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那个深夜会议的第三天，林烨一大早就把陈薇堵在了办公室门口。
\"今天什么安排都不准安排了，\"林烨少见地用带着点命令的语气，\"我让助理把咱们今天的日程都清空了。\"
陈薇愣了一下，看了眼手机日历：\"可是上午还有个投资人的视频会议，下午......\"
\"都推了。\"林烨打断她，从背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两个背包，\"连装备都准备好了。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陈薇看着他手里的登山包，忍不住笑了：\"你这是要绑架啊？\"
\"就当是吧。\"林烨也笑了，\"再不去透透气，我怕咱俩都要在办公室里发霉了。\"
一个小时后，车子已经行驶在通往郊区的公路上。车窗摇下一半，初冬清冽的空气涌进车内，带着草木的清香。陈薇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田野和村落，轻轻舒了口气：\"好像确实很久没出来走走了。\"
\"上次一起出门还是三个月前吧？\"林烨专注地开着车，\"去参加那个科技论坛，路上还在改ppt。\"
陈薇忍不住摇头：\"说起来，咱们好像连正经的约会都没几次。\"
\"所以今天补上。\"林烨指了指后座的背包，\"连午餐都准备好了，食堂大师傅特制的三明治。\"
目的地是离市区五十公里外的一处国家森林公园。不是周末，停车场空荡荡的，只有几只山雀在枝头跳跃。
\"好久没爬山了，\"陈薇做了几个热身动作，\"不知道还爬不爬得动。\"
\"慢慢来，\"林烨递过登山杖，\"听说山顶的视野特别好。\"
起初两人还时不时聊几句公司的事，但走着走着，话题就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别处。
\"你看那棵树，\"陈薇指着路旁一棵歪脖子松树，\"长得真有意思，歪成这样都没倒。\"
\"逆境中成长嘛，\"林烨打趣道，\"跟咱们挺像。\"
山路渐陡，两人都不再说话，只听见脚步声和偶尔的鸟鸣。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枝，在石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在一处平台停下休息。陈薇靠着栏杆，微微喘气：\"真是缺乏锻炼了，这才爬了多久就喘成这样。\"
林烨拧开水壶递给她：\"正常，咱们在办公室一坐就是一天，是该多出来活动活动。\"
喝着水，陈薇忽然指着远处：\"你看那边，是不是咱们公司园区的方向？\"
林烨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方的城市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最高的那几栋楼里，说不定就包括星火科技的总部。
\"平时在楼里不觉得，从这个角度看，咱们公司还真是不起眼。\"陈薇感慨道。
\"但就是从那栋不起眼的楼里，我们做出了让全世界瞩目的产品。\"林烨语气中带着自豪。
休息够了，继续向上爬。越往山上走，空气越清新，偶尔还能看到几株顽强地开着的小野花。
\"说起来，\"陈薇忽然想起什么，\"你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在华光电那个小柜台里。\"
\"怎么不记得，\"林烨笑了，\"你穿着职业套装，踩着高跟鞋，站在一堆电子元件中间，画面特别违和。\"
\"当时觉得你这人挺有意思，\"陈薇回忆道，\"明明穷得连租金都交不起，说起技术来却头头是道，眼睛都在发光。\"
\"那你当时怎么想的？怎么就决定投资了？\"
\"直觉吧，\"陈薇想了想，\"觉得你是个能做大事的人。虽然当时连个像样的产品都没有，但那份执着和远见很打动人。\"
说说笑笑间，山路似乎也不那么难走了。快到山顶时，有一段特别陡的石阶，林烨很自然地伸出手：\"拉着我，这段比较滑。\"
陈薇握住他的手，两人一步一步向上攀登。手掌相触的瞬间，仿佛这些日子所有的疲惫和压力都消散了。
终于登顶的那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地\"哇\"了一声。
站在观景台上，整个城市尽收眼底。远山如黛，近水含烟，冬日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山顶上就他们两个人，安静得能听见风声。
\"太美了，\"陈薇深吸一口气，\"早知道该常来。\"
林烨从背包里拿出水和小零食，两人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
\"说好不谈工作的，\"陈薇突然想起什么，笑着警告，\"谁先提谁请客一个月午餐。\"
\"成交。\"林烨做了个封口的手势。
沉默了一会儿，陈薇轻声说：\"其实偶尔这样放空一下挺好的。在办公室里待久了，有时候会忘记生活本来的样子。\"
\"是啊，\"林烨望着远方的山脉，\"每天忙着开会、看报表、做决策，都快变成机器人了。\"
一阵山风吹过，陈薇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林烨很自然地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不用......\"
\"穿着吧，\"林烨按住她要拒绝的手，\"我一点都不冷。\"
两人并肩坐着，看着天际线慢慢变化。云朵的形状不断变换，阳光时明时暗。
\"有时候想想，\"陈薇突然开口，\"咱们这一路走来，真是够戏剧性的。\"
\"从华光电的小柜台，到现在的星火科技，\"林烨接话，\"确实像做梦一样。\"
\"最难得的是，\"陈薇转头看他，\"经历了这么多，我们的初心一直没变。\"
林烨点点头，目光依然望着远方：\"还记得我们当初说的吗？要做就做最好的，要改变就改变世界。\"
\"现在想想，我们真的在这么做。\"陈薇的语气中带着感慨，\"每次看到用户发来的感谢信，说我们的产品改变了他们的生活，我就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又一阵风吹过，带来松涛阵阵。林烨忽然说：\"等以后公司稳定了，咱们经常出来走走怎么样？不只是爬山，可以去更远的地方。\"
\"好啊，\"陈薇眼睛一亮，\"我一直想去西藏看看。不过估计还得等好久，现在公司这么多事。\"
\"总会有那一天的。\"林烨认真地说，\"等'星火研究院'走上正轨，等新一代芯片量产，等我们的生态更加完善......\"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两人相视一笑——又说回工作了。
\"看来这一个月午餐我是请定了。\"林烨无奈地摇头。
\"记得啊，我要吃遍公司附近所有餐厅。\"陈薇得意地笑。
太阳渐渐升高，山顶的温度也暖和起来。林烨从背包里拿出三明治：\"尝尝大师傅的手艺，据说这是他特制的配方。\"
两人就着美景吃起了简单的午餐，偶尔交流一下对食物的评价，或是指出远处某个有趣的景致。
\"其实，\"陈薇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若有所思，\"偶尔这样放下工作，反而能想明白很多事情。\"
\"是啊，\"林烨表示同意，\"在办公室里整天被各种琐事包围，有时候反而会迷失方向。站在这里，看着这么广阔的天地，突然就觉得那些烦恼都不算什么了。\"
收拾好垃圾，两人又在山顶停留了一会儿。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这一刻的宁静显得格外珍贵。
\"该下山了，\"林烨看了看时间，\"再晚天黑前就到不了山脚了。\"
下山的路似乎比上山时轻松许多。两人步伐轻快，偶尔还会停下来拍拍照，或者观察路边的植物。
\"下次咱们可以试试另外一条路线，\"陈薇指着路牌说，\"听说那边的风景更美。\"
\"好啊，\"林烨爽快地答应，\"不过下次得提前做好准备，带上专业的登山装备。\"
回到停车场时，夕阳已经开始西斜。坐进车里，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群山。
\"今天真的很开心，\"陈薇系好安全带，\"谢谢你硬把我拉出来。\"
\"以后我会经常这么做的，\"林烨发动车子，\"不能总是工作工作。\"
车子驶上回城的路，两人都没再说话。但和来时不同，此刻的车厢里弥漫着一种轻松愉悦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