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等着吧,回去找你们算账的人多着呢!”心悦看两人表情,说出的话让两人想原地晕倒,这样,大家就不会再……
心雅看着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两人想装晕,她悠悠的开口:“你们可知秋后算账,罪加一等……”最后几个字他拖得老长,让两人立马清醒,忙站得笔直。
罢了,反正到时候多撒娇,多卖萌,看到自己这么惨的份上,惩罚应该不会太大……
于是,两人都心情沉重的走在队伍最后……
当最后一名土匪被三把长剑同时刺穿, 轰然倒地后,先前紧张刺激尽数消散,众人劫后余生的叹了口气。
现场场面狼藉不堪,几乎人人挂彩,衣服被汗水、泥泞和血污浸透,紧紧贴在身上。
打斗的时候,大家都紧张对敌,现在一松懈,各种不适就出现了。
刘东、刘西这几个方才冲杀在最前的年轻子弟,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手中仍在滴血的长剑,那粘稠的鲜血还没有完全凝固,仿佛透过剑柄灼烧着掌心。
就在半个时辰前,他们还觉得这只是一场好玩的游戏,是有趣的冒险。
可现在,看着地上那些惨不忍睹的尸体,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江湖的重量,原来可能要以生命为代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此血腥,如此冰冷。
有人喉结滚动,强压下翻涌的胃部;有人脸色苍白,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这寂静,比先前的厮杀更让人心悸。
那散落一地的火把,火光跃动,映照着少年们苍白的脸。
这一课,终究是用血学来的。
几方人马聚集到大门口,现场很乱,几位大人也只看了他们一眼,就忙着去清点完人数,两人忙加入打扫战场。
最后,方三叔统计后,眉头紧锁:“下午审了这些土匪,寨子里留守的有二十二人,可现在清点下来,还差三个呢!”
这话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
“门口的厮杀动静不小,这三人竟始终没露面?”大舅着急的张望,“是逃了,还是躲了?”
“还有,”心雅焦急的问:“这一路打进来,只见土匪,其他人呢?”
“对哟?那些被掠上来的人呢?”
心雅这句话像一滴冷水,滴入热油,让所有人骤然清醒,心头随之一沉。
的确,方才寨门前打斗虽然短暂,但也算激烈,寨中这些被掳来百姓,为什么没有动静?
难道被杀了?
这反常的寂静,让大家不安。
“不能再等了,快去找找!”方正扬当机立断,吩咐道:“我们分四组,仔细搜查每一个角落!记住,遇事以哨音为号,安全第一!”
外面虽然还有光,但屋里已经很暗,所以他们都举着火把,小心的分开行动。
方正扬带着几人踏入正厅,就被一阵香气吸引,这里显然也兼作餐厅。
厅内空间较为宽敞,却因杂物堆积和光线不足而显得压抑,餐桌上的油灯已经被点亮,但还是略显昏暗,不过他们手里的火把,驱散了黑暗,映照出厅内的全貌。
众人的目光立刻被中央那张巨大的原木长桌吸引,至少能容下十几人。
桌面宽大厚重,早已被经年累月的油污染得看不出本来颜色,不过那深浅不一的刀痕,仿佛在诉说着往日的喧嚣与野蛮。
火光跃动下,那桌尚未动用的庆功宴显得格外扎眼。
浓郁的香气不断飘来,让早已腹中空空的众人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
定睛看去,桌上的菜色倒是颇为“丰盛”,充满了山寨的粗犷风格:
正中一盆硬菜,一大盆酱红色的炖野猪肉,肉块切得极大,连骨带肉,汤汁浓稠,上面还撒着些翠绿的野葱段,香气最为霸道。
旁边两大盘野味,一盘是烤得焦黄油亮的羊腿,另一盘应该是烧鸡,都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还有几大碗凉拌山野菜,分散在各方,左方那还有几碟腌萝卜块和油炸花生米,都堆在那一边,应该是负责上菜的婆罗上菜时,发觉外面打斗,来不及摆放整齐,就吓得躲起来了。
“姐,好香呀!”兴汪拉着心雅,不停的吸溜。
“那你敢吃吗?”心雅也饿着肚子,这桌上的菜虽然粗糙,但味道出奇的好闻。
兴汪摇头,众人也摇头,没人敢上前去试吃。
“太过分了,这应该是他们的庆功宴!”方正扬瞟向桌角,那里已经堆着好几坛还未开封的土酒……
“应该还没上齐……”
这顿土匪们期盼已久的庆功宴,终究是没能等来它的主人。
桌边散乱地放着十几张条凳,有几张已经歪倒在地。
墙角堆着更多空酒坛,旁边还有一小方桌,桌上还散落着几副骰子和骨牌,这应该是他们娱乐的地方。
但最显眼的却是正中央那把铺着虎皮的交椅——显然是匪首的座位。椅背上甚至还挂着一柄带鞘的弯刀。
火光照耀下,可见地面泥土夯实,但到处有扫不掉的油污和酒渍。
在这个兼具宴会、议事和审判功能的大厅里,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土匪们粗野放纵的生活痕迹,也见证了他们最后的狂欢。
众人绕过杯盘狼藉的正厅,推开右侧一扇虚掩的雕花木门。
门内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与想象中不同,这土匪的房间竟布置得颇有章法。
地上铺着厚实的熊皮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众人举着火把走进这间过于“考究”的卧室,不由得发出一片低低的惊叹。
“好家伙!”兴汪瞪大了眼睛,用刀鞘敲了敲那几个樟木大箱,“这土匪可真富有!”
“就是,土匪都这样奢侈吗?”
“不至于吧?这应该是大当家?”
“对,至少应该是头,不然怎么可能铺熊皮地毯!”
心雅从书案角落拿起一本用粗线装订的册子,随手翻开几页,不由得惊呼:“咦,这土匪居然还记日记!”
“姐,给我看看!”兴汪好奇地抢过册子,借着火光快速翻阅,“都是最近几个月的事……太可恶了,他们管我们叫‘南迁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