,警察去村里查王希元的事,我才有点怀疑。后来我又听说警察去了殡仪馆,我确信张本岭骗了我,他烧掉的可能是王希元。
于是,我就.......就去找张本岭,想再要两万块钱,毕竟如果那个死者是王希元的话,张本岭的责任可大着呢!要是他不给,我就把这事说出去…… 没想到刚跟他谈完,就被你们抓了。”
许长生盯着方立军的眼睛,判断他没撒谎 —— 一个贪财又胆小的人,在利弊权衡下,不会冒着加重刑罚的风险隐瞒。
他拿起笔,在记录纸上画了个勾:“你说的都是实话?有没有遗漏的?”
“都是实话!我再也不敢撒谎了!” 方立军连连点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警官,我知道错了,我愿意配合,求你们从轻处理……”
审完方立军,许长生拿着他的供述笔录,走进了另一间审讯室。
张本岭坐在里面,比方立军镇定得多,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眼神平静地看着门口,仿佛早就做好了准备。
“张本岭,方立军已经全部交代了。” 许长生把方立军的供述笔录放在他面前,“2020 年 1 月 30 日,你冒用方奎的身份,火化的是王希元的尸体,对吗?”
张本岭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拿起笔录翻了几页,又放回桌上:“他说的是他的事,跟我没关系。我没杀王希元,也不知道什么方奎的身份。”
“没关系?” 许长生冷笑一声,拿出另一份报告 —— 沙发缝隙血迹的 dNA 鉴定报告,“我们在你家沙发缝隙里,提取到了王希元的血迹。你说没关系,这血迹怎么解释?”
张本岭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依旧嘴硬:“那是王希元跟我老婆私会时,自己不小心弄伤留下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们的事,跟我没关系。”
“好,那我就跟你说说‘没关系’的事。” 许长生站起身,走到张本岭面前,目光锐利如刀,“韩宝山交代,王希元三次雇他杀你,第一次跟踪你,第二次装炸弹,第三次蹲守殡仪馆,你真的一点都没察觉?”
张本岭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回答。
“你肯定察觉了。” 许长生没等他开口,继续说道,“你从后视镜里看到韩宝山的车反复跟着你,起了疑心,然后查到了他们和王希元的联系,对不对?
于是你就回家逼问赵宏霞,她承认了和王希元的私情,你表面安抚,心里却已经动了杀心,是不是?”
张本岭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双手攥紧,指节泛白。
许长生知道,他的心理防线正在松动。
“你趁着赵宏霞去城里买东西,用她的名义给王希元打传呼,约他到家里来。” 许长生的声音平稳却带着压迫感,“王希元来了之后,发现赵宏霞不在,想走,你说让他等一等,他就坐在沙发上。然后你拿起家里的铁棍,从背后狠狠砸向他的头,把他打死了,对不对。”
许长生说到这里,在对讲机里说了一声,审讯室的门打开,老刘拿着一根粗铁棍走了进来。
许长生指着铁棍说:“把你抓走后,我们对你家进行了仔细搜查,在你妻子赵宏霞的帮助下找到了这根铁棍,上面已经检出了王希元的血迹,跟沙发缝隙里的血迹一模一样!
而铁棍上除了王希元的血迹,只有你一个人的指纹和d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