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奖励的豪猪腿
符箓考核区的震撼，如同前几次一样，迅速席卷了整个广场。文长老捧着那三张被凌云视为“废纸”的道韵灵符，如痴如醉，仿佛看到了符箓之道的全新天地，对凌云的称呼已然变成了“先生”，态度恭敬得无以复加。
高台上的云宸真人和其他长老，除了麻木，就只剩下苦笑了。这届大比，彻底成了凌云一个人的表演秀，不，是碾压局。其他弟子，包括那些所谓的天才，都成了可有可无的背景板。
云宸真人甚至懒得再让执事弟子去“请”凌云参加后续可能存在的什么阵法、御兽之类的偏门考核了——他毫不怀疑，无论考什么，结果都会是一样的匪夷所思和打击人。
“咳咳，”云宸真人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鉴于……今日大比出现诸多意外情况，剩余考核项目暂缓。综合前几项表现，现宣布本届宗门大比最终排名……”
台下所有弟子都竖起了耳朵，尤其是那些原本有望争夺前十甚至前三的天才弟子，如林浩、陈薇等人，心情复杂无比。他们知道，那个横空出世的杂役，注定将占据一个他们无法企及的位置。
云宸真人目光扫过台下，缓缓开口：“经诸位长老合议，本届大比第一名为……”
他顿了顿，全场寂静，落针可闻。
“……杂役弟子，凌云。”
虽然早已猜到，但当这个名字被宗主亲口念出时，台下还是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以及无数复杂难言的目光。
“其表现……超凡脱俗，远超同侪，具体奖励……容后再议。”云宸真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给凌云颁奖了，灵石？丹药？功法？人家看得上吗？没看人家最在意的奖励是豪猪腿和猴儿酒吗？
“第二名，内门弟子，苏沐白。” “第三名，内门弟子，林浩。” ……
后续的名字依次报出，陈薇甚至跌出了前十，她听到自己的名次时，脸色煞白，死死咬着嘴唇，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最终眼前一黑，再次气晕过去，被同门手忙脚乱地抬了下去。
然而，此刻已经没多少人关注她的失态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刚刚给豪猪腿抹完猴儿酒、正蹲在一旁考虑是搭个窑炉慢烤还是直接架火上猛烤的凌云身上。
他就这么……得了大比第一？还是以一种碾压全场的、匪夷所思的方式？
众弟子看着那个与紧张热烈的颁奖氛围格格不入的身影，心情复杂到了极点。羡慕？嫉妒？敬畏？茫然？或许都有。
苏沐白听到自己获得第二，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欣喜，但更多的目光还是落在凌云身上，带着浓浓的好奇和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异样情愫。若非凌云横空出世，她此次突破至筑基中期，本应稳拿第一，但此刻，她心服口服，甚至觉得这第二都有些名不副实。
颁奖仪式草草结束。除了凌云，其他获奖弟子都得到了一些灵石、丹药或法器的奖励，但本该属于第一名的、最丰厚的那份奖励，却暂时悬置了。
云宸真人看着台下心思各异的弟子，叹了口气，宣布大比正式结束。
人群开始逐渐散去，但议论声却更加热烈，几乎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那个神秘的杂役弟子。
而此刻，凌云终于决定好了烹饪方式——搭窑炉慢烤，这样更能锁住肉汁，让猴儿酒的香气充分渗透。
他指挥着张大海和柳依依去搬砖块和泥巴，自己则开始清理场地，准备生火，完全没在意大比已经结束，也没在意自己得了个第一。
很快，一个小巧却结构合理的窑炉就在小院角落搭了起来。凌云将腌制入味的豪猪后腿用巨大的树叶包裹好，再糊上泥巴，放入了窑炉中，点燃了柴火。
他不时地调整着火候，添加着某种特制的香料粉末，动作娴熟无比，仿佛不是一个修士，而是一个经验老道的大厨。
浓郁的肉香混合着猴儿酒的醇香以及奇异的香料气息，开始弥漫开来，竟然将广场上尚未完全散去的药香、符墨味都压了下去，勾得无数弟子腹中馋虫大动，频频回头张望。
高台上的长老们也没有立刻离开。云宸真人、李长老、守阁长老、铁长老、文长老，甚至包括脸色阴沉如水的王长老，都远远地看着凌云在那忙活。
几位得了凌云好处（或自以为得了好处）的长老，眼神热切，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套套近乎。
最终，李长老、守阁长老、铁长老、文长老四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起朝着凌云的小院走去。
“凌……凌云小友？”李长老率先开口，语气带着恭敬和讨好，“这是在烹饪灵食？”
凌云头也没抬，专注地盯着火候：“嗯，烤豪猪腿。火候正好，再过一刻钟就能出炉了。”
四位长老闻言，喉结都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那香味，实在太诱人了，而且其中蕴含的灵气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道韵，让他们都觉得受益匪浅。
“小友真是……无所不精，连厨艺都蕴含大道至理啊！”守阁长老感慨道，他是真心佩服。
铁长老盯着那窑炉，眼神发亮：“这控火手法……看似简单，却暗合炼器淬炼之精要！妙啊！”
文长老则深吸着空气中弥漫的奇异香气，仿佛在感悟符道：“香气成纹，经久不散，犹如天然符阵……”
凌云被他们吵得有点烦，挥挥手道：“别围在这儿，挡着我看火了。想吃等会儿熟了分你们一点。”
四位长老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受宠若惊，连连道谢，然后乖乖地退到一旁，如同等待投喂的小学生，哪还有半分金丹长老的威严。
这一幕，又被不少尚未走远的弟子看到，更是惊得下巴掉了一地。
很快，一刻钟到了。
凌云熄了火，小心翼翼地刨开窑炉，将那个巨大的、被烤得硬邦邦的泥团搬了出来。
