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唐益前冲的身形以比去时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重重砸在厅柱之上，张口喷出一股鲜血，浑身骨骼如同散架般剧痛，内力被彻底震散，如同一条死狗般瘫软在地，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有眼中残留着极致的惊恐与难以置信。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唐益便已重伤倒地。除了徐长卿等修为较高的蜀山弟子隐约感觉到那一闪而逝、令人心悸的法则波动外，其他人甚至没看清顾衍是如何出手的。
唐坤一把将惊魂未定的雪见护在身后，看向顾衍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与更深沉的敬畏。徐长卿等人亦是松了口气，心中对这位顾前辈的实力评估再次拔高。
“跳梁小丑，不堪一击。”顾衍语气平淡，仿佛只是拂去了一只苍蝇。
经此一闹，厅内再无一人敢有异动。所有唐家子弟，包括之前叫嚣最凶的唐泰，此刻都噤若寒蝉，脸色发白。
林晚仿佛未曾受到任何干扰，她目光落在瘫软的唐益身上，又缓缓扫过其他唐家核心成员，朱唇轻启，声音空灵而带着一种直透神魂的力量：
“问心之术，启。”
她并未念咒，亦未结印，只是双眸之中，骤然亮起一圈幽邃如轮回漩涡般的奇异光华。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能映照人心底所有隐秘的波动，以她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大厅。
被这幽光扫过的唐家众人，皆感到神魂微微一颤，仿佛被剥去了所有伪装，内心深处的一切念头都无所遁形。
林晚的声音再次响起，直接传入每个人的神魂深处：“唐门之中，谁人与外界勾结，提供了‘观音泪’配方或成品，用以炼制毒人，祸害百姓？”
话音落下，大部分唐家子弟神魂只是微微波动，显是与此无关。而瘫倒在地的唐益，却是神魂剧烈震荡，脸上肌肉扭曲，似乎在与某种力量抗争，但终究无法抵御那直指本心的力量，嘴唇不受控制地翕动起来，嘶哑的声音带着绝望与不甘，断断续续地响起：
“是……是我……我与霹雳堂……罗如烈……勾结……他许我……掌控唐家……我……我提供了……观音泪……和……改良之法……”
真相大白！
厅内一片哗然！虽然早有猜测，但当唐益亲口承认，还是让所有唐家之人感到无比的愤怒与耻辱！
“唐益！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唐坤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唐益，痛心疾首。
“竟然真是你！为了权位，竟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唐泰亦是怒不可遏，虽然他维护唐门，但也绝容不下此等叛徒。
林晚眸中幽光敛去，恢复了平时的清冷，仿佛刚才那掌控人心的一幕从未发生。她转身，对顾衍微微颔首。
顾衍目光转向面色沉凝的徐长卿，淡然道：“长卿，既然事情已然明了，元凶也已供认不讳。那盘踞霹雳堂，以活人炼毒，野心勃勃的罗如烈，便是此祸根源，乃是一颗必须拔除的毒瘤。便由你带领蜀山师兄弟，前去处理，务必将其铲除，解救可能尚存的受害者，以正天道，以安民心。”
徐长卿肃然拱手，眼中剑气凛然：“晚辈领命！定不负前辈所托，铲除罗如烈此獠！”他心中对顾衍与林晚已是无比信服，若非二位前辈在此，此事绝难如此迅速水落石出。
顾衍又看向面色灰败、仿佛瞬间苍老十岁的唐坤：“唐堡主，至于这唐益，乃是你唐门家事，便由你自行依家规处置吧。望唐门经此一役，能肃清门风，重振声威。”
唐坤深吸一口气，对着顾衍和林晚再次深深一拜：“多谢二位上仙明察秋毫，还我唐门清白，更揪出此等害群之马！唐某……感激不尽！此恩此德，唐家堡永世不忘！”他直起身，看向瘫软的唐益，眼中已是一片冰冷，“来人！将这叛徒押下去，严加看管，待事了之后，依家规……处决！”
立刻有几名唐家弟子上前，将面如死灰的唐益拖了下去。
至此，毒人事件的真相彻底浮出水面。徐长卿不再耽搁，向顾衍、林晚及唐坤告辞后，便带着常胤等蜀山弟子，杀气腾腾地直奔霹雳堂而去。
厅内因唐益之事引发的骚动渐渐平息，但一股更为微妙的气氛却在悄然弥漫。唐坤正欲再次向顾衍、林晚致谢并安排款待，却见那位气质超然、神通广大的顾先生，目光竟落在了自家孙女雪见身上，且凝视良久，眼神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探究与了然。
雪见被顾衍这般毫不避讳地注视着，虽知对方乃前辈仙真，绝无轻薄之意，但少女心性，面对这般风姿绝世的人物，仍不免有些面颊发烫，心如鹿撞，下意识地垂下眼睑，纤纤玉指绞着衣角，声若蚊蚋：“顾……顾前辈，您为何……一直看着雪见？”
唐坤亦是面露疑惑，却不敢怠慢，拱手道：“顾先生，可是小孙女有何不妥之处？”
顾衍收回目光，唇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并未直接回答唐坤，而是看着雪见，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直指根源的力量：“雪见姑娘，灵秀天成，生气勃发，远超凡俗，实乃异数。”他微微一顿，语出惊人，“不知姑娘……可还记得‘夕瑶’之名？”
“夕瑶？”雪见抬起头，明眸中满是茫然，她仔细回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脆生生道：“回前辈，雪见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夕瑶……是谁？很好听的名字，是前辈的故人吗？”
一旁的唐坤更是眉头紧锁，苦苦思索，记忆中并无任何与“夕瑶”相关的人物，只得疑惑地看向顾衍。
顾衍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看到了那高悬九天的神界，看到了那棵维系神界生机的神树，以及树下那道孤独守望了千万年的倩影。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暮鼓晨钟，敲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
“夕瑶，非我故人，乃神界守护神树之女神。”他此言一出，唐坤与雪见皆是一震，神界女神？这与他们有何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