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最终关卡现真容
藏经阁的喧嚣已然远去，带着那魔音灌耳的余威和一本被壶中仙鄙视为“修真界幼儿园教材”的《基础道纹详解》，凌小乙在苏雅混合着担忧与好笑的目光中，成功与大部队汇合，来到了这次福地探索的终点——祭坛大殿。
甫一踏入，凌小乙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了一下。
与其说是大殿，不如说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天坑地穴，穹顶高耸，镶嵌着不知名的发光晶石，投下清冷的光辉。四周墙壁粗糙古朴，刻满了岁月侵蚀的斑驳痕迹。而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矗立在大殿中央，那座高达数十丈的巨型祭坛。祭坛通体由某种暗沉色的巨石垒成，散发着苍凉古老的气息，仿佛自亘古便存在于此。
但此刻，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并非祭坛本身，而是祭坛前方，那整齐排列，如同沉默军队般的——石兵阵列。
整整九尊，每一尊都有三米高，完全由与祭坛同源的巨石雕琢而成，线条粗犷，面容模糊，唯有眼部位置镶嵌着两簇幽幽跳动的蓝色火焰，如同活物的眼睛，冰冷地注视着闯入的不速之客。它们手持各式石质兵器，刀、剑、枪、戟，虽无锋刃，但那凝练厚重的气势连成一片，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连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
“这就是最后的守护灵吗？”一个散修喃喃道，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各派弟子，包括之前嚣张的王霸一行人，此刻都收敛了神色，面露凝重。能走到这里的，都不是蠢人，自然能感受到这石兵阵列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远非之前藏经阁的机关傀儡可比。
“诸位，”一位看起来颇有威望的青衣修士上前一步，朗声道，“福地核心近在眼前，想必灵源就在祭坛之上。但这石兵阵列，气息相连，浑然一体，绝非易与之物。我等若想通过，唯有齐心协力，方有一线生机！”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在场众人谁不知道，所谓的“齐心协力”，不过是暂时的妥协，一旦石兵被破，祭坛之上的争夺才是真正的修罗场。不过眼下，这石兵阵列确实是横亘在所有人面前的一道天堑。
“哼，区区死物，有何可惧！看我烈阳宗破它！”王霸经过藏经阁一役，自觉丢了面子，急于找回场子，不等众人商议出个具体章程，便带着几个跟班率先出手。
“烈阳焚天！”
炙热的火浪席卷而出，轰向最近的一尊石兵。其他修士见状，也纷纷各显神通，剑光、符箓、法宝光芒亮起，如同烟花般砸向石兵阵列。
一时间，大殿内轰鸣声不绝于耳，灵光爆闪，气浪翻腾。
然而，令人心悸的一幕发生了。
所有的攻击落在石兵身上，要么只留下浅浅的白痕，要么就被它们体表流转的一层微弱光华轻易卸开。那九尊石兵甚至没有移动分毫，只是眼中蓝焰跳动，手中石兵微微调整角度。
“嗡——”
一声低沉的震鸣，九尊石兵同时动了。动作看似缓慢，却带着千钧之力，步伐落地，整个大殿都随之震颤。它们并非各自为战，而是如同一个整体，进退有据，攻防一体。石枪横扫，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石剑劈砍，厚重如山岳压顶；石刀突刺，角度刁钻狠厉。
“啊！”
惨叫声立刻响起。一个散修躲闪不及，被石枪擦中，护体灵光瞬间破碎，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口喷鲜血。另一个试图从侧面偷袭的修士，则被另一尊石兵恰到好处递出的石盾挡住，随即被反手一刀劈飞了法器，狼狈倒退。
王霸的烈阳功法声势浩大，但轰在石兵身上效果寥寥，反而因为冲得太前，差点被两尊石兵夹击，若不是跟班拼死救援，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吓得他脸色发白，再不敢托大，慌忙后退。
混乱，彻底的混乱。
各派弟子和散修们各自为战，攻击零散，根本无法形成有效合力。而石兵阵列则像一台精密而冷酷的杀戮机器，每一次出手都配合默契，将众人的攻势分割、瓦解，再逐个击破。不断有人受伤退出战圈，甚至有人永远倒在了冰冷的石地上。
凌小乙和苏雅没有贸然加入战团，而是躲在稍远一点的角落，仔细观察着。
“这些石兵，力量同源，动作同步，简直像一个整体。”苏雅秀眉微蹙，雷光在指尖隐现，却找不到好的介入时机。
凌小乙更是看得眼皮直跳。这哪是闯关，这简直是送菜！她这小身板，估计挨上一下就得去和阎王爷喝茶。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炼妖壶，心里嘀咕：“老壶，老壶，关键时刻你可别掉链子啊，这阵仗有点吓人……”
“蠢材。”壶中仙那带着一丝嫌弃的声音果然在她脑海中响起，“光看表面声势有何用？仔细看它们的脚下！”
脚下？
凌小乙一愣，凝神望去。大殿地面铺着同样材质的巨大石板，因为年代久远和战斗波及，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裂痕。而在那些石兵移动时，她敏锐地注意到，它们脚踏的地面，似乎有极其微弱的能量光华，如同蛛网般一闪而过，与其他石兵脚下的光路连接在一起，构成一个庞大而隐晦的网络。
“咦？”凌小乙眼睛微微睁大，“它们的力量……是通过地面连接的？或者说，这整个大殿的地面，都是一个巨大的能量传导法阵？这些石兵，不过是阵法的‘输出终端’？”
“还不算太笨。”壶中仙哼了一声，“这‘九宫石灵阵’借此地脉之力，循环往复，生生不息。你攻击单个石兵，就等于在攻击整个大阵加持下的它，除非力量能瞬间超出大阵负荷上限，否则就是徒劳。那群蠢货，蛮干到死也破不了。”
凌小乙恍然大悟。怪不得打不动！这设计也太坑了！简直就是给石兵们上了个无限蓝buff和超级护甲！
她看着前方依旧混乱的战局，又看了看那些如同扎根在地面上的石兵，一个大胆的、带着几分无厘头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既然正面打不动，它们又靠着地面连接能量……那如果，把它们脚下的“电源线”或者“网线”给掐了呢？
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眼神逐渐变得狡黠起来，像只发现了鸡窝漏洞的小狐狸。
“苏雅姐，”她拉了拉苏雅的袖子，压低声音，“我好像……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
苏雅疑惑地看向她。
凌小乙没有解释，只是将心神沉入炼妖壶，锁定了最近一尊石兵脚下那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巨大石板。
“专业施工队，准备开工了。”她在心里默默念道，“第一单业务：拆——地——基！”
下一刻，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在那尊石兵再次抬起巨足，即将重重踏下的瞬间，它脚下那块承托了它不知多少岁月的石板，悄无声息地……消失了