他用一根柴火棍轻轻一敲。
咔嚓！
泥壳碎裂剥落，露出了里面被树叶包裹着的豪猪腿。
树叶掀开的瞬间！
轰！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极致霸道的肉香轰然爆发，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那香气浓郁却不油腻，混合着酒香、果香、草木清香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焦酥气息，瞬间征服了所有人的嗅觉！
豪猪腿被烤得表皮金黄酥脆，滋滋冒着油花，内部的肉质却呈现出完美的粉红色，肉汁被牢牢锁住，轻轻一碰仿佛就要流淌出来！
“咕咚……”不知道是谁先咽了一大口口水，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吞咽声。
就连高台上的云宸真人都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气，感觉丹田灵力都活跃了几分。
凌云拿出他那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开始片肉。刀光闪烁，一片片厚薄均匀、纹理分明、散发着诱人光泽和热气的烤肉被片了下来，放入几个大盘子中。
他先给张大海和柳依依分了一大盘，然后又给眼巴巴等在一旁的四位长老每人分了一小盘。
四位长老接过盘子，也顾不得烫，迫不及待地拿起一片放入口中。
下一刻！
四位长老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脸上露出了极致享受和震惊的表情！
入口的瞬间，外层酥脆，内里鲜嫩多汁，极致的口感和味道瞬间爆炸！猴儿酒的醇厚甘冽完美中和了豪猪肉的些许膻味，反而激发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鲜甜！更可怕的是，那肉中蕴含的充沛气血之力和一种温和醇厚的能量，瞬间涌入四肢百骸，滋养着他们的经脉和金丹，效果竟然不比服用高品丹药差！甚至更加温和易于吸收！
“这……这……”李长老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会埋头苦吃。
“美味！至味！道味啊！”守阁长老含糊不清地赞叹。
铁长老和文长老也是吃得满嘴流油，毫无形象可言。
张大海和柳依依更是吃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感觉修为都在蹭蹭往上涨。
凌云自己也尝了一口，点点头：“嗯，火候还行，就是猴儿酒年份还是浅了点，要是百年陈的，味道能再上一个层次。”
就在这时，云宸真人终于忍不住，也从高台上飞身而下，落到小院中，咳嗽了一声。
几位长老连忙想要行礼，却被云宸真人用眼神制止了。他看向凌云，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凌云小友，这灵食……不知可否……”
凌云看了他一眼，很自然地也给他分了一盘：“尝尝吧，见者有份。”
云宸真人接过，尝了一口，顿时眼中精光爆闪，心中震撼无比！这效果……对他金丹后期的修为竟然都有明显的滋养作用！这已经不能称之为食物了，简直是大道宝药！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对凌云正色道：“小友，此次大比你夺得魁首，宗门尚未给你奖励。不知小友……可有什么需要？功法、丹药、法宝、灵石……但凡宗门有的，小友尽可开口！”
这是极大的承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凌云，想知道他会要什么。
凌云正啃着一块骨头，闻言想了想，指了指那只还剩大半的豪猪腿，又指了指不远处膳堂弟子抬过来的那条巨大的、通体银鳞、散发着寒气的冰鳞鱼，说道：“奖励？哦，不是说好了吗？豪猪后腿和冰鳞鱼归我。对了，还有那坛猴儿酒也得给我。”
云宸真人：“……”
众长老：“……”
所有听到这句话的弟子：“……”
你就只要这些？！！
云宸真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苦笑道：“小友，这些只是……膳堂的食材。宗门的奖励是……”
“哦，那些啊，”凌云摆摆手，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你们看着给点灵石就行，我有时候去山下小镇买调料方便点。其他的，没什么需要的。”
对他而言，什么功法丹药法宝，都是垃圾，还不如一条新鲜的鱼实在。
云宸真人和众长老彻底无语了。他们第一次遇到这种拿着绝世珍宝换糖吃的选手。
最终，云宸真人只好无奈道：“既如此，便依小友。稍后我会让人将一万下品灵石，以及……以及膳堂的食材库权限对小友开放，小友可随时取用所需食材。”
他觉得这奖励给得实在有点拿不出手，但又没办法。
凌云闻言，倒是挺满意：“食材库权限？这个不错。谢了。”
对他而言，这确实比什么功法法宝实在多了。
于是，玄云宗有史以来最离谱的大比奖励，就这么定下了：一条豪猪腿，一条冰鳞鱼，一坛猴儿酒，一万下品灵石，以及……膳堂食材库随便进的权限。
凌云心满意足地继续享用他的烤肉，并开始琢磨那条冰鳞鱼是该清蒸还是做鱼生。
云宸真人和其他长老看着他那满足的样子，心情复杂地告退了。
夕阳西下，给小院镀上了一层暖金色。
凌云、张大海、柳依依，以及那条被啃了一半的豪猪腿，构成了一幅奇特的画面。
远处，苏沐白静静地望着这边，看着那个在烟火气中忙碌的慵懒身影，唇角微弯，眼中流光溢彩。
而关于杂役弟子凌云的传说，则随着今日散去的大比弟子，如同插上了翅膀，飞速传遍了整个玄云宗，并且朝着更远的地方扩散开去……
一个喜欢美食、实力深不可测、随手能点化金丹长老、震爆测灵石碑、用杂草炼丹、边角料炼器、涂鸦画神符的杂役弟子形象，逐渐变得清晰而神秘。
玄云宗的天，要变了。
而风暴中心的凌云，只是打了个饱嗝，拍了拍肚子，看着天边的晚霞，嘀咕了一句：
“明天吃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