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有点发虚，悄悄挺直了背脊，等着她开口。同时也在考虑自己要不要主动滚出去跪榴莲。
可遐蝶只是抬头看了看他，眼里没有嗔怪，反而伸手理了理他被风吹乱的衣领，指尖轻轻拂过他的锁骨，动作温柔得像拂过一片易碎的花瓣。
遐蝶只是轻轻拉住他的手，牵着他往房间走。她的指尖微凉，带着点刚洗过碗的潮气，却攥得很稳。
进了房间，她把他按在沙发上坐下，自己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靠了过来，蜷缩着依偎在他怀里。
脑袋轻轻抵着他的胸口，手臂不太自然地环住他的腰，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动作带着点生涩的试探。
伊卡洛斯能感觉到她发顶的柔软，还有她轻轻的呼吸拂过衣襟的微痒。刚才那些沉甸甸的心事，像是被这温软的姿态悄悄托住了，压得没那么紧了。他抬手，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落在她的后背上，慢慢收紧了手臂。
“就这样待一会儿吧。”
遐蝶的声音闷闷地从他怀里传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羞赧，“什么都不用说。”
两人依偎着待了好一会儿，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还有窗外渐起的晚风拂过树叶的轻响。
遐蝶的发丝蹭着伊卡洛斯的衣襟，带着淡淡的花香，把他心里那些乱糟糟的念头都熏得淡了些。
她忽然抬起头，下巴轻轻磕在他的胸口，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
“今天留下么……”
伊卡洛斯几乎是下意识地想摇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觉得不太合适。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遐蝶就把脸埋回他怀里，闷闷地说：
“说好了，听我的……”
语气里没有半分强迫，却带着种不容拒绝的笃定，像个攥着糖果不肯撒手的孩子，固执又可爱。
伊卡洛斯到了嘴边的“不妥”忽然就咽了回去。他低头看着怀中人毛茸茸的发顶，抬手轻轻揉了揉，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拒绝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最后化作一声无奈又纵容的叹息。
“……好，听你的。”
怀里的人似乎轻轻“嗯”了一声，环着他腰的手臂又收紧了些，像是怕他反悔似的。伊卡洛斯失笑，心里那点因“不合适”而起的拘谨与秘密带来的沉重，倒是被这温软的依赖冲得散一些了。
遐蝶心里忽然漾起一点小小的窃喜，又有点不好意思地往下缩了缩。其实她都知道的。
他总是太在意“分寸”，太想着要“尊重”她，连靠近一点都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可她哪里需要那么多刻意的距离呢？
遐蝶正往伊卡洛斯怀里缩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眼里闪着点认真的光。
“对了，”她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把钥匙，上面还系着个小小的蝴蝶挂坠，是他之前还来的。
“这个，你收下。不许拒绝。”
伊卡洛斯看着那把钥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她家的房门钥匙，下意识地应了声。
“哦……”
“‘哦’是什么回答？”遐蝶皱了皱鼻子，故意板起脸，把钥匙往他面前递了递，“是不想收吗？”
“不是不是，”伊卡洛斯连忙摆手，刚才那点走神被她抓了个正着，赶紧接过钥匙攥在手里，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我收……我收，这就收着。”
他把钥匙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口袋，指尖还能摸到那个蝴蝶挂坠的纹路。
遐蝶这才满意地笑了，又重新窝回他怀里，声音闷闷的：“这样以后你想过来，就不用敲门等我啦。”
想来就来……也好，方便自己保护她，以前没保护到她，这次陪着她也好。
两人就这么依偎着，几乎耗了一整天。
虽说二人什么都没干，但是贴贴所带来的抚慰还是相当管用的。
在伊卡洛斯特攻宝具——遐蝶的温柔攻势下，伊卡洛斯暂时缴械投降了，不再去想那些烦心事。但他也不会跟遐蝶说。
直到遐蝶眼皮开始发沉，他们二人才想起该歇息了。
遐蝶从他怀里抬起头，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脖子，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认真：“去洗澡。”
“好……”伊卡洛斯应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襟。
白天扛着一麻袋玉走了那么远的路，那时候后背和脖颈早沁出了薄汗，洗一洗也好。
只是……在女孩子家里洗澡，总觉得浑身不自在，难免有点拘谨。他站起身时动作都有些僵硬，眼神下意识地在房间里逡巡，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似的。
遐蝶像是看穿了他的窘迫，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干净男装布衣，递过来时脸上带着点微红。
“穿这个吧，是我之前……准备的，干净的。”
伊卡洛斯接过衣服，指尖触到柔软的布料，心里那点不自在忽然淡了些。
他捏着衣角，讷讷地说了声“谢谢”，转身往浴室走时，脚步都透着点不自然的拘谨。
伊卡洛斯关上门，温热的水漫过四肢，洗去了一身的疲惫，连带着心里的紧绷也松快了不少。
他洗的很快，当他对着镜子擦头发时，才后知后觉地打量起身上这件布衣。
料子是柔软的棉麻，贴在皮肤上格外舒服，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肩线刚刚好落在肩膀最宽处，袖子不长不短正好到手腕，连腰身都收得恰到好处，仿佛是照着他的尺寸裁的。
“量身定做也不过如此吧……”
他对着镜子喃喃自语，指尖划过衣襟的针脚，细密又整齐。
他忽然想起她刚才递衣服时泛红的耳根，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发烫。
这……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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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传来遐蝶的声音：“洗好了吗？”
伊卡洛斯赶紧应了一声：“好了！” 一边答着，一边挺直脊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
只是那身太过合身的衣服，像是带着某种无声的暖意，让他心里的拘谨，悄悄变成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甜。
伊卡洛斯推开门走出去，刚迈出两步，脚步猛地顿住。
面前的是遐蝶，是只裹了层浴巾的遐蝶……
伊卡洛斯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捂住眼睛，背过身去，声音都带着颤：“对不住！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别、别走！”遐蝶急忙开口，声音里带着点慌，却没躲开，只是攥紧了浴巾边缘，“你先听我解释……”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字字清晰：“那件衣服……不是给别人的，是我托阿格莱雅大人做的，特意给你做的。”
她顿了顿，像是怕他不信，又补了句，“真的不是别人的，你别误会……”
伊卡洛斯捂着眼的手紧了紧，指尖都在发烫。原来那身合身到离谱的衣服真的是专门为他做的……
他能想象出她此刻红着脸解释的模样，心里像被温水漫过，又烫又软。
“我没误会……”
他低低应着，依旧没敢放下手，只觉得空气里的水汽都带着点甜，“那我……我先去沙发那边坐着？”
身后传来遐蝶细若蚊吟的一声“嗯”，他这才摸着墙，一步三挪地往沙发挪去，耳朵却竖得高高的，连她捡起发带时细微的声响都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